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愛你,你卻愛著她
程雙雙死了,死在一場火災(zāi)里,尸骨化成了灰,找都找不回來。
十里長坡燕園內(nèi),季寥怔怔地坐在地上看著余楠至丟給她的那張法院傳票,只覺渾身發(fā)冷。
五天前,他騎在她的身上掐著她的脖子怒聲質(zhì)問:“程雙雙是不是你放火燒死的!”
季寥沒應(yīng),也應(yīng)不出來。
余楠至也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在那五天里,他逼著她在那片廢墟中扒拉著,試圖要她把程雙雙的骨灰找回來。
最終,無果。
五天后,他在十里長坡的燕園里買了一塊墓地,拿了程雙雙以前最愛的衣服和在廢墟中抓的一把土當(dāng)做她的尸骨葬在了那里。
余楠至拉扯著季寥的頭發(fā)讓她跪在那里給死去的程雙雙磕頭認(rèn)錯和贖罪。
她不肯,被他踹了一腳倒在墓碑前。
季寥狼狽抬頭,程雙雙那笑得明媚燦爛的照片一瞬就刺傷了她的眼眸。
余楠至居高臨下,把程雙雙的B超單劈頭蓋臉地甩在她身上,“季寥,你這輩子背負(fù)了兩條人命,欠她的,你死后一百年也還不清?!?p> 沒錯,是兩條。
程雙雙死之前懷孕了,可孩子并不是余楠至的。盡管程雙雙已經(jīng)嫁作她人婦,他亦是當(dāng)她為純真的天使疼她入骨不改癡心。
而季寥是誰……是余楠至的正牌妻子余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可惜,卻入不了余楠至的眼。
呵呵,這身份說出來真惹人笑話。
季寥倔強(qiáng)地凝視眼前這個撐著老式黑傘、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的男人,淅淅瀝瀝的雨打濕了她的眼眸模糊了視線,但她仍舊不改口,“我沒有放火燒死程雙雙,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肯相信?”
余楠至突然蹲下,季寥來不及反應(yīng),修長有力的手指瞬間就扣住她的下巴,狠狠的讓她抽痛起來,“你以為現(xiàn)在抵賴還有用嗎?”
季寥顫抖著身子,勉強(qiáng)開口反駁:“余楠至,我是清白的,就算讓我說到死,我也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兇手?!?p> “呵!”話剛落,有力的大手毫不憐惜地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往下摁,砰的一聲,后腦勺著地,季寥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你和我結(jié)婚這么多年,獨(dú)守空房這么久一定很寂寞吧!”
剛回神,季寥來不及感受疼痛,耳邊就聽到他特有的醇厚嗓音,帶著淡淡薄荷味的氣息吹拂臉頰飄入鼻腔,那是他的味道,也是程雙雙最喜歡的味道。
“怎么了么?”她還有些迷蒙,全世界都知道她獨(dú)守空房多年,這么多年以來他從未關(guān)心過她的死活,現(xiàn)在為什么要這么問?
余楠至捏著她的下巴,拇指有力地抹著她的紅唇。
疼痛襲來,季寥咬唇怒視他,卻無端墜入他那雙蘊(yùn)含滔天怒火的眼睛里,被灼燒了、無法掙扎了,也似乎聽到了來自地獄里的問候,這個如同修羅的男人似在問她“是不是想我想到發(fā)瘋?”
余楠至身上散發(fā)著地獄冰川的寒氣,冷冷地說:“季寥,就算你再嫉妒雙雙得我喜愛,也不應(yīng)該殺了她?!?p> 一股寒意從腳尖蔓延到頭頂,季寥猛然回神,不禁一顫,他自始至終都死咬著她是殺死程雙雙的兇手。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dú)⒑φl。”她死咬著不承認(rèn)。
余楠至恨極了她,“你還真敢說沒有想過要?dú)⒑φl,呵呵……殊不知那幾個被抓的歹徒早已經(jīng)把你給出賣,說你買兇殺人,趁著雙雙進(jìn)入酒店,你就讓他們點(diǎn)燃酒店里的煤氣罐要把雙雙炸死在里面!”
他的眼里漸漸涌現(xiàn)殺意,沒給她解釋的機(jī)會,捏著她的下巴提起來再重重地摁下。
“?。。 卑殡S著尖叫,這一次,季寥的后腦勺重重地摔在墓碑前的石階上,頓時皮開肉綻,鮮紅的血液混合著雨水凝聚成一道道水流,耳畔男人的聲音在此刻顯得特別的刺耳。
“季寥,我真恨不得以同樣的方式來對待你,可那樣對我來說太便宜你了?!?p> 是啊,真的太便宜了,程雙雙在火場里所受到的煎熬怎能一筆帶過。
季寥攥著他的手腕,睨著他,這個撐傘的男人宛如死神降臨,正不屑地瞅著她。
他松開,順便甩開她的手,厲聲道:“季寥,你就安心的等待法律的制裁,等著入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余楠至,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呵呵…”他冷笑一聲,如同撒旦一般寒氣凜凜,“要我聽你說也不是不可以,季寥,你有決心嗎。”
季寥咬牙,“有?!?p> “很好?!庇嚅翏咭暳怂谎郏拔矣浀媚愕鶍屢彩窃嵩谶@片墓園里,只要你肯把他們弄出來證明你的決心,或許我氣消了,愿意給你一個小時的機(jī)會申辯?!?p> “什么!”季寥不敢置信地睨著他,“我父母都已經(jīng)去世了,你怎么能這么說!”
“我說是這么說,證不證明由你!”余楠至嫌惡地說完,身后的人就丟來一把鏟子,咣當(dāng)一聲落在季寥面前。
他冷笑著轉(zhuǎn)身,豁然離去。
季寥睨著那把冰冷的鐵鏟呆呆地坐起來沉默了許久。
好久好久以后,她木木地拿了掛在程雙雙墓碑上的白布繞著頭部兩圈包扎好。
然后,在淅淅瀝瀝的天氣下,季寥緊咬著蒼白的唇拾起鐵鏟死死地捏在掌心。
抬眸,她父母的墳?zāi)咕驮诓贿h(yuǎn)處,擺在碑前的黃菊花在雨水的沖洗下似在為她的遭遇而落淚。
“程雙雙,我有今天的下場你滿意了嗎?都為人婦了,為什么總還在糾纏別人的丈夫,你男人是死的嗎?不能幫你的忙嗎?到現(xiàn)在你下地獄了,不甘心我還在余楠至身邊,無論如何也要拉我入地獄陪伴著你,對嗎?呵呵……骯臟的小三,骯臟的入侵者!”
鐵鏟削去她墓碑的一角,季寥抬起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父母墓地那邊走去。
雨水中,她面唇蒼白冷得渾身發(fā)抖,砰——雙膝磕地,她跪在父母墓碑前痛哭。
“爸媽,你們走了,哥哥失蹤了,家產(chǎn)也被親戚們分割完了,這個家到了最后只剩下我了,你們說,我該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