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厲天行哼都沒哼一聲。
然而他其實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想說話。
在韓鯉打算將他綁去通關(guān)時,厲天行還罵了韓鯉兩句勢利,緊接著就挨了兩腳和堵嘴。
孔畢德害怕厲天行半道上突然掙脫繩索,半夜抹了二人脖子。
所以當(dāng)韓鯉靠在立柱下小憩時,孔畢德總會在破廟內(nèi)挑個角落,眼睛直勾勾盯向渾身溢滿怒氣的厲天行。
無論如何,只要回到前線就會死。那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厲天行選擇不吃不喝,脫水而亡。
哪怕韓鯉強迫般給其灌水,不讓其死也不過是為了在上交逃兵時不易被對方多幾聲刁難。
然而令韓鯉意想不到的是三天后、就在他押著厲天行就快前進(jìn)至官兵封鎖的交叉路口前,忽兒一位頭戴斗笠絨巾的女子攔住了他們。
“你是誰?”韓鯉問道,“若是來奪人,那么不好意思了,所謂先到先得,這家伙是我倆兄弟叩開前路的敲門磚啊,由此恕難從命?!?p> 孔畢德則一見身姿曼妙、冰肌玉骨的妙齡女子就瞬間挪不動道了,更還勸韓鯉務(wù)必口下留情。
“留情?哼,就你毛病多?!表n鯉遂冷冷道。
但見那女子翻手為云,忽兒激起漫天風(fēng)雪飄零,將周遭一切景色漸漸霜凍成渣。
她使得這般驚世駭俗的法術(shù)當(dāng)真是無與倫比,韓鯉雖要施展氣刃行,卻奈何刀鞘已然凍硬,其鞘里刀刃更是拔不出來。
由此可見,若然硬拼絕無勝算。
“好,算你厲害?!闭f著,韓鯉當(dāng)即把凍成一條棍的繩套甩了出去。
卻不料,他這一用力厲天行身上冰凍便告瓦解。
后者遂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抱住了韓鯉,或是想將之挾持為人質(zhì)。
可嘆,厲天行似乎根本不認(rèn)識眼前這位渾身雪白的女子,同時他也不認(rèn)為對方是來救自己的。
“你~是~誰~”好吧,現(xiàn)在換厲天行來問這女子的身份以及目的了。
遂聞她答道:“我叫江雪央?!?p> “江雪央?不認(rèn)識?!表n鯉清晰聽見了自己的心聲。
但是厲天行卻忽然放開了韓鯉,旋即單膝跪在了原地。
“哈哈,仙女姐姐原來叫江雪央啊,好名字,真好聽!”得了孔畢德還不忘夸上兩句。
然江雪央此時出現(xiàn),不過是為了替陸培元向厲天行索取一樣?xùn)|西。
一樣足夠決定眼前勝敗,解金墉城十年之圍的關(guān)鍵之物。
遙想那群朝中酷吏其實跟陸培元猜的一樣,那東西應(yīng)該一直都在厲天行手中。
只不過就算他們闖進(jìn)了厲將軍府,還抄了厲家滿門,又拔了厲天行的舌頭,也不見其將東西交出來,好換一條生路。
也就是說那東西或許不在厲天行身上,但東西的下落卻被厲天行銘記在了腦海里。就只要讓知曉秘密的人徹底消失,那這個秘密必然回歸黃土,再也不見天日。
只需要殺死厲天行,讓他死在崇文館下的監(jiān)牢里就行了。
但不知為何國舅爺卻突然動了惻隱之心,將之官復(fù)原職后,重新安排了監(jiān)軍之責(zé),使之能夠遠(yuǎn)離京城、馳往前線監(jiān)戰(zhàn)。
此中緣由,實則就連厲天行也想不明白。
要知道魏胥已遭軟禁,皇朝衛(wèi)可管不到酷吏頭上,環(huán)伺整個朝堂也只有兩個人有能力、又有這個想法可救厲天行出獄。
這其一嘛,當(dāng)然就是寧王殿下。厲天行先父本就是寧王麾下親兵,后經(jīng)歷戰(zhàn)功,得賜的將軍府邸那也是受了寧王殿下的厚恩。
而另一個有可能搭救厲天行的人則是侯景天。
只不過厲天行根本不愿這樣去做猜想,畢竟當(dāng)時若非是侯景天親自招來了酷吏,那他又怎會被這群小人折磨的不成人樣。
既然圣女大人此時此刻就在眼前,厲天行隨之把心一橫將一直捆在腕上的銅片折了兩半,從中露出了一封密函。
此乃何物?
殊不知,江雪央要的就是這封密函。
與此同時,一直隱藏在附近,甚至實力高深到?jīng)]被江雪央發(fā)出的極寒劍氣逼出真身的大群影子們、忽然迎風(fēng)而動,將四人包圍。
“魔宗?!苯┭胝f道,其美麗的面龐亦沒有任何或驚訝或恐懼表情的出現(xiàn)。
她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雪雕般出淤泥而不染。
緊接著無數(shù)看似長著腦袋卻又鬼鬼祟祟、匍匐前進(jìn)的影子們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卻又在一陣腥風(fēng)化作的紅色閃電急速掠過之際像是潮水一樣退散開來。
且就在紅色閃電飛過戰(zhàn)場之際,大批影子頓時灰飛煙滅,并接連發(fā)出了許多許多類似野獸般的嚎叫聲。
可縱使面臨全軍覆沒的風(fēng)險,來自魔宗山門的影子們卻依然瘋狂流竄并向著手握秘密的厲天行撲來。
若非是韓鯉與孔畢德全力相護(hù),或許厲天行此間已遭群影分食。不過縱使他人沒事,但亂戰(zhàn)中那封密信卻還是被影子們給奪走了。
它們逃跑的方向是正北方,韓鯉瞧得真切,亦明白影子們正逃向金墉城。
莫不是雷霆大作時,從烏云中傳來了一個聲音卻只有江雪央能夠聽清,只聽他說:“金墉城,我不太方便,你一切小心。”
她回復(fù)道:“嗯,知道了,你也得小心,魔宗那邊,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p> “好,等我回來,就陪你去千島湖看桃花?!?p> 話音剛落,眾人即見烏云眨眼間消散,一切雷聲、雨聲都聽了,宛如從未發(fā)生過。
“這到底是什么術(shù)法啊,那人又到底是什么境界,韓鯉,你說···我們還能修到他們這種境界嗎?”待得風(fēng)雨聲徹底止息后,孔畢德這才向韓鯉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而韓鯉卻是在剛剛清風(fēng)扶露撩起江雪央頭頂雪融輕紗的一瞬間因看清楚了此女的絕世美貌而陷入了大多數(shù)男子都會陷入的如癡如醉狀態(tài)。
什么叫一見鐘情???這就叫一見鐘情。
孔畢德則在發(fā)現(xiàn)韓鯉變得呆呆傻傻后莫名發(fā)出了一陣感嘆:“哈哈,漂亮吧,只可惜人家是圣女,像你我這種草根,別想了,不可能的?!?p> 但聽此一言,韓鯉竟瞬間來氣道:“怎么不可能呢?你說說怎么不可能了,還沒試過,又怎能現(xiàn)在就放棄呢?你說是吧。”
然而還不等韓鯉再回過頭來多看上兩眼,江雪央那在午時陽光下誠然光彩照人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見了。
這邊廂韓鯉還在抱怨孔畢德竟好巧不巧耽誤了他‘終身大事’之際,那厲天行竟然想背著他們倆撿散落于地的魔宗兵器割喉自盡。
好在韓鯉及時感知到了厲天行的這番喪氣之舉,并使氣刃打落了他手里的兵器。后又直言不諱道:“既然你我都是遭兵禍波及的無辜者,還都恨極了那當(dāng)權(quán)者,埋怨這世道,亦身負(fù)血海深仇。如此倒不如結(jié)伴而行吧,只不過眼前這關(guān)隘還得有你在方能騙過那崗哨。若是厲大哥不嫌棄咱們,我倒有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