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破門而入的時候,醫(yī)童已經(jīng)躺到了床上,聽到撞門的動靜,嚇得裹著床單蹦到地上。
看見是她,他明顯松了一口氣,道:“陶師姐,是你啊,怎么了?”
她掃了一眼他的神色,收回踹門的腳,溫和道:“聽說,剛剛有人來送水果?”
“啊,這個啊?”醫(yī)童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反應(yīng)為什么這么大,“的確有,是管事堂那邊的人送來的,還挺好吃?!?p> “你也吃了?”
醫(yī)童神色茫然:“吃了,陶師姐,到底怎么了?”
“沒事,去找你師父?!?p> 看著匆匆離開的背影,醫(yī)童更茫然了,這意思是她去找他師父,還是讓他去找他師父?
陶紫回到了停尸點,許某依舊站在那。
他轉(zhuǎn)身看著她,毫不意外的笑了:“陶姑娘,你回來了?!?p> 陶紫以陳述的口吻說出這句話:“那水果里面帶著瘟疫?!?p> “陶姑娘不愧是修仙者,果然聰明?!?p> “你在嘲諷我嗎?”
許大夫無奈的聳了聳肩,道:“并沒有。只是普通人會往毒藥方面想,畢竟修仙者不染瘟疫,不是嗎?當(dāng)然了,你不必擔(dān)心我做無用功,我放入水果的瘟疫可是變異的,你們也可以染上?!?p> 說到后面的時候,他語氣里帶上一抹隱隱的傲氣。
陶紫看著他,忽然笑了:“你覺得我研制出藥方后,會將藥方告知你們?”
許大夫皺了皺眉頭,道:“你們?nèi)旧系奈烈吒覀儾煌?,藥方自然也不互通,我之前說過了,只需要你們確定尸體的確跟魔有關(guān),再通過異變的尸體抓住背后的魔,并將魔送到九轉(zhuǎn)門,引來他們的注意即可?!?p> 她笑得更加燦爛:“我抓到魔之后,會直接殺了他,就不勞煩九轉(zhuǎn)門了?!?p> 明了她話中含義后,他窒息了一瞬,急道:“沒有我的藥方,你師弟師妹會死的!”
“制毒者,不一定會解毒。這話,用在瘟疫身上也合適?!碧兆闲χχ屠湎铝四?,“許大夫,我之前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可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蠢。修仙者,哪是這么好威脅的?”
“你們修仙者,果然沒一個好東西?!?p> 她道:“再好的人,遇到你這種精于算計的,都要翻臉?!?p> 許大夫還想說話,喉嚨卻一疼,一把小刀插在他的喉嚨處。
對面的女子神色冷淡,就好像什么也沒做,他看見她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藥方我能自己制,魔,我找到他之后,會把他殺了,這里的凡人都會死。至于你制出針對修仙者的瘟疫這件事,我會告知九轉(zhuǎn)門,猜猜,他們會怎么做?”
許大夫不停搖頭,張嘴想要說話,又說不出來。
最后留在他耳邊的話僅有一句,但也足以讓他死不瞑目:“你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會因為你,余生不得安寧,甚至沒有余生?!?p> 看著許大夫倒在地上,她面無表情。
良醫(yī)修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陶,陶修者?!?p> 他聲音中帶著顫抖,陶紫道:“找人把他監(jiān)控起來,我倒要看看,他的尸體會不會異化,哦,不,應(yīng)該是魔化?!?p> 良醫(yī)者還想說什么,卻被她打斷:“你別忘了,你的小徒弟,他連修仙者都不是,你覺得他能挺多久?”
他不再說話。
陶紫趕回房間,外面果然已經(jīng)圍了幾個管事堂的人,兩邊甚至處于對峙的情況。
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們要做什么?”
她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遇到的那兩個人也在,說話的就是那個冷靜守衛(wèi)。
另一邊領(lǐng)頭的人冷聲道:“與你無關(guān),立刻回去!”
她走到他們中間,開口:“動作挺快,不愧是九轉(zhuǎn)門?!?p> 那個紅眼守衛(wèi)詫異看過來:“這位姑娘,原來是你?!?p> “對,這是怎么了?”
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是良醫(yī)者讓我們立刻過來這邊守著,不讓任何人打擾這個房間里的人,尤其是這些跟許大夫交好的?!?p> 陶紫神色緩了緩,點頭道:“多謝。”
“沒事,我們都快死了,能多做點事情就多做點。”
她看向另一批守衛(wèi),道:“你們知道一切?”
領(lǐng)頭人沉默不語。
“他死了?!?p> 他聽到這話,心中一突,立刻開了口:“誰?!”
“許大夫。”
領(lǐng)頭人臉色白了白,道:“怎么可能,他明明說他還可以頂幾天的。”
話音才落,他看著陶紫面無表情的臉,也明白了。
“你殺的?你知不知道他對瘟疫的了解比那些醫(yī)修還強,哪怕是門派派人過來,也需要他輔助!”
陶紫懶得回這話,摸了摸匕首,心中忽然有了別的打算,平靜開口:“我可以制作藥方,但是有一個條件?!?p> 領(lǐng)頭人眼睛一亮,她笑盈盈的說出了下一句話:“你們要把這些事情如實告知九轉(zhuǎn)門,尤其是他算計修仙者并制作針對性瘟疫的事情?!?p> 不出她所料,他臉色比剛剛更加難看。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不在于算計她,而在于那種瘟疫,九轉(zhuǎn)門,不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不會容忍這種事情。
許大夫已死,那會是誰倒霉?
他顫著聲音道:“那些人,都是無辜的?!?p> “我知道。”陶紫看著他,笑容不改,“可我的師弟師妹,還有那個小醫(yī)童,不也是無辜的嗎?”
一道怒喝在門邊響起:“那種瘟疫一旦傳開,這里的醫(yī)修不無辜嗎?我們可都是奔著幫你們來的,你們還真敢!”
眾人轉(zhuǎn)身看去,陳羌力站在門邊,面上全是憤怒。
那個領(lǐng)頭人喃喃著說了一句話:“可是你們來幫我們又不會死,我們真正該感謝的是許大夫這些明知會死還幫著我們的人?!?p> 聽著這話,陳羌力想起這段時間的艱辛和那些活生生累倒的醫(yī)修,徹底心灰意冷。
他面上憤怒消去,反而帶著幾分疲憊:“因為我們不會死,就活該被無視掉所有付出?就活該被你們算計?我看你們不是想活,只是想多找?guī)讉€陪葬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