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藏,月無垠。愁心滿,獨空嘆。
縱使曾為愛、癡狂,仍難敵天理昭昭,既人在做,天在看。
而當杜青梧終于追上了博陽,卻由于這里是靈卯山的地界,博陽自有護山大陣加持,從而使杜青梧根本動不得他。
隨后一位蒼耳老者忽然從天而降,只寥寥數(shù)語說是‘天要變了’,便一瞥間強令杜青梧繳劍投降。
“孽障,還不快跟我回去!”正說著,此緊皺眉頭的老者隨即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只草人來,并用拇指深深掐入了草人的胸口。
“啊啊啊——”不削片刻,杜青梧當即發(fā)出了痛苦的嚎叫聲來,亦叫道:“啊、不要,還請長老手下留情,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竟然是巫祭之術···”如此這般眼見杜青梧痛苦難當?shù)牟╆柊底脏止镜馈?p> 但或許是為了趁此好好管束一下自己人,這老者竟然不顧旁人苦苦哀求就此當著博陽的面生生擰斷了草人的一只手臂。
啊啊啊啊啊——
博陽:“?。 ?p> 這一幕杜青梧撕心裂肺的慘樣也隨之令博陽連著犯了好幾陣惡心。
直到那老者竟然還和和氣氣的跑來向博陽道歉,并說自己與雪隱宗頗有些淵源之際,博陽更是把一副犯惡心的表情掛在了面上,不畏隱藏。
但似乎對方并不在意就是了。進而又當著小輩的面呵斥起杜青梧來,其說道:“圣女,其實你這種欺師滅祖之徒能碰的,杜青梧,我也不妨告訴你,想當年若不是老夫好心收留你,你早就死了!而老夫之所以安排你來護衛(wèi)江雪央,便是因老夫知道你曾是她母親的好徒兒?!?p> “啊啊···”驚愕間,但聽老者提到其授業(yè)恩師,待在不遠處的博陽隨即看見杜青梧臉上除卻痛苦表情以外,竟然還泛起了點點悔恨之意。
然老者卻似乎明明看見了,仍不以為意道:“哼,憑你個欺師滅祖盜取天書的雜碎,竟然還想染指她的女兒,杜青梧,你對的起她嗎?對得起凌霄仙子予你數(shù)百載的苦心栽培嗎?”
“夠了!”
老者:“什么?”
然這一聲喝止卻并非來自淚流滿面的杜青梧,而是出自于博陽。
只因其看出了杜青梧并非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之人,很顯然在老者勾起杜青梧往昔記憶之際,杜青梧就已陷入深深自責當中。
且當老者因其做派從而攀升其師從前教誨之際,杜青梧這咬牙切齒,恨不得咬牙生吞整山風雪的模樣更是看的人心痛。
博陽正是因自己感同身受的關系,這才忽然以下犯上做出了自己這輩子都未有先例的僭越之舉。
他不僅是在插手別派門中之事,更是在以小輩的身份喝止前輩行為。
若放在從前,想必博陽絕對不會這么去做。但現(xiàn)在他卻是突然理解了杜青梧,以兩人皆是‘敗犬’,又同時會因他人上升至自己恩師之際勃然大怒的底線,從而真正理解了杜青梧。
只可惜當年之事若杜青梧不肯明說,那便不會有人知道當年真相。
此來自于神女峰的太上長老則微微點頭,像是對博陽剛剛的頂撞之舉表示略微不滿,但老者實際上并沒再多說些什么便叫早已苦紅了眼眸的杜青梧站起身來,站到他的身后。
需知曉凡人若想飛升上界,唯一可行之法便是借助位于白帝星宮深處的三座傳送大陣。
而靈川之人若想穿梭上下世界,卻只需一道兩界符便可以暢通無阻,須臾便至。
“還望小友轉告令師,就說神女峰金陽來過了,至于撞壞岐山大陣一事,還請?zhí)鞄煻喽喟ぁぁぁ?p> “???什么!”驚愕間,博陽猛地一抬頭,便見雪山上方的半透明大陣(也就是岐山大陣)竟然還真被外力撞開了一方矩形缺口。
要知道這岐山大陣可是經(jīng)由大天師親手布置,結合駐扎在靈卯山巔的上百仙門合力灌輸靈力、這才緩緩凝練而成的強大巨構,且其規(guī)模大至足以籠罩太半山脈便使得任何邪物皆不可侵。(僅黑袍除外)
然而···金陽一至、便叫千年不損一角的岐山大陣瞬間破功。
同時間大天師亦有感應,盟主一聲令下,即令數(shù)百仙門子弟分散各處查看異常。
唯獨博陽明明身為大弟子,卻自始至終沒有收到任何念話傳音···
請問這正常嗎?
“前輩,您這是···”
這邊廂,博陽才剛一懷疑金陽之動機,后者就二話不說的帶著杜青梧傳送走了。
另一邊且當江雪央馬不停蹄的一個山頭接著一個山頭的傳送過來,才剛化為一朵金花飛升至天穹轉瞬又消失不見的金陽二人則恰好遭江雪央眼角余光捕捉。
“那是···金陽長老?怎么會,他難道不是在神女峰打禪嘛,又怎么會忽然來到下界,尚未通知我一聲···”
的而且確這很奇怪,但更加奇怪的事隨后又接踵而至,只因江雪央似乎也收到了來自于雪隱宗師門內(nèi)部的念話傳音。
眾人言:“山腰各處皆出現(xiàn)了不明妖魔魔氣侵入的痕跡,現(xiàn)動員春滋門、紫煙閣、清涼臺、五輪宗······白鶴派等、加緊派出本門精英弟子盡快前往天門峽阻擊來犯之敵,煩請聽從副盟主統(tǒng)一指揮?!?p> “副盟主?奇怪了,那師傅呢?”言下之意,正因江雪央心知若真有妖魔來犯,那當務之急不是應當統(tǒng)一聽從盟主號令共御強敵才對呀。
可是現(xiàn)場立于金殿座上負責統(tǒng)籌全局的卻是來自于紫煙閣的副盟主計道人。
“這···難道師傅出事了!”此話音剛落,江雪央頓覺不妙。
然而她才剛決定盡快回到門中,卻又在半道上撞見了數(shù)十只銀背蠻竟在圍殺一位少年。
“唔···可惡的黑袍?!蔽C現(xiàn),少年小聲說道。
只可惜少年這一句抱怨,著急趕來救人的江雪央并未聽見,她只道少年是山上人,那身為雪隱宗真?zhèn)鞯茏拥乃悴荒懿痪认聦Ψ健?p> 說時遲那時快,白漣劍尚未出竅,便使無邊劍氣瞬間斬碎了無數(shù)只身形碩大的銀背蠻。
然而縱使處處當心,江雪央?yún)s還是為了護住少年不受任何傷害,而遭到了一計來自死角方向的爪擊。
好在她功力極高,星辰領域尚能自動展開防御,所以銀背蠻偷襲似乎沒用,但···兇蠻斗性尚可,就算頭被劍砍掉了,卻仍然沖向了江雪央和少年,進而濺了她倆半身血···
“呸呸呸~真晦氣!”少年頓時怒道。
“你沒事吧?”然而江雪央?yún)s不懼渾身腥臭,只微笑面對少年,關心他受沒受傷。
“你···有病吧!”少年再度怒道。
“哎,怎么,難道是摔到腦袋了,快讓姐姐看看?!?p> 但見江雪央一副熱心腸的模樣,少年卻是油然而生了大股牢騷,遂言道:“看看你,皮膚白皙到堪比泡了白日還久的浮尸,嘴角一抹殷紅,更像是命不久矣一般就這么吊著,也不趕緊擦擦,是想嚇唬人嗎?圣女大人?!?p> “哎呀,有嗎?”說著,頓覺不好意思的江雪央當即抓了一把地上的白雪用以擦血。
然而少年郎得理不饒人,口舌上的戲謔之言還在繼續(xù)。
只不過江雪央始終未有與他一般見識,亦累的這少年郎罵久了,自然也罵累了,干脆就不罵了。
只眼睜睜看著江雪央將之從雪窩中像抱貓咪一樣舉了起來,并笑說道:“走吧,我送你上山。”
而少年則言自己是雪隱宗新進弟子,若是江雪央愿意,那就把他帶回雪隱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