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開天 （九）
此時，陳木易正坐在山腳，用胳膊肘支著身子拼命的往外咳水。
剛才歐陽天被丟進水里的時候，他立刻就被冰涼的海水弄醒了，一時不妨之下嘴里鼻子里被灌進了不少水。
緊接著他感到眼前一晃，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山腳的海灘上。
在他身邊，方丈和金剛兩人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歐陽天也一身泥水狼狽不堪的半倒在一旁。
他們幾個在大山剛活動的時候就被甩了出來，要不是老方丈的空間神通，恐怕除了金剛以外，他們都已經(jīng)被砸成爛泥了。
陳木易咳嗽了好一會，才揉著發(fā)疼的后頸怒道：“你們打你們的好了，折騰我干什么！
你們打架把我弄的死去活來的，真是見了鬼了！”
歐陽天一言不發(fā)，臉色嚴肅的看著已經(jīng)徹底崩潰的方丈山，似乎沒有心情和他吵架。
陳木易也忍不住扭頭看過去，挺拔的方丈山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一座漫山遍野都是碎石的大墳包。
他見狀松了口氣道：“總算完了，嚇死我了?！?p> 歐陽天神色絲毫沒有放松，緊緊的盯著白猿被埋葬掉的方向，還是不說一個字。
就在歐陽天注視的那片山上，碎石底下有個東西慢慢拱了出來，脫離了碎石堆往上飄去。
那是一個身軀極度干枯的男子。
他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經(jīng)被抽掉，瘦的皮包骨頭，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被亂石傷到的還是一直如此。
他的雙眼蒼白無神，像是已經(jīng)瞎了，頭上還有兩個凸起，似乎是一對斷角。
男子飄在幾人的面前平靜道：“玩夠了，也該動點真格的了吧？”
這個男子的聲音很柔和，再也沒有之前僵硬的感覺。
可他拖著殘破的身體憑空飄在半空，卻讓人覺得比剛才的白毛巨猿還要危險。
歐陽天看著男子，眼中現(xiàn)出一絲決然，轉(zhuǎn)頭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盯著陳木易的眼睛說道：“你記著，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你一定要絲毫不漏的記在心里！
你要仔細看好！”
空中的男子沒有急著發(fā)難，靜靜的等著歐陽天交代完了后事。
“說完了？”男子淡淡道。
歐陽天一臉肅然，眉頭緊皺盯著男子。
男子點點頭，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干癟的肌膚慢慢泛起光澤，肌肉也一點一點的飽滿了起來，蒼白的眼睛也逐漸恢復神采，亮起了淡金之色，頭上生出兩只彎角，下身長出一條長尾。
只是他的尾巴似乎有些軟，好像里面的骨頭已經(jīng)不在了。
男子繼續(xù)吸著氣回復著身體。
突然，他的呼吸一滯，像是被什么打斷了。
他的眉頭一皺停了下來，朝天上某處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朝歐陽天問道：“你們準備好了？”
十．
“你這座椅的本事究竟怎樣？”老軍人看著黑白電視上的方丈山問道。
電視上，方丈等人正和山門外的白猿和女媧說話。
那正是幾人動手之前的畫面。
“你都下注了，還不知道自己壓的是什么？”路西有些詫異的問道。
“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未必可信?！崩宪娙说?，“反正看他們罵的正歡，我看一時半會也打不起來，沒什么看頭。
你先給我講講？”
“咋講？”
“你的座椅和你打，誰能贏呢？”老軍人半開玩笑的問道。
“你能不能厚道點，當著我這么問，萬一我打不過他豈不是很下不來臺？”路西撇撇嘴。
“你真的贏不了他？”老軍人一愣，有些不相信。
“倒也不是說贏不了?！甭肺髡０驼０脱劬Γ拔覀兊谋臼虏惶粯?。”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歷？”老軍人被勾起了興致，“反正我到了你這也走不了了，你也不怕我走露了風聲，來講講吧?！?p> 路西想了想，默認了老軍人的話。
“這世界上原本是沒有大陸的，只有海洋。
后來過了一些年月，我看到處都是水，太過單調(diào)了，就抬高海底造出了陸地?！?p> 路西的眼睛里漸漸泛起了一絲的追憶。
老軍人聞言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問道：“陸地是你造的？！你到底活了多少年了！”
路西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倒不是我親手造的，我比較懶，只是動動嘴而已，活是下邊的人去干的。
不過我也曾經(jīng)勤快過，更早一點的時候，我親手造了天地。
那會大地是平的，很多東西和現(xiàn)在很不一樣。
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他們折騰來折騰去，結(jié)果搞的一切都亂糟糟的。
我剛造出來的時候可不這樣，那會一切都漂亮得很。
我也記不清具體的年月了，如果非要說個時間的話，大概幾十億年以前吧。
嗯，對，第一塊大陸叫……”
胖子嘴里吐出一串奇怪的發(fā)音，似乎不是人類的語言。
老軍人顯然沒聽懂，露出疑惑的神色。
胖子這才反應過來，解釋道：“我到是忘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火魚文了。
你們?nèi)祟惡孟窠兴鐐惐葋喆箨憽?p> 這塊大陸分分合合兩三次，每次合起來的時候都有一個奇怪的名字。
什么羅迪尼亞大陸，什么泛古大陸。
總之名字都奇怪的很，我不喜歡。
后來又散了，陸地才形成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
照這么下去，大概再過，再過……”
路西掰著他那粗大的手指，皺著眉頭計算著。
“再過個兩三億年的話，現(xiàn)在這些零碎的陸地又會拼到一起，拼成一塊巨大的大陸了。
對了，你剛才問啥來著？”
老軍人的腦子有點不夠使了。
這算什么，聽仙人講述當年開天辟地的故事？
老軍人心中苦笑，定了半天神才說道：“我問你那把椅子的來歷?！?p> “哦對，”路西一拍腦袋剛要回答，這間房子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透明了起來，就像是墻壁里的建筑材料被憑空抽走了似得。
路西一皺眉頭，看著電視機里正在談話的幾人，撓撓頭嘟囔道：“難道信號又延遲了？”
說著他上前拍了拍電視機，畫面一跳變了一副模樣。
方丈山已經(jīng)塌了，陳木易四個人像是落水狗一樣坐在地上。
一個蛇尾人身頭生雙角的男子，正朝著鏡頭的方向看過來。
路西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他回頭看看一臉驚訝的老軍人，指著電視上的男子說道：
“就在世上還沒有陸地的時候，整片海底生活著很多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種族。
在那個時代他們是世界的主宰。
偌，我的那把椅子就是他們的頭頭。
那會他們還給他上過一個什么尊號，叫什么來著。”
路西費力的思索著。
“哦對，圣?神威御天海皇白澤陛下?！?p> 路西笑道。
“他的那個尊號被我笑話了好久。
弄那么長有個屁用，真正頂用的不過就是一個圣字，你知道圣的含義么？”
老軍人搖了搖頭。
路西淡然的笑笑說道：“所謂圣者，超凡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