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下留情

　　三天前的深夜。

　　卡爾坐在書房里，正在翻閱一本泛黃的厚重書籍，身穿藍色長裙的阿妙走了進來，將所見的一切匯報給卡爾。

　　“所以，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卡爾將書小心翼翼地翻到下一頁，示意阿妙坐下。

　　“根據現(xiàn)場情況，可以判斷那個男人就是天火。”阿妙坐到沙發(fā)上，翹起一條腿，在裙子邊緣，露出迷人的線條。

　　查理從桌面和臺燈之間看過去一眼，臉上保持鎮(zhèn)定。

　　“讓派克把文化部長的死栽到他的頭上，這樣他們就沒有辦法離開極樂島，就算他們說的話也沒有人會相信。下周電影節(jié)就要開幕，你用心準備，這兩個人的事就不用管了?！?p>　　“可是……”

　　“晚上發(fā)生這么多事，你也累了?；厝ズ煤眯菹ⅰ！?p>　　——————————

　　陽光幼兒園的圍欄外，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站在樹蔭下，遠遠注視著操場上的一群孩子。

　　他身穿黑色T恤卡其短褲，T恤上印的老虎頭顯得格外立體。

　　男人的目光緊緊跟隨一個穿淡黃裙子、梳兩條辮子的小女孩身上。女孩活潑可愛，和兩個小朋友正在跳房子。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突然感覺到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

　　“查理?！甭曇魷喓裼辛?，隱含憤怒。

　　他轉過身，露出驚恐的表情：“宮保！”

　　沒等查理抬腿跑，宮保抓住他的脖子使勁一扭，查理“哐”地靠在樹上。

　　“宮……宮保，”查理顫抖起來，顯然已經知道倉庫那晚的傳聞，“我沒有心害你們，我只是收了客戶的錢，幫客戶辦事?！?p>　　宮保冷哼一聲，右拳擦著查理耳朵打在樹干上：“看來這錢，你收得十分心安理得?！?p>　　“沒……沒有……”

　　“既然你這么懂得明算賬，那我倆的仇怨就好算不少。你想害我，而想害我的人必須死，”宮保冷冷地說，“所以你必須死?！?p>　　“別，宮保，我可以幫你們，幫你們買機票離開這里！幫你們把機票換成頭等艙！我還能幫你們定酒店！我還能當司機！我還能幫你們打探小道消息！網聊也行！直播也會！不要殺我??！”

　　宮保沒有回答，他抬起右臂，金色火紋逐漸發(fā)亮，逐漸傳遞到拳頭，在太陽下閃閃發(fā)光，甚至蓋過了日光。

　　“爸爸！”

　　突然，圍欄那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宮保轉頭，看見穿淡黃裙子、梳兩條辮子的小女孩，手上的光突然消失。

　　“爸爸！”

　　“娜娜，你怎么過來了？”

　　“我看到這邊在發(fā)光，發(fā)現(xiàn)爸爸你也在，就過來啦！爸爸你為什么好久都不來看我?！?p>　　查理本能地甩開宮保按在他脖子上的手，力量之大令人驚奇。他走到圍欄旁蹲下，將手穿過圍欄，溫柔地撫摸娜娜的頭。

　　“娜娜的辮子很好看，是外婆扎的吧？”

　　娜娜點頭：“媽媽每天上班，都不理我。我想讓爸爸陪我玩。爸爸，這個叔叔剛才抓著你的脖子，你們是不是在玩警察抓小偷??？”

　　查理想到要和女兒永遠說再見，眼眶逐漸濕潤。他努力克制，抬頭看了眼宮保，視線回到女兒臉上，沉默地撫摸女兒的臉，只希望能將這最后一眼延長，哪怕只有半秒。

　　“是啊，我們是在玩警察抓小偷?！睂m保說。

　　查理猛地抬頭，眼中充滿驚喜與感激。

　　“爸爸是警察，為什么是你抓他，不是他抓你呀？”娜娜天真地問。

　　“警察抓小偷當然要輪流抓，這樣才有意思??！”宮保說。

　　查理的心瞬間崩潰，眼淚奪眶而出。他側過臉，趁女兒不注意趕緊擦干。

　　“是啊，要輪流抓才有意思。”查理笑著附和道。

　　“好有趣，我也想玩！爸爸，我也想玩！”娜娜開心地跳起來。

　　“娜娜乖，爸爸和叔叔還有事要做，下次再帶你一起玩?！辈槔磔p撫女兒的臉蛋。

　　“這么快就要走了嗎？爸爸你再多陪我一會兒吧！”

　　“爸爸答應娜娜，下次一定帶你好好玩，你說玩多久就玩多久?！辈槔淼难凵窭铮瑵M是一位父親的溫柔。

　　“那好吧，”娜娜有些失落，但最終還是同意，“拉鉤！騙人是小狗！”

　　“拉鉤！”

　　父女二人隔著鐵柵欄，兩根小指勾在一起，達成美好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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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跟在宮保身后，沉默地走了許久。而宮保也從來沒有回頭，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查理會逃跑。

　　事實證明，宮保是對的。查理一路上沒有半點想逃跑的念頭。

　　但是這段看似平靜的道路，對于查理來說就是臨行前的等待，朝死亡不斷邁步。

　　二人走到一座橋上，夏日的風沿河面吹來，一半鉆過橋洞，一半拂過臉龐。

　　“要不，你還是殺了我吧！”查理咬咬牙，鼓足勇氣說。

　　宮?；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么走下去太折磨人！我感覺隨時都會死，卻不知道終點在哪！”查理幾近瘋狂。

　　“別著急，”宮保平靜地說，“我們都只有一個終點，那就是死亡?！?p>　　查理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你就地殺了我吧！我走不動了?！彼馒喩嗝保统鍪峙潦箘挪梁?。

　　宮保看火候差不多，扒著橋的欄桿，看向遠方。

　　“你走吧！”

　　三個字隨風傳入查理的耳朵，引發(fā)了驚奇的表情。

　　“你說什么？”

　　宮保沒有說話，靜靜地俯視運砂船達達地駛出橋洞。

　　“為什么要放了我？”

　　“父親的承諾，對于孩子很重要。我不希望娜娜長大成為一個不守諾言的人。”

　　查理心中的感激油然而生，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年輕人，雖然比自己小十歲，卻如此讓他佩服。

　　“謝……謝謝！”查理握緊鴨舌帽，終于說出這兩個字。

　　宮保擺擺手，目光落在緩緩遠去的運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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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皮爾國總統(tǒng)辦公室。

　　國防部長昆汀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有些吃驚。

　　辦公室里，除了總統(tǒng)卡特，外交部長戴維斯，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眾人見到昆汀，紛紛站起來示意。

　　“我介紹一下，”總統(tǒng)卡特說，“這位是莉婭，情報部極樂島特別組的新任組長。我知道情況緊急，所以把她也叫了過來?！?p>　　“很高興認識您，部長先生?！崩驄I說。

　　“您好！莉婭小姐?！倍宋帐?。

　　眾人落座。

　　“昆汀，”卡特說，“現(xiàn)在說說你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