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創(chuàng)世紀(jì) （四）
七．
老門主神色肅然，一言不發(fā)走到屋中。
路西的臉上青筋暴起，指著他怒道：“陳瀛海，你算不算個人！
當(dāng)年你搶了海底，我沒有說什么。
可是你反手又屠了泰坦巨人一族，我忍無可忍和你開戰(zhàn)。
后來打的天崩地裂，世界不穩(wěn)，我怕天地毀滅這才休戰(zhàn)與你講和。
你要天下我便全給了你，你登基為世界共主污我為魔，這些我都不計較了，可你看看你現(xiàn)在干的事情！
你可知道你打破了我的墻壁，這得要多少條人命才能重新填滿？！
幾百萬，還是幾千萬？
這些人雖是我殺，可卻全部因你而死！
你如此做，怎配稱王！”
老門主從懷中掏出一截斷臂丟進(jìn)了路西懷里，盯著路西淡淡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p> 這是他在海面上砍斷的黑影怪人的手臂，深黑手臂上的藍(lán)色文字還清晰可見。
那是牧云的手臂，藍(lán)色的文字正是牧云的紋身！
我心中這才明白，原來老門主是來報鬧海之仇來了。
鬧海的是雖然牧云，但牧云是?；实闹睂俨肯?，這次牧云出來更是路西放出來的。
可為了報這仇就要冒著歸滅的風(fēng)險打破墻壁？
這是報仇，還是示威？
如果說牧云鬧海是路西默許的，那今天拆墻就是老門主的答復(fù)。
老門主淡淡的盯著路西，那眼神里沒有挑釁，但卻比什么挑釁都來的更猛烈。
他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想比狠，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才叫狠。
你可以放任牧云來鬧海，不顧天下安危逼我出手，那么我就可以放手引發(fā)歸滅，徹底抹殺世人！
好狠的心！
路西顯然讀懂了老門主的意思，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已經(jīng)在暴怒翻臉的邊緣。
我看著路西緊緊攥起的拳頭，知道他要不顧一切動手了。
當(dāng)年路西曾經(jīng)說過，他的氣息若是泄露出去就會直接引發(fā)歸滅。
現(xiàn)在墻壁已經(jīng)徹底毀了，若是路西在這時候動了手，豈不是外面立刻就要完蛋了？！
我的冷汗下來了。
路西把牧云的斷臂丟在了地上，拳頭嘎巴嘎巴響。
兩人四目相對，火星四起。
我的眼角急跳，要是我不趕緊做點(diǎn)什么，恐怕我所有的親朋好友一會就要被歸滅搞的抱團(tuán)完蛋了。
“喂，你叫陳瀛海？”我問道。
老門主的眼睛從路西身上移開，木然的看了我一眼。
好像這樣直呼他的名字很不禮貌，我被他看的有點(diǎn)不好意思，一拱手道：“之前的事情多謝了?！?p> 老門主點(diǎn)了一下頭淡淡道：“路西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為的就是把你引來向你說那番話。”
我一愣。
路西指使牧云鬧海，搞出這么大動靜就是為了把我引來給我講故事？
我何德何能值得仙人如此做？！
我心中巨震亂作一團(tuán)，無法分辨老門主的話是在挑撥我和路西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事實真的如此。
但是經(jīng)我這一攪合，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平穩(wěn)了下來。
老門主沒在看我們，扭頭轉(zhuǎn)身又往海漿里走。
路西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變了幾變憤然道：“陳瀛海，你敢如此行事，就不怕我老大發(fā)火滅了你！你敢如此做，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給你撐腰！？”
老門主不答，身形沒停半分，眼看就要消失在海漿里。
路西急了，吼道：“陳瀛海，你的頭上到底還有沒有老大??？”
老門主不答，身形徹底消失在海漿深處。
望著老門主消失的背影，路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
我也身子一軟靠著路西坐下來。
好險，差點(diǎn)就完蛋了。
許久，路西嘆息一聲對我說道：“謝謝你?！?p> 八．
又沉默了好一會，我才開口問道：“剛剛老門主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路西不答話。
“洗天用諾思的身體入海，牧云鬧海，還有我入海，都是你的設(shè)計？”我又道。
路西苦笑著搖搖頭道：“牧云鬧海對我有什么好處?！?p> 我默然。
確實，如果洗天入海和騙我下海是路西故意安排的，為了某些我也搞不清楚的目的。
那么牧云鬧海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這么做對路西完全沒有好處，看來那真的只是牧云的個人行為了。
可是牧云是?；适窒?，說和路西沒關(guān)系恐怕也沒人信，這筆糊涂賬最后也只能算在他們頭上了。
我的神色緩和了許多，又問道：“那你為什么給我講述開天辟地的故事？”
“為什么？”路西嘆道，“當(dāng)然是為了帶你入門?！?p> “那為什么是我？”我又問道。
“上命所差，我有什么辦法。”路西無奈道。
“那你最后問的又是什么意思？”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么要問老門主的背后還有沒有人？”
“上命所差?！甭肺鳠o奈道。
“你還能不能說點(diǎn)別的了！”我火道。
路西撿起地上的斷臂，隨手丟給我繼續(xù)道：“那就說點(diǎn)別的，我丟出去的那兩個瓶子，一個大概丟到了十四世紀(jì)，一個大概丟到了你那個年代的未來。
這兩個瓶子已經(jīng)丟出去，想收回來是不可能了，我頂多能想點(diǎn)辦法削弱它們的影響。
但你也看到了，我這墻都倒了，要是不修的話歸滅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來了。
我已經(jīng)把這里的時間線并入到你的世界里了，一旦歸滅被發(fā)動，那么世上的人就得抱團(tuán)完蛋了。
所以，總得死人的。
你是想你那個年代多死點(diǎn)人，還是十四世紀(jì)那會多死點(diǎn)人？”
我的神情變了一變，如果要真的死人的話，那還是讓幾百年前的人……
我的嘴唇卻動了幾動還是下不了決心把這話說出來。
路西笑道：“行了，這惡人就不讓你做了，還是我來吧。
可是離開這間屋子走門還是走窗，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做主?！?p> 我明白路西一定是用讀心術(shù)知道了我的想法，只好嘆了口氣，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看門和窗。
就算我走門出去了，最后也得下海去找諾思，倒不如直接走窗直接去海里，省的再費(fèi)周折了。
路西揮了揮手道：“行了，你的決定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哎你這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沒等我說完，路西便抓起我的胳膊朝著窗戶扔了出去。
我匆忙間趕緊將天機(jī)玉又塞回了嘴里，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龍刀，然后我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腳。
“路西你他媽……”
還沒等這句話罵出去，我的身子已經(jīng)像炮彈一樣砸進(jìn)了海漿之中。
尾聲．
我被丟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一個一臉寂寥的路西，還有一地半干沒干的海漿。
屋子已經(jīng)倒塌了整整一面墻，整個無間就像一個露天的棚子一樣。
路西呆呆的坐在地上。
老門主走了，我也走了，時間線來了，該解決問題都解決了，可是路西家的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