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深夜無人寂,沅止吩咐仆子將孩童們好好梳洗收拾了一番,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大約半個時辰后,二楚累的都快打盹兒時。
沅止才上前吩咐著:“一會兒便帶著他們回一趟族落吧!”
二楚困的隨意“哦”了一聲!隨后反應(yīng)過來,猛然驚的跳起。
?。骸艾F(xiàn)——現(xiàn)在?少公爺這大半夜的擾人好夢不大好吧!”
:“不,正是時候。”
二楚無法,只好遵命,隨即趕緊帶著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wèi),領(lǐng)著孩童一起回了部族。
暗自偷聽的曲伯為不免唏噓,背后操控之人權(quán)利熏天,藏幾個孩子太難,容易暴露,還會牽連旁人,得不償失。
其實沅止早已發(fā)現(xiàn)了他,只是不愿計較罷了!
這會兒輕嘆出聲,反而讓沅止好奇,故呵斥一聲!
?。骸俺鰜戆?!”
曲伯為趕緊笑吟吟的迎上前去。
:“我覺得此番實在不妥,二楚家族人丁凋零,突然多了幾個孩童,勢必引起懷疑?!?p> 沅止自信非常,神色略帶一抹得意。
?。骸澳阋詾?,二楚家的嬸嬸們是好惹的么?不但各個是練家子,還與左政史家族有姻親。”
曲伯為這時才恍然大悟,雖說家族不是很強大,但武力值還是有的,若真有人敢查到她們頭上,有左政史做靠山,還不得告到政殿上去??!
想到此處,曲伯為不免對沅止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骸岸液穻D的名聲可不是白來的,況且近幾年他家族因子嗣之事,四處收留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粗略算來也有近百來人,故而不會輕易被懷疑?!?p> ?。骸半y怪你這么冷靜淡然。此番,我便放心了。”
曲伯為話落,沅止終于忍不住傷口刺骨的疼痛,又在今夜吹了冷風(fēng),便猛的咳嗽起來,再也無法逞強。
曲伯為又驚又急,一面扶著沅止回了房中休息,一面埋怨訓(xùn)斥沅止的固執(zhí)不聽話。
這會兒大半夜的更本請不到儒醫(yī),只好去了隔壁喚了弗如前來。
弗如急匆匆的趕忙查探了一番,隨即從藥箱取來藥丸為之服下。
?。骸霸趺礃??可有大礙?”
弗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責(zé)怪道:“少公爺本有重傷在身,你到底領(lǐng)著他去了何處逍遙?不但傷勢嚴(yán)重了,還受了風(fēng)寒,你自己瘋也就罷了!怎的好好的將軍被你也帶壞了?!?p> 曲伯為一時語塞,委屈的不知說什么好,弗如一連串責(zé)怪下來的話語,都還沒有回嘴,正急的汗流浹背,著急忙慌想解釋來著。
沅止突然吃力的冒出一句:“對,就是他,非得邀我在城樓上飲酒暢談?!?p> 沅止云淡清風(fēng)的打趣誣賴曲伯為,可當(dāng)事人就立刻瘋了,望著弗如嗔怪又生氣的表情,突然頭腦混亂不知道從何說起。
?。骸昂[!原本我以為你如今該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年紀(jì)了,竟也如此不可理喻,我弗如簡直看錯你了……?!?p> 曲伯為聽著弗如的訓(xùn)斥,是又急又氣,雙眼冒金光的瞪著沅止,腦子混亂的可說不出什么花言巧語來,只好強硬的將弗如摟入懷中,吻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紅唇。
弗如一驚,尷尬不已,連同床上躺著的沅止都無奈扶額。
此刻屋中寂靜非常,空氣似乎凝固,曲伯為還臭不要臉的沒有放開弗如的意思。
沅止輕咳一聲!這才使二人緩過神來。
:“出門左轉(zhuǎn),此處無人,你們盡情。”
話落!弗如略顯尷尬與羞怯,趕緊拽著曲伯為往屋外踱步。
走時還不忘叮囑沅止,有事喚他一聲!莫強忍著。
沅止不悅,拿起一旁的枕頭,往那得寸進尺的曲伯為臉上扔去。
唬的曲伯為趕緊退出房門,關(guān)好門窗。
只是弗如眼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便掙脫曲伯為的束縛,想要往自己房里躲。
曲伯為哪里肯,好容易讓上天給了這個機會,便不想輕易放過她。
他將她一把攬入懷中。
神色沒有方才的玩鬧與不正經(jīng),反而嚴(yán)肅認(rèn)真、慌張非常。
:“阿如!我們幾月未見,一見你便不理我,你能做到對我不理不睬,可我做不到,反而越來越想你。”
此刻弗如已經(jīng)脫離防線,紅了眼眶,落了淚。
她哽咽道:“長痛不如短痛,你的父親終究是不會同意,我不過是醫(yī)女出生,配不得你。”
曲伯為此時有些生氣,他最厭煩旁人總是拿身份地位來衡量一個人的好壞,故而趕緊捧著弗如的雙頰,四目相對。
單看曲伯為的眼神,是那樣的真誠那樣的堅韌,她忍不住心軟,忍不住想要不顧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阿如,你終究是我的人,不管別人同不同意認(rèn)不認(rèn)可,我在據(jù)理力爭,絕不負(fù)你,希望你也如是?!?p> 弗如“刷刷”眼淚直流,感覺幾月來的忍耐克制終究是白費了,她投降,她真的很舍不得曲伯為。
?。骸拔业饶?,為了你為了我,絕不放棄,我可以等你?!?p> 曲伯為此時瞧她,既心疼又愛憐,他能明白一個女孩兒的青春有多長,心中便注定只愿娶弗如一人為妻。
:“有你等,哪怕脫去一身榮華富貴,丟棄這權(quán)勢地位,我也要與你長相廝守絕不分離……?!?p> 弗如感動非常,不由曲伯為說完,便深情的吻上他那柔軟的唇瓣,也許深愛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彼此心有靈犀足夠。
原本二楚的家族嬸嬸們都不愿意他回家的,只因他老大不小還沒個媳婦兒,娃也沒有一個。
家族凋零,都盼著他充實后嗣,可結(jié)果也是個沒用的,每每回去,都因沒有領(lǐng)回去一個媳婦兒,而遭受了多少白眼。
今兒一回就帶了這么多孩子,可給家族的嬸嬸們高興壞了,況且還是男丁居多,家族興旺便指日可待了。
這不!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將二楚團團圍住,不是夸他有本事帶回來這么多娃,就是夸他能力不錯,后嗣有望,什么前途光明,似錦年華……等,但凡是夸人的話都捧了出來。
一群人中,唯有二楚的親嬸嬸關(guān)心著孩子們母親是誰?故問道:“孩子是回來了,可你那些個良人室寵們呢?”
二楚這個憨憨,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感情是將孩子們當(dāng)做是他的私生子了?。?p> 二楚不悅!也不看看他堂堂大將軍的屬下,能是那種不負(fù)責(zé)任到處留情的人么?
他趕緊笑吟吟解釋道:“各位嬸嬸你們誤會了,他們不是我的孩子,是路上撿來的,看他們可憐就領(lǐng)回來養(yǎng)了?!?p> 此刻!一眾七大姑八大姨是失望非常,但仍舊保持疑惑的態(tài)度,望了一眼一臉無辜的二楚,隨即又望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孩子們。
誰知他們臉上的委屈,比二楚還來的無辜。
幾個孩子趕緊一同向二楚行禮說道:“爹爹安好,爹爹您若再不要我們,我們便沒地方去了?!?p> 一眾嬸嬸突然又漏出笑臉,再次望著二楚,看他如何辯解。
此時二楚急了,匆忙解釋著:“嬸嬸你們也不想想,其中那五個娃娃都有十五六歲了,我這么年輕,哪里能生這么大娃娃?”
嬸嬸們突然覺得很有道理,再次失望的望著孩子們。
那最年長的男孩兒靈機一轉(zhuǎn),再次上前行禮說道:“父親您又忘了?母親十三歲時跟了您,才有了我?。 ?p> 二楚此刻又羞又氣,恨不得找個豆腐撞死算了,也好過被冤枉。
嬸嬸們此刻喜笑顏開,原來是這小子年少時種的果,還挺厲害嘛!估計是怕挨罵才瞞著不報的。
眼下各個嬸嬸是夸他夸的不得了,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二楚還想解釋時,孩子們突然一齊跪地不起,向一眾嬸嬸哭訴委屈道:“求嬸祖母收留孫孫們,父親不要我們,我們只有餓死,求嬸祖母垂憐?!?p> 此刻嬸嬸們心疼到骨子里,趕緊上前抱著哄著疼著。
好不容易孩子哄好了,二楚快要瘋了,他清清白白的一大小伙子,哪里像做爹的人的嘛!
內(nèi)心掙扎糾結(jié)片刻,反正孩子是要交付在她們手上的,當(dāng)一回爹就當(dāng)一回吧!就當(dāng)積累經(jīng)驗了!
?。骸澳氵@臭小子,瞞的這樣緊,孩子多是好事,你怕什么?”
嬸嬸高興了,孩子們也有了著落,他便也放心了,故囑咐了幾句,轉(zhuǎn)身就要告辭時。
親嬸嬸隨即阻攔,詢問道:“孩子的母親在哪兒?怎的不跟孩子們一起回來?可是出了什么事?還是你不要人家了?”
二楚無奈哭笑不得,可此時孩子們聽嬸嬸們說起,也不由得想念家族想念父親母親,此刻傷心的快落下淚來。
他趕緊解釋:“孩兒他娘各個都染病去世了,實在無法,只能將孩子們托付給嬸嬸們?!?p> 聽了此話!嬸嬸們就更加心疼孩子們,各個信誓旦旦保證會待他們?nèi)缬H生的孩子,定會好好照顧他們。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二楚便一溜煙跑沒影了,行為看起來跟做賊似得。
但嬸嬸們高興開心著呢!才不懷疑此事真假,沒有子女的她們,都將孩子們當(dāng)做是親生的來愛了。
回到府中的二楚郁悶的了不得,思緒總圍繞著孩子們一聲聲“爹爹”中,簡直揮之不去。
他懵圈的踱來踱去,滿腹委屈卻又無處說。
曲伯為弗如瞧著他這般!不免打趣道:“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p> 二楚深深嘆息一聲!正愁沒個傾訴對象,逮到曲伯為,可不得對他一陣喋喋不休的埋怨么!
?。骸扒俟u評理,我二楚堂堂男兒,至今未納親,連個室寵都沒有,孩子卻多了一大堆,今后叫族人們怎么看我?以后還有哪家姑娘肯與我納親?”
二人相視一笑!
:“我說你大半夜不睡覺是為那般?原來是因此?!?p> 二楚不滿曲伯為的打趣,有些生氣,懟道:“若是曲少公你還未納親,便有了這么多孩子,你會怎么想?你會怎么難過?……”
不待二楚說完!曲伯為便看了弗如正沒好氣的一眼,頓時唾他一口。
?。骸芭夼夼蓿f,造謠是要服刑獲罪的。”
說完!便拽著弗如笑吟吟的有說有笑的走了。
二楚又是一臉懵,甚至還有些生氣,這狗糧吃的是真憋屈。
第二日一早!尹家滅門一案爆了出來,整個蜀都無不是一片嘩然。
此等大事終是紙包不住火。
政殿之上,叢帝勃然大怒,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兇,簡直無法無天。
此時左政史不由得冷笑:“不過是常事罷了!”
叢帝一聽,這話中有話??!什么叫常事?難不成還有多少起滅門案?他竟一絲也不知啊!
:“左政史何出此言?”
叢帝不免疑慮,故問道!
可此時璽潤卻淡笑著望向左政史,雖然不動聲色,但那警告的眼神,卻看的左政史也要掂量幾分。
此人異常毒辣,笑瞇瞇的就能殺人不見血,況且證據(jù)全無,不可胡言,就算清描淡寫只說是有幾樁滅門案,也只會讓璽潤去查,還不是不了了之。
思量再三,左政史只淡笑的說道:“妊家一案,不就是因仇家找上門來復(fù)仇的嘛!興許尹家此次也是。”
少府府沅如水趕緊附和道:“既然事已至此,總是要查的,也好給族人一個交代。”
叢帝贊同的點了點頭,但卻望著曲無遺,希望他能給予一個強有力的意見。
曲無遺會意,趕緊附和著:“此前滅門案都是由國相大人親辦的,也就幾日便破了案,今日之事依舊得勞煩國相大人才好?!?p> 璽潤甚是滿意他二人的提議,便趕緊恭恭敬敬的向叢帝領(lǐng)命。
叢帝寵信璽潤,瞧著他被眾臣推舉,自然也是歡喜的,故而準(zhǔn)允了璽潤督辦此案。
左政史怒不敢言,只得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畢竟政殿之上,德高望重的巫師都沒有諫言,他又何苦賠上家族得罪璽潤呢!
此刻珠家與沐家也同樣保持著沉默,兩家納親之事已經(jīng)鬧心不已,哪里還會有心情去管這檔子事呢!
:“此事議定,但房國覲見之事,君可準(zhǔn)允?”
巫師為避免尷尬,趕緊上前岔開話題稟報事宜!
?。骸胺繃扔谐挤猓M貢之事你著手辦了就成,至于覲見,便免了吧!”
眾臣思量片刻,房國戰(zhàn)敗,按理帶著進貢節(jié)禮覲見也正常,但就怕其野心太大,在蜀國內(nèi)鬧出禍端,雖說眼皮子底下倒不怕,但牽連無辜也得不償失。
故而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意見和反駁的意思。
?。骸拔髂现?,蜀國為尊,此番房國虔誠覲見而來,若不準(zhǔn)允,恐失了大國氣度?!?p> 巫師再三提醒,希望叢帝能三思而后行。
可他常年因?qū)ふ覑燮薅チ司?,跟本不愿意動腦子去思慮這些事情,便望了一眼璽潤,尋求他的意見。
:“國相你說呢!”
璽潤故作認(rèn)真的思量片刻,淡笑道:“巫師所言在理,況且有臣在,自不會讓房國妄為造次。”
叢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準(zhǔn)允,只要有璽潤一句話,他叢帝便信他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