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么容易過去,可也沒有想到僅僅三天后我便被保安公司辭退了。
辭退的原因是因為公司的利潤下降,朝不保夕。
可是保安隊長卻偷偷告訴我說,這些只是一些官面文章罷了,辭退我是公司高層指名下的嚴令。
我明白,這肯定是那個不愛說話的男人搞的鬼,但是我也沒有什么可說的。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我放著藍鯨的位置不坐,偏偏跑來做小蝦米,被人欺負也是活該。
保安隊長看我年輕,有些不忍,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告訴我,和我交往的姑娘不簡單,他曾經見過那個姑娘開著跑車來上班,讓我好自為之。
我沒有說什么,卷鋪蓋卷離開了。
那天傍晚,諾思找到了我的住處。
我一個單身男人,家里亂哄哄的,不方便讓她進去,于是就跟她出來散步聊天。
她東拉西扯的說了好久,才有些猶豫的對我說:“你工作的事情,對不起啊?!?p> 我笑了:“對不起什么?沒了在找就是了,而且我的工作又不是你搞沒的?!?p> “可是那天要不是我拉你去吃飯,也不會……”她有些歉意。
“哦,也對啊。”我故作深思的說道,“那你要怎么補償我呢?”
“?。俊标愔Z思張大嘴,驚訝的看著我,顯然這個小姑娘根本沒想過我會這么說。
“做我女朋友怎么樣?”我突然說道。
陳諾思的腳步一頓,顯然被我突兀的話問懵了,一雙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你不愿意就算了?!蔽覔蠐项^笑道。
“不不不?!标愔Z思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只是,我怕你會后悔的?!?p> “為什么后悔呢?”我問道。
“這里面……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标愔Z思猶豫道。
“比如,你的家世?”我問道。
陳諾思欲言又止,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陳遠是你父親?”
她有些驚訝的點點頭。
“陳遠,遠航集團創(chuàng)始人,三十年前從南方白手起家,一直做到產業(yè)遍布東南沿海,資產幾十億。
別驚訝,雖然遠航在本市沒有什么產業(yè),但這些東西在網上隨便搜搜就知道了。
我一個窮保安讓你做我女朋友,怎么說都是賺大了,怎么會接受不了呢?
或者是,你還在懷疑,我是故意設計接近你?!蔽野逯樥f道,“比如雇了幾個人綁架你,然后假裝英雄救美什么的?!?p> “當然不是,我知道那些人跟你沒關系。而且,你也不是這樣的人。”陳諾思的聲音很低,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聽她的口氣,我的心中有些痛惜。
既然她知道那些人跟我沒關系,那么她八成也知道那些人是哪來的。
看來這個小妮子在背后也承受了很多明槍暗箭呢。
我有些心疼,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繼續(xù)保持著玩笑的神色。
“又或者,”我挑了挑眉毛面帶笑意的問道,“你的肚子里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
陳諾思滿臉通紅的啐了我一口,微怒道:“剛說幾句又不正經,我家教很嚴的?!?p> “那家教很嚴的諾思小姐,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呢?”我一臉嚴肅的說道。
“可是,我們只不過見過三次而已?!标愔Z思猶豫道。
“哦,也對啊。”我故作深思的說道,“那你愿不愿意試著做我女朋友呢?”
陳諾思看我故作嚴肅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紅著臉點了點頭。
我笑了,心中被一種莫名的喜悅充斥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佳人,突然有些心癢難耐,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她有些慌,尖叫著緊緊摟住了我的脖子。
懷中香軟,眉若飄柳,目若繁星。
我的心中大動,對著她的嘴唇親了下去。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然后一點點的軟了下去,抱我的手也更緊了。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
只是她不知道,我能鼓起勇氣說出這些話,可沒有看起來那么輕松寫意。
陳遠幾十億的身價,雖然在金鼎看來不過是小菜,但是也已經穩(wěn)穩(wěn)的進入上層圈子,如果我選擇了他的女兒,那么恐怕難以避免和以前那些人碰面。
若是金鼎的人再找上我做那件事,我又該如何是好呢?
我給不出答案,輾轉反側一連三天都睡不好。
直到今天諾思跑來我家找我的時候,看見她的明亮的眼睛和淡藍色的裙擺,我的腦子似乎漸漸的清楚了。
如果我選擇了諾思,那么必然難以避免的和金鼎接觸,若是我想繼續(xù)現在的生活,就必須要放棄諾思。
記得很久以前,曾經有個身穿潛水服的小孩以命為代價跟我說了一句話。
他說既然躲不開,就不要躲好了。
諾思就像是我的宿命一樣,是我生命里躲不開的東西,或者說我根本就不愿意躲開她。
所以我鼓起勇氣對她說了那些話,很慶幸的是,她沒有拒絕我。
我想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至少現在是的。
至于她口中的那些麻煩……
嘿嘿,若我真的翻下臉來,又算的上什么麻煩呢?
七.
我的初戀無比的美好,陳諾思整天像個膠皮糖一樣連工作都不顧了,從早到晚粘著我。
我的身份特殊,找工作的事情也不能太急,索性陪著她四處玩。
諾思是家中獨女,讀書讀的早,十五歲就高中畢業(yè)了,然后去海外頂尖商學院讀了四年,畢業(yè)以后在一家跨國公司工作了一年。
然后借著父親的關系調回了國內的亞太地區(qū)總部,明里是公司的高管,其實是以學徒身份學習對方的先進制度,等再大一些回去接手自己的家族企業(yè)。
雖然她在這里拿著年薪百萬的工資,但其實他父親陳遠需要花費多得多的代價作為交換,才讓女兒得到這個學習的機會。
不過諾思并不怎么珍惜這個機會,常常找借口跑出來和我去看電影。
我猜她家老頭子肯定暴跳如雷,盡管我沒有見到過。
時間一晃過了幾個月,我和諾思的感情如膠似漆,可是她的行為越來越怪,有時候我可以看到她偷偷跑到電影院的廁所里接電話,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我明白她表面一臉陽光的背后是方方面面的壓力。
只是這些事,她不說我也不好深問,只能默默的陪著她。
寒冬將至,我們的關系沒有絲毫降溫,反而愈加親密了。
就在我們關系步步升溫的時候,她家老頭子的怒火終于燒到了我的頭上。
一次我們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外面雪很大,路上幾乎沒有一個人,可是遠處拐角里卻停著一輛車。
車里光線很暗,里面的人一直在盯著我們。
他可以騙過諾思,卻無法騙過我。
因為他的做法我太熟悉了,在撥云小隊執(zhí)行任務的那大半年里,這種事情我不知道做過多少次。
我看著車子的方向皺了一下眉頭,生怕諾思看出異常立刻轉開了視線。
雪很大,天色已晚,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看著諾思坐了進去。
她正等我也坐進去的時候,我卻猶豫了一下對她說道:“我今天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說完我不等她開口,就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名關上了車門。
司機師傅很識趣的立刻發(fā)動了汽車,我有些抱歉的站在雪中對著諾思擺手告別。
等車走遠了,我才收起笑容緩步朝著遠處停著的那輛車走了過去。
車里的司機似乎看出了我的來意,也從車上走了下來點起了一根煙。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眼神很銳利。
男人見我走近了,把嘴上的煙夾在手上開口道:“小子,那姑娘不是你能碰的,離遠點。”
“哦?”我笑笑,“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男人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和你動手,你想要多少錢說個數吧。”
我有些意外,沒有開口,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兩指一彈,煙頭從他的手上飛了出去。
他的身子動了,膝肘齊上迎面攻了過來。
我的身子一縮,似緩實疾的一轉身輕輕一攤,再一閃身就躲了過去。
男人一擊不中,眼神一變立刻變招抬腿向我小腹踢來。
我微微一笑,不閃不避的硬抗了這一下,身子后退了兩步就站定了身體,可是他踢中了我這一下,反而連連退了五六步才站穩(wěn)了。
這時候,男人彈出的煙頭才落進了路邊的垃圾箱里發(fā)出一聲輕響。
男人臉上青紅一片,震驚道:“你究竟是誰,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家小姐的?”
“你家小姐?”我一愣,放下了大半戒心道,“我以前是個建筑工,后來干過一年多的保安,遇到你家小姐只是偶然,沒有什么目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查我的工作經歷?!?p> 男子聽了我的話眉頭皺了皺,顯然不敢相信,可是他的身手遠不如我,在這么下去也只能自討沒趣,只好上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