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花城一處角落，簡單的民居平房，不為人知的地下卻潛藏五層暗室。暗室里或布滿機器，或布滿線路，滿眼是超限科技的影子。但有一間很干凈，里面是三張床，床上躺著三名女子。她們一動不動，仿佛死尸，卻美的艷麗。
隨著遠方一道紅光閃耀，她們的眼睛忽然睜開，眼皮間的縫隙如同天堂的門縫。
她們起身，觀察四周，一點點熟悉環(huán)境。
“銀秀？”
“紫秀？”
“香秀？”
她們彼此呼喚名字，好像相識已久，又好像是初次見面。
“現(xiàn)在——要做什么？”
“喝杯奶茶?！?p> “仔細來思考一番?！?p> 她們離開暗室，回到地面，真就圍坐在餐桌，喝起茶來。
“這個人是——好眼熟?！?p> “哈。明明知道名字?！?p> 面向南方的窗挨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快樂的笑著。
“是誰？”
“為什么你不說，假裝不知？只是自欺罷了，又不會成真?！?p> “哼?！?p> “我們都知道?！?p> “是的。她是晴雨?！?p> “沒錯。我們要保護她?！?p> “為什么？”
“沒有原因。單純的感覺啊。人不是常說眼緣么?！?p> “什么時候出發(fā)？”
“做什么？”
“保護啊?！?p> “不，等喝完再說。況且，我們有很多工具人。不需要親自動手?！?p> 這時一個機器人走出暗室，停在她們旁邊。是比一代程式機器人更高端的類別——二代智能機器人。并且比市面流行的品質(zhì)更高。外形和人幾乎相同，唯一不同是無表情。表情的缺失并非技術不足，而是故意為之。目的是區(qū)分人和機器人。
所以造就了一代機器人會笑，而二代機器人表情僵化。
“那么，你去追蹤晴雨，保護她的安全?！毕阈阍囂降恼f。
“是。”
機器人出屋。
“它們很聰明的?！弊闲惴畔卤?。
“我們來一起規(guī)劃未來的行動，做什么好呢?！便y秀從柜子取出紙筆，很是認真的謀劃?！澳敲?，先以賺一筆錢開始吧。”
“哼。即使刻在腦門，也不會嚴格執(zhí)行吧。”香秀吐槽。
“行當以計劃為先?！?p> “誰說的？”
銀秀拍腦門，遲疑半天?！胺凑菍Φ??！?p> “你們?yōu)槭裁纯傇诔??！弊闲惴鲱~。
“一直她找麻煩?！毕阈阏f。
“吼，我什么都沒做吧。你還真是顛倒是非呢。”銀秀說。
紫秀突然低下頭，查看面板?！肮ぞ呷诵蔬€真高，才一會就已經(jīng)找到了啊。”
……
花城一家超市里。
“叔叔，紙箱買太多了吧。難道你——用來裝死小孩?！鼻缬暄b出害怕的樣子。
“你說的對。第一個是你。”
“?。课曳噶耸裁村e?！?p> “這是你淑雅姐姐拜托買的，還記得吧，她要搬家了?！蔽艺f。
“她會給你錢么。”
“不?！?p> “啊？難道我們要打免費工。”晴雨噘嘴。
我用手指夾住她兩片唇，將它們合在一起。“小時噘嘴長大會成鴨婆的?！?p> “鴨婆是什么？”晴雨好奇的仰頭。
“嗯。一種會不停呱呱叫的存在。”我稍稍遲疑，編造了一個解釋。
“所以，我們注定是苦力么?！?p> “什么啊。和淑雅姐姐是朋友啊。怎么能叫苦力。嗯，讓我算算，足夠了吧?！庇谑俏?guī)е缬耆ジ跺X。
之后將紙箱裝上車。
在我將發(fā)動車子時，一個電話來了。
“首席？”
“沒想到我還會拜托你?！?p> “啊。有什么事么？”我內(nèi)心驚訝。
“晴雨希望拜托你照顧。讓她開心，麻煩請全力做到這一點?！边B城的聲線聽不出波瀾。
“我很樂意。畢竟您曾幫我大忙。她在身邊，要帶去見您嗎？”
雯雯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才肯同我發(fā)消息?？v然關系凄涼，我仍然感激連城的破例舉動。沒有他，妹妹已經(jīng)不在人世。
能再見到雯雯的微笑，我已滿足。
“不用。幫忙的事對我而言，不算什么。話說回來，也是一個質(zhì)疑因素。于大局無關。現(xiàn)在的局面更像是歷史的循環(huán)?！?p> “歷史？首席，難道有事發(fā)生？我能為您做什么？”
“照顧好晴雨?！?p> “我會的。”
“需要你做的事在未來等你。”連城說完此話，沒有更多解釋，便結束對話。
“一定有重要事發(fā)生。”我想。
“誰？我爸爸嗎？他要做什么?！鼻缬晏竭^頭。
“不能帶你太瘋?！?p> “說謊，哼。”晴雨扭過頭。
盡管只有十歲，晴雨的機敏超出我的預料。
啟動車上路。
回想和連城交談的細節(jié)，一名父親在托付女兒，原因只有一個。而那股心悸，從接通電話開始，一直沒有平息。對于死亡，我們有天生的洞察，所以，當我抵達宇航員小區(qū)時，首席科學家連城遭遇車禍身亡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為什么會這樣？我本來可以和爸爸說話的。都是你的錯?！鼻缬曜谖业拇采?，摔看到的一切物件。
寬慰傷心的女孩，比探索黑洞更難，比學會白丘星人語更艱辛。
我沉默陪伴。
車禍？意外？
從那通電話看，一切都在連城的預料。因此，死亡其實是連城的期待吧。
“這樣說很糟，但首席更想去見第六月吧?！蔽艺f。
“見媽媽？”晴雨抬起水汪汪的眼。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這點，從第六月離開后，首席的工作熱情低落，對萬物失去熱忱。因為首席還活在過去里?！?p> “爸爸難道不要我了。”
“剛才你問我，首席有什么事。電話里，他將你托付給我。所以，無意外的話，以后你就要跟我過?！蔽艺f。
“胡說。我才不和壞叔叔一起?！鼻缬攴瘩g。
晴雨從床彈起，向外門跑，打開門時外面站著兩個人——劉東升和他的助手賀顏。他們表情低落，看到晴雨時透出驚喜。
“晴雨，和我回去吧?！眲|升說。
“不要?！?p> “聽話?！?p> “你們都是壞人?！鼻缬晖崎_劉東升跑出去。
“您好?！蔽易呱锨啊?p> “嗯。我記得你，你是韋四吧。我們第一次面是在銀河空間。”
“是的?！?p> “能幫我勸晴雨回家嗎？”
“回哪個家？抱歉，我很忙，就不留各位了?！蔽覐乃麄兩磉吚@過，去追晴雨。
劉東升沒有阻止，僅是看著我離開。
“還要帶回晴雨嗎？”賀顏問。
“不必了?！?p> “葬禮怎么辦？”
“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