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迷路了?
一陣痛苦的哀嚎打破了舊巷的幽靜。
謝昀就這么冷漠地碾壓著,直到一口不受控制的血沫從對方口中噴出,他才一臉厭惡地向后避讓了半分。
然而,就在這剎那間的光影中,卻有一個男人從他身后緩緩走出。
黢黑的老城區(qū)的小巷子里,連路燈的光線也是昏黃的。可即使受環(huán)境限制,唐慕之還是一眼就看出此人長相妖冶。
比謝昀媚了點(diǎn),比他、則遜色很多。
只見這人慢慢晃到原先謝昀的位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動彈不得的人,惋惜地連連嘖聲,“哎呦,舌頭不好使了?”
聽聲音,最初與偷拍男對話的就是他。
此話一出,被制服的人頓時目露兇光。
甚至,還舔著嘴角不知死活地繼續(xù)出聲挑釁,“你他媽又算哪根蔥?就憑你,能把老子怎么樣!”
隨著話音砸地,妖冶男倒也不惱。
頗為優(yōu)雅地單膝下蹲后,用戴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的右手在對方嘴邊丈量比劃了片刻,卻回首對謝昀笑了笑,“口才不錯?!?p> 與他說話聲一同落定的,竟是一聲輕微且短促的“咔嚓”聲……
電光火石間,他把那人下巴給卸了!速度快到對方連一句驚呼都來不及發(fā)出!
偷拍男干瞪著眼,唯余雌雄莫辨的臉上泛起的一絲危險的冷笑定格在他瞳孔中。
女孩抿唇,漆黑的眸底泛起一層漣漪。
只聽聞陵城裴爺霸道狠絕,謝昀和莊翊為其左膀右臂,倒不知還有這深藏不露的第三人?
毋庸置疑,能為裴子羨所用之人,必然是萬里挑一的好手。
但,他并未讓妖冶男為人所知。
由此可見,那位爺不僅手腕過人,在用人方面也同樣頗有見地。
這時,妖冶男一邊嫌惡地捻著手套指尖,一邊沉聲抱怨,“這么會說,咱們換個地兒聊聊,蹲著怪累的?!?p> 謝昀毫不客氣地斜他一眼,然后雙手抱臂皺著眉,“直接帶走完事,一天天的廢話怎么這么多?”
說罷,便對保鏢使了個眼色。
兩個黑衣人令行禁止,一個把人雙手捆住,二話不說直接架走;另一個有條不紊地處理現(xiàn)場……
很快,一行人再次隱匿于黑暗之中,而地上連一處痕跡都不曾留下。
嘖,果然專業(yè)。
唐慕之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對于看不到后續(xù)略顯失望……
……
線索不多,但并不影響女孩推測事情的來龍去脈。兀自思忖之際,鼻端卻忽然竄入一股若有似無的幽淡冽香。
他什么時候來的?早就在暗處還是剛到?這般悄無聲息,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哦……他就是第五人?大意了!
唐慕之?dāng)肯滦木w,隨即毫不猶豫地朝著黑黢黢角落里模糊的輪廓走去。
幾秒后,她坦蕩淡然的視線不出意外地與一道幽深的眸光碰撞在一起。
視野內(nèi),體魄修長的男人佇立在巷尾,左手插兜,卻有一截猩紅的煙頭在他冷白右指間明明滅滅。
不知為何,女孩艷麗的眼尾竟在剎那間流淌出一絲慍色,甚至還裹挾著戾氣。
但這種莫名情愫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因為,大小姐忽而意識到——
或許,鮮衣怒馬傲然恣意只是偽裝的假象,野性殺伐冷暗狂妄才真正符合他在陵城的身份地位!
如此,不過須臾,她便釋然一笑。
爾后一派疏懶地主動揮手,唇角漾起笑弧,“裴爺,真是無巧不成書?!?p> 裴子羨深邃的眼角鐫刻著探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孤身一人獨(dú)走深巷的女孩。
白日里的薄荷綠已被極致的黑色所取代,玫瑰粉卷發(fā)被扎成一個颯爽的高馬尾,窈窕身形則被籠罩在高定方領(lǐng)連衣裙內(nèi)。
最為別致的,當(dāng)屬腰間的點(diǎn)綴!
這款墨色皮質(zhì)腰封,剪裁立體,襯得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似柔若無骨。
嬌俏的臉蛋寫滿了清冷疏離,偏偏一身法式復(fù)古洋裝,英姿勃發(fā)。
重點(diǎn)是,此刻小姑娘言笑晏晏,對先前血腥的一幕只字不提,毫無懼怕且淡定從容,尤其是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仿佛在這墨冽的天地間,只倒映著他一人。
少頃,隨著裴子羨驅(qū)步往前,昂藏的身軀也徹底暴露在了昏黃的夜燈下。
可,從他喉間流淌出的沙啞聲調(diào)卻也仿佛刺痛了唐慕之的咽喉……
她顧不得他的一聲“巧”,不悅地擰起秀眉,染著薄怒的目光也早已不自禁地游移到了對方臉龐。
稍顯凌亂的烏發(fā)遮住了男人英俊的眉骨,原本緋薄精致的唇瓣又隱隱發(fā)白……
剛分開也就三小時左右,這破碎到極致的嗓音非但不見好,怎么還愈演愈烈了?
她倒要好好瞧瞧究竟是什么傷!
眼看女孩神色越發(fā)不快,裴子羨眉心也隨之微微隆了起來。滾了滾喉結(jié)才堪堪斂下低氣壓,繼而別有深意地問道:“慕小姐,迷路了?”
在似霧似紗的朦朧月色下,唐慕之一言不發(fā)地徐步靠近。
站定時身姿微微前傾下壓,下顎毫不客氣地直接抵在了對方肌理分明的肩頭。
冷香溫軟的氣息灑在耳畔,裴子羨額頭青筋倏爾跳了一跳。而就在這呼吸兩兩相互纏繞中,一只滑若凝脂的小手居然沿著衣擺爬上了他的側(cè)腰。
觸感柔軟,帶著些許酥癢。
小姑娘手法生疏,做著如此勾人的動作,無非是想在他身上找到破綻。
男人邪肆地?fù)P眉,身形保持著分毫不動,執(zhí)煙的手卻在第一時間往外移了又移。
伴著時間流逝,那雙郁邃的黑眸深處閃過一道意味深長。
這時,裴子羨一記呼吸拂過咫尺之間耳骨上的細(xì)小絨毛,開口的腔調(diào)磁啞又玩味,“慕小姐對我這般,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