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弦的世界葉 (七)
六.
方思成倒負(fù)雙手,雙眼望天道:“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說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按照老年間的規(guī)矩,我們不妨比斗三場,生死不論。
所有的恩怨就在這三場比試中了斷,不得事后糾纏?!?p> 老六略一皺眉,咬牙點頭應(yīng)下了。
方思成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對歐陽天道:“老家伙,我們兩這些年打了不知道多少場,也不在乎今天這場架。
要我說,既然事情是下面的人弄出來的,那就讓他們這些人去解決,你我二人就別添亂了。
你意下如何呢?”
歐陽天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方思成也不氣惱,只是淡淡道:“那我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p> 陳木易聽了這些話卻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方思成好像在故意做套啊。
海字門一邊算上刀疤臉足有一共六人,人手充足。
可是他這一方就來了四個人,如果歐陽天不動手,那么除了他就只剩老六和無名了。
打架這種事情,無名肯定是沒問題的。
陳木易在練習(xí)了歐陽天教給他的辦法之后也信心倍增。
老六雖然看起來不弱,但是恐怕在這里還是不夠看的,別說那四個神秘的斗篷人,就是刀疤臉下場的話,論單打獨斗老六也絕不是對手的。
真要生死不論,老六可就危險了。
方思成不會是存著當(dāng)場殺掉老六的心思故意提出比斗三場的約定吧。
陳木易的心直往下沉。
不行,說什么也不能讓老六上場。
若想不讓老六上場的話,那就只有搶先贏下兩場比斗,這樣一來第三場就不用比了。
可是他并沒有絕對的把握,若是萬一前兩場輸?shù)袅艘粓?,那老六還是有性命之憂。
陳木易心中正在暗暗糾結(jié)的時候,只見方思成一揮手,一名斗篷人上前幾步,一甩手脫下了斗篷。
一股難言的臭味蔓延開來。
老六神色一變脫口道:“霍華德,你怎么在這里?”
霍華德盯著老六道:“我為什么在這?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當(dāng)年在‘閣樓’,我被莫名其妙的丟進(jìn)了海里九死一生才活下來。
幾年前我不知道你會崩拳,大意之下輸給了你,今天這面子我要討回來了?!?p> 陳木易聞言心中一愣,看樣子霍華德是來尋仇的,肯定是有備而來,老六恐怕兇多吉少。
他心中焦急,走上前去擋在了兩人之間笑著說:“老六是我們的話事人,打架這種粗俗的事情,怎么能讓話事人親自動手呢?
還是我來吧?!?p> 霍華德看都沒看陳木易,只是盯著老六不說話。
陳木易說著就要往前走,老六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可是這一場我非打不可?!?p> 說著,老六又低頭小聲在陳木易耳邊說了一句:“是你師父親口交代的?!?p> 然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了。
陳木易聽說這是師父的意思不禁一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老六已經(jīng)走了上去,就算他再想阻攔也已經(jīng)晚了。
老六和霍華德兩人在場中打了起來。
這兩人的打法很奇怪,有點像太極拳,拳頭卻軟的像棉花,但是兩個人都很小心的不敢讓對方沾到自己的身體。
更奇怪的是,兩人的動作看起來很不協(xié)調(diào)。
比如霍華德?lián)]出一拳,按照人的本能老六應(yīng)該立刻躲閃,但是老六卻在霍華德拳頭揮到一半的時候才開始胡亂揮動手臂大范圍阻擋。
那感覺,就好像是小孩打架慌亂之下亂揮手臂一樣。
霍華德也是一樣的。
可是以老六的本事,絕不應(yīng)該做出這種小孩打架一樣的舉動來。
更讓陳木易奇怪的是,只要兩人的動作快上一點,陳木易就覺得他們的手臂還有身體都在微微扭曲,看起來非常怪異。
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兩個人形糾纏在一起,就好像一臺信號不好的電視機(jī)播放出的扭曲畫面一樣。
他看的有些云里霧里,不禁皺起了眉頭。
歐陽天笑著說:“看不懂吧,看不懂就用你的能力看看?!?p> “我的能力?”陳木易一愣。
歐陽天伸出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劃破了一道小口子,鮮血順著皮膚流了出來,但是他的手臂皮膚卻像是膠皮糖一樣又合上了,血液也不見了蹤影。
歐陽天眉頭一皺?quán)÷暤溃骸扒つ羌一飳δ氵€真是不錯啊?!?p> 陳木易沒有聽清歐陽天的話,還以為他手臂瞬間愈合是歐陽天弄出來的。
不過他也明白了歐陽天的意思,咬破手指直接將鮮血直接點在眉心。
鮮血入體。
陳木易的雙瞳霎時間變作血色一片,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場中那兩個怪異扭曲的身影消失了。
周圍的肌肉記憶漸漸的清晰起來,場中兩人打斗的一招一式都像過電影一樣呈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歐陽天壓低了聲音對陳木易說:“這里的打架方式和外面不一樣。
因為光跑的慢,一旦快速移動起來,你的眼睛跟不上對方真實動作,只能靠經(jīng)驗盲猜。
所以周圍的人看了才很奇怪。
但是你不一樣,你讀取肌肉記憶的本事是在外面學(xué)來的,不受這一方天地壓制。
你用這本事看到的是沒有絲毫延遲的實時動作,甚至可以預(yù)判對手出招。
這遠(yuǎn)遠(yuǎn)比用眼睛看到的有用的多,一會對敵的時候會大占上風(fēng)。
只是你的經(jīng)驗還是太少了,趁現(xiàn)在好好學(xué)學(xué)老六和霍華德的發(fā)力方式。
這叫崩拳,看仔細(xì)了!”
陳木易心中一凜,不敢怠慢,凝神細(xì)看。
這種拳法發(fā)力方式的確很奇怪。
在兩人出拳的時候,似乎沒有用多大力氣。
但是當(dāng)兩人覺得拳頭應(yīng)該觸及到對方身體的時候,卻驟然加力朝對方壓過去,靠這股爆發(fā)力傷人。
老六和霍華德兩人本來實力相近,老六又用上了短時間肌肉爆發(fā)的本事,漸漸地強(qiáng)行用力量占了上風(fēng)。
霍華德開始漸漸支持不住了。
但就在老六即將把霍華德逼到絕境的時候,霍華德的眼中突然一亮,拳頭的速度猛然變得飛快。
陳木易心中一突。
這瞬間的速度只怕是已經(jīng)超過了這里所允許的極限,他不禁脫口喊道:“小心!”
可是他的聲音傳得太慢了,還沒等聲音傳到老六耳朵里,霍華德的拳頭已經(jīng)到了老六的心口之前,再想躲避是來不及了。
老六無奈之下只能擰身堪堪避過了要害,然后硬著頭皮強(qiáng)行把自己的肌肉爆發(fā)到了極致,用肩膀接下了這一記崩拳。
重拳及身,陳木易不禁被這種實實在在的沖擊感撞的一個踉蹌,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老六的肩膀骨頭已經(jīng)碎成了好幾塊。
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六受了這一記重拳竟然不退反進(jìn),借著肌肉爆發(fā)的狠勁硬是用自己碎掉的肩膀頂著霍華德的拳頭反震了回去。
霍華德神色一變,猝不及防之下收不回力道,硬生生的和老六對了一下,倒退回去幾步。
霍華德的整條胳膊松松垮垮的垂在一邊,也不知道是脫臼還是骨折了。
可是老六卻傷的更重,本來已經(jīng)躲過了要害,但是這么強(qiáng)行反沖,碎掉的肩膀帶斷了胸骨已經(jīng)壓傷了心肺。
這種心肺的壓迫感,讓偷偷讀取肌肉記憶的陳木易都一陣臉色發(fā)白。
老六更是口中噴血,倒退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霍華德抱著斷臂疼的冷汗直冒,剛剛站定了身體便又想上來徹底結(jié)果了老六。
陳木易大急,趕緊燒掉眼中的白澤血幾步跑到了老六身邊守在那。
霍華德見狀只得停住了腳步,怒目瞪著他。
陳木易連看都沒看霍華德,焦急看著口中不斷噴血的老六道:“你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老六的意識有些模糊,喃喃道:“這比試……我們輸不得的,否則以后便永無翻身之日了……”
陳木易望著老六急得直跺腳,可霍華德卻揚(yáng)聲道:“我二人比試,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你們想以眾欺寡不成?”
陳木易瞪著通紅的雙眼道:“放屁,我什么時候說要和你打了,這一場老六已經(jīng)不能再戰(zhàn),我們認(rèn)輸了!”
霍華德冷哼一聲道:“說好生死不論,你這么截下老六,難道就想這么算了?”
陳木易又道:“一會若是我勝,也放你們的人一條生路,這樣總可以了吧?”
霍華德眉頭一皺,回頭看了一眼方思成,只見方思成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
歐陽天也開口道:“想不到姓霍的小家伙竟然練成了他先祖的本事,盡管還生澀的很,但是在這里能做到這一點,哪怕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也已經(jīng)是穩(wěn)贏了。
這場,我們認(rèn)輸了。”
霍華德這才哼了一聲,退了下去。
方思成在他的肩膀,手肘和手指上連點了幾下。
霍華德的臉色霎時間好了很多,活動了一下那條原本已經(jīng)軟軟的手臂,傷勢已經(jīng)復(fù)原了。
歐陽天也對陳木易招了招手。
陳木易趕緊將老六半攙半背的拖到了歐陽天面前,歐陽天揮揮手示意他放開老六,他將信將疑的照辦了。
只見歐陽天凝神靜氣伸手一推,老六一聲悶哼立刻被推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陳木易見狀眉頭一皺剛要質(zhì)問,卻見老六面露驚喜自己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肩膀抱拳道:“想不到前輩的時間神通還有這種妙用,多謝了!”
歐陽天擺擺手:“我能修復(fù)你的身體,但你心境修為尚淺,腦子里還會下意識覺得身上有傷沒好。
若是對手用這個漏洞攻你不備,你就死定了。
最近幾天都不要和人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