慌亂中我將刀用力扎在枯手上,連刺三刀將手甩開,連忙起身后退幾步。
秦斐臉色慘白,地上馮哥的尸體,被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撐了起來,像一只四條腿的蜘蛛一樣。
事情絕對不對勁了,要趕緊跑,剛才這個“馮哥”就是想引我們去甬道盡頭,肯定有什么貓膩,我們冒不起這個險。
我也不想看面前的“馮哥”變身了,抓起秦斐就往回狂跑,因為追馮哥的原因剛才只看了一個石室,說不定其他石室里還有門道。
我邊跑邊回頭,看看怪物有沒有追上來,哪里顧得上腳下平不平,絆著了就趔趄幾步接著跑,一直到那些石室附近,看到“馮哥”并沒有追上來,才敢松懈。
秦斐將我拉進其中一個石室里,我們靠緊著門洞邊上的墻壁,關掉手電,不敢出聲。
“嚓……嚓……”
拖步的聲音逐漸靠近,我屏住自己的呼吸,把短刀遞給秦斐,自己順手拿起來一旁的陶罐。
“嚓嚓……”
聲音不見了,但反而讓我感覺更加不自在,直到我的大腿在黑暗中被人捏了一下。我看向邊上的秦斐,她發(fā)現(xiàn)我看她后,松開捏著我大腿的手,眼睛卻一直死盯著一個地方,這時拖步的聲音從我身前大概半米處傳來,但一直沒發(fā)現(xiàn)我們,這個“東西”好像要靠聲音來感知環(huán)境。
我努力壓低自己呼吸的聲音,這種感覺讓我感覺頭發(fā)都已經一根根豎起來了,冷汗幾乎要把我背后的衣服浸濕。這段時間極度的難熬,我腦子里一直在胡思亂想,等待著待會兒會發(fā)生的不可控的情況。
這時,我聽到拖步聲好像遠了些,驚恐之余,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讓手上的陶罐發(fā)出來一絲清脆的聲響,都來不及心里暗罵,那一剎那間我就聞到了面前腐臭的味道。
黑暗中“馮哥”扭曲的臉幾乎就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嚇得大喊一聲,殺心一起將陶罐猛地砸在前面怪物的頭上,只感覺怪物往邊上一傾,我就直接縱身連滾帶爬的逃出這個石室。
出了石室才發(fā)現(xiàn)秦斐還在里面,將心一橫,就又回了去。
只見“馮哥”的頭已經不在怪物脖子上了,而是耷拉在一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死人的臉!頭發(fā)披下來很長,正是洞里那個爬在秦斐身后的女人!它現(xiàn)在正在從馮哥的尸體里一點點挪動出來,我則撐著這點空擋趕緊將一旁發(fā)抖的秦斐拽了出來。
“那…是什么?僵尸嗎?”秦斐問我道。
我邊跑邊啐道:“我他媽的怎么知道!反正不是美少女戰(zhàn)士!”
之前我也“有幸”見過一次起尸,但顯然不是這樣的,這哪是起尸啊,這要是個粽子,那他媽也是五芳齋的粽子。
我此時手足無措,對面來者不善,而我們卻一點辦法也想不到。陳荼呢?楊斌呢?老施在也好啊,老天爺,趕緊來個人救我吧。
“吱”我口袋里手機振動了一下。但這時誰去理會手機啊,我眼看那個怪物還沒從石室里出來,我就拽起秦斐溜進附近的另一個石室里。
找到角落蹲下來后,我對秦斐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這只怪物好像視力很弱,但對聲音很是敏感。
這時手機又發(fā)出震動,我不耐其煩的拿出來遮著光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老施發(fā)來的短信,這里有信號!
“?!?p> “我這邊聽到動靜挺大,你也下來了?”
我警惕的回頭瞄了一眼石室門,小心回消息道:“是,我有危險,可能要出事。”
“你在哪?!崩鲜┠沁吽坪鯖]有危險,很快便發(fā)來回信。
我這時正打算要打字告訴他具體位置,秦斐卻突然緊撲在我的身上,動作很快,但卻十分輕巧,幾乎沒有弄出一點聲音。
手機光被秦斐身體遮住之后,石室又回歸黑暗,秦斐用手指在我大腿劃了幾下,是在寫字,橫、豎、兩點、橫……
“來了。”
妖怪進來的一瞬間秦斐輕巧的遮住了我手機發(fā)出的光,我平復了一下激烈跳動的心臟,發(fā)現(xiàn)根本緩不下來。夸張點的說,妖怪的聽覺要是足夠好,都可以聽見我心臟跳動的聲音了。
我用電源鍵把手機熄屏,悄悄放進口袋,秦斐用手指在我大腿上示意,讓我先別亂動,以免驚動妖怪。暫時來看,只要我們一動不動,這只妖怪是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
可以從腳拖動摩擦地面的聲音確定,妖怪還在這間石室里,但它不知道我們的位置,除了拖步聲外,就是絕對的寂靜,而這寂靜顯得拖步的聲音極度的恐怖,我的雞皮疙瘩幾乎蔓延全身。
“呲……呲…呲……”
“呲…呲……”
我和秦斐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敢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拖步聲離開了這間石室,但我們還是不敢怎么動彈,生怕驚到妖怪,在這之后,又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示意讓秦斐從我身上起來。
秦斐把頭離我耳朵湊的很近,輕聲耳語道:“接下來怎么辦?”
我輕輕嘆了口氣,也輕聲道:“原路返回沒有上去的辦法,老施不在這里說明在另一側的盡頭一定還有別的出路,我們盡量避開那個東西,找到老施后再議?!?p> 臉一側的氣流讓我感知到秦斐已經把臉縮回去了,但她又從臉的另一側靠了過來,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我臉旁,但卻一直不說話,我輕聲問道:“怎么了?”
秦斐已經放輕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什么?”
我咽下一口口水,頓時渾身的毛發(fā)都矗立起來,在我不知所措時,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又震了下,屏幕發(fā)出一縷微光,讓我余光勉強看清了臉側的東西。
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瞪大且翻白的眼珠子。
我被嚇得大喊一聲,往后癱倒在秦斐身上,這妖怪并非視力不好,聽覺優(yōu)異,它一直知道我們在這里!它以四肢著地,以一種怪異的行動姿勢一點點的向我們爬來。
這時我手機又因為接收消息而屏幕亮起,這次我清楚看到了妖怪的五官,慘白暗沉的皮膚,凹陷的眼窩里嵌著兩只翻白的眼珠,兩側臉頰凹陷進去,因為嘴唇的收縮而露出污穢的牙齒,我瞬間有一種反胃想吐的感覺。
我直覺告訴我,不能讓它抓到,否則就是馮哥的下場。
趁現(xiàn)在,一次性跑出去,跑到盡頭與老施匯合,它追不上我們!
這是我一瞬間產生的想法,我回頭看了眼秦斐,她慌亂的瞪大著眼睛,我身上腎上腺素的分泌讓自己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感覺。
上頭后,我?guī)缀跏且凰查g跳起來,一腳踢在正在四肢爬行的妖怪臉上,然后拽起秦斐跑出石室向著盡頭狂跑。
根本不管岔氣與身體的負荷,在我以為已經擺脫妖怪時,回頭瞄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這只妖怪就跟在我們后面不遠處,像野獸一樣四肢奔跑,絲毫不慢于我們,我心一下涼了,正盤算著能不能停下來和妖怪直接肉搏,卻不料腳下的石磚被我踩凹下去一塊,機括聲從四處傳來,緊接著腳下一空,我發(fā)出“啊”的一聲,這才發(fā)現(xiàn)光顧著跑路,卻沒發(fā)現(xiàn)腳下的路沒了,這時聽見秦斐的尖叫聲,這才發(fā)現(xiàn)我一直拽著秦斐的手沒放,把她也一塊扯下來了,我心說這有多深,不會沒被妖怪吃掉,但卻不小心摔死吧。
這種顧慮很快就被身體的劇痛取代的煙消云散,我整個人硬生生砸在了石板上,幸虧摔下來的角度好,要是頭朝下摔下來,那可就直接去見我太爺爺了,我抬頭看向掉下來的地方,發(fā)現(xiàn)已經石板又合上了,大概是因為我們踩到了機關才打開了暗門。
想到這里,我擦掉自己的鼻血,忍著劇痛爬起來去看秦斐,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有沒有事,我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她才有了反應,被我攙著坐起來,我用袖子幫她撣了下臉上的灰。
“你還能走嗎。”我輕聲問道,如果問題不大要盡快起身,那個怪物也有可能會下來。
秦斐愣在那,感覺好像磕壞腦子了,不做反應,就是單盯著我看。我心說完球了,復旦的高材生被我害成二愣子了!
“你沒事吧,能不能動?”我又輕聲問了一遍,她才揉了揉身上砸疼的地方,點點頭。
我挽著她的手臂,把她攙扶起來,然后用手電簡略的看了下這個“地下室”。
這還是一條甬道,墻壁上刻著非常模糊的雕塑,感覺與上面相比沒有不同。
剛要往前走,我的手機又震了一下,我一邊攙扶著秦斐,一邊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老施給我發(fā)了好多條消息。
“不會出事了吧,為什么不說話”
“如果沒事就往盡頭走,有一個石磚是機關,可以開一道暗門,我在下面的不遠處”
“這道暗門只能從上面開,我底下是開不了的,你要注意”
我心說感情瞎貓碰上死耗子,我們已經在老施說的暗道里了。
“頭好痛……”秦斐呢喃道。
我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腦勺,確實一一塊凸起來的地方,磕到了,輕點可能是腦震蕩,嚴重點可能枕骨骨折傷到大腦了,但根據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
“乖,我們找到老施大叔,就想辦法出去,去醫(yī)院治頭痛?!蔽野参康?。
話說出口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說話的語氣好像在和一個妹妹說話,但明明面前的秦斐是一個有秘密對我隱瞞的狐貍。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甬道前面不遠處出現(xiàn)一個正盤坐看手機的身影。
那一瞬間,我?guī)缀跻袆拥目蕹鰜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