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化凡 (十二)
十八.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從沉睡中醒來,腦子慢慢清醒。
回想這件事情,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都沒有過去。
昨夜情急,我只顧著救火,卻忽視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
肖瀟為什么要來殺陳諾思呢?
我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諾思,陷入了沉思之中。
顯然,肖瀟不知道我在這里,更不可能因為吃醋來殺諾思。
而且,肖瀟是悄悄潛入房中埋伏在影子里動手的,這明顯是專業(yè)的刺殺手段,必定是深思熟慮之后的結(jié)果。
如此推斷的話,肖瀟肯定是金鼎派來的了,而且目標(biāo)就是陳諾思。
金鼎的辦事風(fēng)格我是很清楚的,他們絕不會輕易出手殺人。
現(xiàn)在他們竟然派人來殺諾思,這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我的腦子有點亂,喝了口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殺外人是金鼎的規(guī)矩,肖瀟這么做怎么看都不合規(guī)矩。
如果這背后有什么原因讓金鼎必須這么做,那么這個原因是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jié)。
當(dāng)初我在陳遠房間里見到錢易,好像他在和陳遠說著什么事情。
我眉頭一皺。
金鼎殺人,絕不會草率下手,必定是經(jīng)過了慎重的調(diào)查。
對于陳遠這種級別的人物,等閑的調(diào)查頂多停留在紙面上的記載里,真正的核心是很難直接找到的。
以金鼎的行事風(fēng)格,多半會直接派人去和陳遠接觸,甚至在刺殺諾思之前,會向陳遠言明利害。
這是金鼎的風(fēng)格,行事不避人,不做暗事。
錢易當(dāng)時自己也說,他來是來處理一些別的事情,卻沒想到碰見我。
那么錢易去接觸陳遠,多半是為了這件事了。
我當(dāng)時只是一個普通保安,化名何易,他們查到名字和背景,估計沒有什么深入了解我的興趣,甚至不知道我的長相也毫不奇怪。
所以錢易碰到我的時候才會這么意外。
記得錢易離開時候說,他不會將碰到我的事情說出去的,叫我好自為之。
我立刻明白了,氣的一拍大腿。
這混蛋肯定早就知道來殺諾思肯定是肖瀟出馬,所以才說了這番話。
錢易遵守諾言沒有說出我的行蹤,怪不得肖瀟來的時候什么也不知道,讓我陷入了那種……那種尷尬之中。
這混蛋又坑了我一次,我還以為他要為我向金鼎那邊保密還謝謝他!
我謝你個鬼?。?p> 我氣的一拍桌子。
諾思被嚇了一跳,從廚房探出頭來:“怎么拉,餓極了?一會就好啦!”
我趕緊掩飾了一下情緒道:“沒事,我要奮發(fā)圖強來幫你啦!”
諾思也笑了下,縮回了廚房。
我嘆了口氣,心里又罵了錢易幾句,這才卷起袖子進了廚房。
看著正在忙碌的諾思,我的心里緩和了很多,輕輕在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她輕輕抬起胳膊讓我的手環(huán)繞她的腰。
“你聽見我來了?”我問道。
“不是聽見,你的動作沒有什么聲音,但是我就是能感覺到你在靠近我?!彼Φ?。
我的笑容一僵,好像之前諾思也說過,她第一次見到我就覺得很親近。
那感覺就像是親人一樣,就像是親人之間的親近,從血管里流出來的那種。
血管里流出的?
我心中一愣,又想起一件事來。
記得在我離開金鼎的時候,小七他們在各地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切除尾巴的手術(shù)記錄,仔細調(diào)查那些人的基因樣本以后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基因中有稀薄的魚人族血統(tǒng),像是傳了無數(shù)代之后留下的。
當(dāng)時金鼎就在討論如何處理掉這些人,還有沒有定論。
后來老六回來,我負氣出走,就把這件事情忘掉了。
如果諾思有魚人族血統(tǒng)的話,那么似乎金鼎要下令清除,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不禁動手掀起了諾思的衣角,順著她光滑的脊背,一點點摸索了下去。
她以為我不正經(jīng),嗔怪道:“你干嘛,光天化日,會被人看到的!窗簾沒拉……”
我卻沒有答話,而是輕輕的在她的尾骨上按了按。
果然比常人的要短上不少,這正是切除尾巴以后的一個主要特點。
我嘆了口氣,抽出了手。
諾思有些奇怪,轉(zhuǎn)頭抱住我的脖子:“怎么了?”
“你以前是不是做過手術(shù)?”我問道。
諾思點點頭,不解的問道:“是啊,我出生的時候尾骨稍長,所以切掉了一部分。怎么了?我沒整過容啦。”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沉,諾思果然是那批人中的一個。
事情麻煩了。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她做飯的進度,笑著說道:“照你這個做法,我們恐怕得明天才能吃上了。”
“那你還不幫忙?”諾思翻了個白眼。
“我們約你父親吃個飯吧?!蔽冶M量裝作隨意的說道,“畢竟上次見面太不正式了。”
諾思想了一下,點點頭:“那今天晚上?”
“要不現(xiàn)在吧?!蔽已b作平靜的看了一眼混亂的灶臺,似乎在諷刺她的廚藝。
“哦?!敝Z思無奈的拿起了電話。
我一直掛著笑容,但心中卻有些焦慮。
十九.
我們又來到了昨天的大樓。
陳遠似乎剛從宿醉中醒來,昨天的那件白襯衫還套在身上,領(lǐng)口的兩個扣子沒有系,神情有些疲憊。
看到我們來,他還是打起了精神聊天,又吩咐酒店準(zhǔn)備飯菜。
飯菜弄的很快,不一會就擺滿了一桌子。
我們邊吃邊聊,但我的心中卻一直盤算著如何支開諾思,和陳遠單獨聊聊這些事。
吃了一會,諾思突然說道:“我頭怎么暈暈的?!?p> “嗯?”我放下筷子,“是不是昨天沒休息好,所以今天還有些難受。”
諾思白了我一眼,我也咽了口吐沫。
昨天晚上,嗯,好像我這話很有含義呢。
諾思有些不正常,越來越迷糊,靠在我肩上都快睡著了。
我看了一眼陳遠,他朝著臥室的門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領(lǐng)神會,抱起已經(jīng)睡著的諾思進了門,將她安頓在床上蓋好被子。
反手關(guān)上房門,我坐回了原來的座位問道:“她沒事吧?”
“飲料里加了點佐料,睡一會就好了,沒事的?!标愡h說道。
我卻有些詫異道:“你知道我的來意?”
“以你的才智,就算昨天遇到我和錢易的時候沒有反應(yīng)過來,過了一夜,你一定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吧?!标愡h笑著說,“而且諾思做過尾巴切除手術(shù)這件事,你一問她肯定會告訴你的?!?p> “也就是說,你有特殊的血統(tǒng)了?”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沒有,諾思的血統(tǒng)是從她媽媽那里得來的?!标愡h答道。
我眉頭一挑,諾思的母親是跳樓死的,莫非也是因為金鼎的壓力?
陳遠解釋道:“諾思的母親不是因為金鼎才去世的,否則我也不可能和錢易心平氣和的講話了?!?p> 我心中稍安。
“那她是為什么去世的?”我追問道。
“這可說來話長了?!标愡h夾了一口菜,似乎陷入到追憶之中。
“從哪說起呢?”
“從頭說起吧,我們有時間?!蔽艺J真的說。
當(dāng)初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調(diào)查出那些散落世界的魚人族血脈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如果能從陳遠這里得到一些線索,那么在應(yīng)對金鼎來人的時候,我也能多上一些談判的籌碼。
“好吧。”陳遠放下了筷子,“就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