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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深夜醒來

第18章

她在深夜醒來 鍋蓋與鍋 3777 2021-09-12 08:52:52

  轟-轟-轟……

  費南斯睜開眼睛。

  仔細聽了片刻,費南斯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一大清早就在打沙袋!

  小臥室挨著客廳和陽臺,床和沙袋只有一墻之隔,擊打的聲音順著墻傳到屋里,像極了地震。

  費南斯爬起來,順了順頭發(fā),走到客廳。

  陽臺上,周淮裸著上半身,晨光灑在他身上,像鍍了一層金光。

  費南斯盯著他打量一番,將視線定在他后腦勺上。

  那里頭發(fā)很短,幾乎能看清頭皮,費南斯手動了動,將視線鎖在他肩背上。

  “你上班也運動?”

  周淮看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你還不起?”

  費南斯說:“我睡懶覺。”

  周淮沒說話,砰砰砰連續(xù)揮拳,人形沙袋被打地往后仰。

  好一會兒,周淮終于停下來,開始拆繃帶。

  費南斯看時鐘,七點半。

  “你一般幾點起?”

  “七點?!?p>  “運動半小時?”

  “嗯。問這些干什么?”

  費南斯打了個哈欠,說:“算準(zhǔn)時間,好回去補覺?!?p>  周淮說:“我今天出外勤,晚上可能回來的晚,吃飯你自己解決?!?p>  費南斯精神一振,問:“去干什么?去查誰砸了我家門嗎?有頭緒嗎?”

  周淮掃了她一眼,沒吭聲。

  “哎,問你呢?!?p>  周淮依舊沒吭聲,拆掉手上的繃帶,收起來后塞到了手套里。

  突然,后肩一疼。

  “問你話呢?!?p>  周淮掃了她一眼。

  見他不理,費南斯又錘了一拳。

  周淮看她一眼,把手套放到沙袋腳下。

  “無可奉告?!?p>  ……

  骨頭太硬,比沙袋還硬。手有些疼,手背上全是汗水,費南斯收回了想再往那地方錘上一拳的念頭。

  “你們要是找到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倒要看看是誰?!”

  中介是個姑娘,發(fā)過來八個房源,條件都很不錯。費南斯挑了三個離店最近的,要了照片和視頻。

  姑娘問她什么時候看房,費南斯沉思半晌,回她:再等等,過兩天。

  王光全把近幾日的進款發(fā)了過來,說:“年關(guān)了,要祭祖,店里生意稍微有了點起色。”

  這數(shù)字,還不夠房租。

  費南斯關(guān)掉手機,躺回床上。

  九點十分,門外哐的一聲。費南斯收起手機,起床??蛷d燈開著,周淮仰面靠在沙發(fā)靠背上,雙眼緊閉。

  費南斯問他:“晚飯吃了嗎?”

  周淮睜開眼,坐起來,看著她。

  “你沒吃?”

  費南斯說:“吃了,點了外賣?!?p>  周淮點了點頭,躺回沙發(fā)上靠著。

  費南斯倒杯熱水遞給他,周淮沒接。費南斯把水杯放在茶幾上,在他身邊坐下。

  “我和你們查的案子,查清楚了嗎?”

  “還在查。”

  “還要多久?”

  周淮沒吭聲。

  “不能說?”

  周淮嘴巴動都沒動。

  嘴巴太緊,費南斯歪了歪頭,說:“好吧,希望你們盡快?!?p>  周淮看她一眼,說:“還有四天就過年了。年底小偷多,你一個人在家里的話,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出去的話,自己留點心?!?p>  費南斯聽出了別的意思,問:“我自由了?”

  周淮看著她,沒說話。

  費南斯撇了撇嘴,說:“我還以為你讓我住進你家,是為了就近監(jiān)視我呢?”

  周淮挑了挑眉,說:“你可以這么想。”

  費南斯拍了拍他,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把一個嫌疑人放自己家里?就不怕違反紀(jì)律?”

  表情嚴(yán)肅認真,比昨天早上認真多了。周淮笑了笑,說:“說吧,想知道什么?”

  費南斯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問:“你們懷疑我殺了況榮?”

  周淮搖頭。

  費南斯又問:“那個司機怎么了?”

  周淮看她一眼,說:“無可奉告?!?p>  ……

  費南斯朝天翻了個白眼,撇著嘴說:“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表情都很賤?”

  周淮掃她一眼,說:“知道?!?p>  ……

  費南斯瞪他一眼,說:“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p>  周淮說:“還想問什么?”

  費南斯想了想,歪了歪頭,說:“算了,問了你也不一定說,還浪費我時間?!?p>  周淮笑了,問:“房子找的怎么樣了?”

  費南斯看他一眼,說:“已經(jīng)和中介約好了時間去看房子?!?p>  周淮轉(zhuǎn)過身對著她,笑著說:“不用這么心急。我這里房間多,看在你這么可憐的份上,可以多收留你一段時間?!?p>  費南斯偏了偏頭,說:“這里離店太遠了,過去不方便?!?p>  周淮看著她,沒說話。

  費南斯打了個哈欠,拍了拍他肩膀。

  “晚安,周大善人?!?p>  大雪飄然而至,并且一下就是四天,放佛之前憋了太久。

  兩人各忙各的,幾乎連面都見不著。費南斯只能憑借早上轟隆隆的聲音來判斷他到底有沒有回家。

  除夕到了,費南斯醒得很早。

  窗外,天空湛藍,稀薄的陽光照進屋內(nèi),懶洋洋地賴在地板上。

  雪終于停了。

  陽臺傳來挪動板凳的聲音,接著沉重的轟轟聲響起。

  費南斯打開手機,七點剛過兩分。

  七點起床,運動半小時,雷打不動地持續(xù)了一個星期。昨晚十二點到家,本以為他會睡會懶覺,沒想到早上依舊照舊。

  費南斯眨了眨眼,起床出屋。

  周淮穿著短袖長褲,正躺在陽臺的墊子上在做加強版的仰臥起坐。

  依舊是灰色。費南斯往那小陽臺上看去,除了自己的彩色衣服外,黑灰白都是他的。

  費南斯看他一眼,進衛(wèi)生間。

  出來的時候,周淮剛好關(guān)上門。

  費南斯問:“誰?。俊?p>  周淮說:“小江。”

  灰色T恤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將背部線條和胸部輪廓顯露出來。

  費南斯頓了頓,把視線定在他臉上。

  頭頂毛發(fā)豎立著,臉半干,還剩一些汗?jié)n,應(yīng)該是聊了有一會兒了。

  “他怎么不多坐會兒?”

  周淮捋了捋頭發(fā)上的汗珠,拿毛巾擦干手。

  “他馬上要出外勤,哪有時間?”

  費南斯掃了一眼鎖骨,問:“你今天怎么不出外勤?”

  周淮說:“還沒輪到我。”

  費南斯哦了一聲,坐到了飯桌邊。

  周淮簡單沖了沖,出來時,碗筷已經(jīng)擺好了。

  手機有一通王光全的未接來電,費南斯撥過去,王光全掛了。

  片刻后,王光全又打了過來。費南斯接通,問:“怎么了?”

  王光全說:“南南,和你說一聲,昨晚上我把店關(guān)了,回來陪女兒過年了?!?p>  前幾天,費南斯打電話給王光全,讓他早點關(guān)門回去陪閨女。

  王光全拒絕了,說是年前好不容易生意有了一點點起色,得多賺點房租。

  兩人雖說好一同開店,但王光全只出資,盈利三七分。快半個月了,王光全一直看著店。這幾天忙著找房子,根本無暇顧及,費南斯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嗯好。陪你姑娘買年貨呢?”

  雜音太多,王光全的聲音有些不清晰:“今年回來過年嗎?”

  費南斯抿了抿嘴,說:“不回?!?p>  “又一個人過年?去年你是不是也沒回來,去哪了?”

  費南斯想起去年除夕那天,自己剛忙完一個喪禮,連夜回了市里的家,關(guān)機,睡了三天三夜。

  “出去玩啊。”

  “挺會享受啊。今年自己一個人過,就自己做點吃的,別老想著點外賣。要是不會做,去你雯姨家去吃……”

  王光全還要多囑咐幾句,卻被人打斷了。費南斯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爸,再稱點西瓜子,奶油味的……”

  “你忙去吧,我掛了?!?p>  費南斯掛了電話,盯著桌子半晌沒吭聲。

  周淮掃了一眼手機,問她:“你爸?”

  費南斯翻了翻手機,笑笑,說:“我叔?!?p>  啪的一聲,費南斯將手機摔到飯桌上。

  周淮問:“讓你回家過年?”

  費南斯低著頭吃飯,沒吭聲。

  八點多,陽光明媚,曬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費南斯從夢中驚醒。

  樓下車來車往,幾個行人拎著置辦的年貨,腳步匆匆。

  屋內(nèi)一片寂靜,身后隱約幾聲呼吸聲。

  費南斯轉(zhuǎn)頭看過去,周淮盯著電腦,手邊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哎,你看什么呢?”

  盯著屏幕看太久,眼睛有點酸脹,周淮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繼續(xù)盯著屏幕。

  見他不理,費南斯撇了撇嘴。

  沙袋對面一側(cè)的陽臺角落里放了一箱啤酒,本地品牌,蓋子敞開著。

  費南斯站起來,拿來一罐打開。

  入口冰涼,費南斯抖了抖,坐回椅子上。

  味道和大品牌沒啥差別,就是稍微苦了一點。

  費南斯問他:“今天除夕,有想法嗎?”

  周淮依舊盯著屏幕,問:“什么想法?”

  “怎么慶祝我們都老了一歲的想法啊?”

  周淮又揉了揉眼,問:“你有什么想法?”

  費南斯灌一口啤酒。

  太冰了!

  費南斯皺眉,嘶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以前你都怎么過?”

  周淮沉默片刻,說:“值班?!?p>  “除了值班呢?”

  “值班?!?p>  “每年都值班???你不回家???”

  周淮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費南斯問:“那你一年回去多久?”

  “一個星期?!?p>  “嘖嘖,人民警察為人民。辛苦了,警官叔叔?!?p>  周淮還是沉默。

  費南斯問:“你就一點也不想家?”

  周淮依舊沉默。

  費南斯抬高了聲音,說:“哎,聊會天啊,今天除夕你還工作啊。”

  半個月的視頻看完,有效信息幾乎為零。周淮在本子上記下數(shù)字,合上電腦,看向她。

  “你想聊什么?”

  費南斯喝一口啤酒,挑了挑眉,說:“隨便?!?p>  ……

  周淮盯著她,面無表情。

  費南斯問:“你和你哥哥姐姐的感情是不是不好???”

  周淮將東西放到一邊,來到陽臺,拿過一罐啤酒打開了。

  “怎么說?”

  費南斯喝一小口酒,抿了抿嘴。

  “首先,你哥重病,即使他不讓你說,但是兄弟姐妹至少應(yīng)該通知一聲,你一句話都沒說。其次,喪禮上,你和周源她們看起來并不親近。再次,你說你每年回家次數(shù)少,可見平時見面的機會也不多。最后,我問你們關(guān)系怎樣,你說還行?!?p>  周淮灌了一口,笑了笑。

  “哦?是嗎?”

  天色突然轉(zhuǎn)陰,不一會兒,開始下起了雪。

  雪很大,才片刻的功夫,地面已經(jīng)全白。樓下,幾個孩子跑出來,堆起了雪人。

  一罐見底,費南斯又打開一罐。

  “聽說,你們都在各自的地方安了家。離得遠,再好的感情也會疏遠?!?p>  周淮猛地灌了一大口,給了個評價:“說得在理?!?p>  周淮看向她,問:“你家里就你一個?”

  費南斯搖頭,說:“不,還有個弟弟。不過,是我后媽生的。”

  周淮問:“關(guān)系怎么樣?”

  費南斯聳了聳肩,說:“不怎么樣,沒感情?!?p>  “你比他大多少?”

  “十七歲?!?p>  費南斯拿罐子和他碰了一下。

  “你過年不回家?你爸沒意見?”

  力道有點大,酒灑了出來。周淮盯著她手指上的酒。

  “他去我姐家了。”

  “哪個姐?”

  “大姐,周河,你見過的?!?p>  雪小了很多,地面積雪很深,樓下的孩子已經(jīng)堆完了一個雪人。

  費南斯放下啤酒罐,看著周淮,說:“下去堆雪人?”

  周淮看向她。

  暗淡的白光照在她臉上,襯得肌膚如月光一般。一雙眼睛烏黑明亮,閃閃發(fā)光。

  “好?!?p>  費南斯笑了,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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