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沈相宜帶著黑了一個度的江星晚回到京都。
不明白到底玩了什么的江遇安捧著女兒的臉仔細查看。
然后嚴肅的看著靠在沙發(fā)里吃火龍果的那人:“你是不是帶著星晚去非洲了?”
后者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說書去呢?”
“巧了不是,我這月都說書?!?p> “陳老師終于不要你了?”
一句話氣的江遇安吹眉瞪眼,沒好氣瞪她:“不能盼我點好?”
“巧了,不能?!?p> 剛剛挖空的火龍果皮完整的被丟進垃圾桶。
沈相宜抽了張濕紙巾擦擦手:“我后天走,風眠掃墓就不去了。”
“沒事,改天也行?!?p> 黑了一個度的閨女還在樂滋滋的揪土豆的后頸脖子。
江遇安默默嘆氣:“這得養(yǎng)多久才能白回來?回頭又該鬧了?!?p> “定的化妝品給她每天早晚都涂點,一個月能白回來點?!?p> 吃完喝完,沈相宜起身拿了外套:“星晚,干媽走了?!?p> 江星晚跑過來抱住她的小腿,一抬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亮亮的:“干媽~”
“恩?”
小孩張開手臂。
沈相宜唇角抿出個笑意,彎腰把她抱起來:“說吧,干媽什么都答應?!?p> “許哥哥說晚上帶我去吃炸雞,干媽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干媽會難受,也要一起去嗎?”
江星晚不說話,咬著指頭思考炸雞和難受有什么關(guān)系?
江遇安輕輕皺了皺眉,眼神有點擔心又有點別的情緒:“做不成戀人好歹做個朋友,以后總是還要見面的?!?p> “不喜歡吃那些東西?!毖劢抟淮?,唇角也抿了下去,“下次吧。”
放下小孩,沈相宜離開了江家。
樓梯噠噠響過之后,許清宴面無表情的出現(xiàn)在沙發(fā)上。
江遇安無奈嘆氣:“她吃不了那些東西?!?p> 對方依舊面無表情,低了頭玩手里的相框。
那相框很別致,四個角是用子彈殼做的,周圍用木條框起來,刻了一圈圈的花紋。
吃不準他什么意思,江遇安又試探著開口:“要不,換個菜?”
許清宴搖了搖頭:“不過是我一時間沒看出來而已。除了我刻意制造的親近,她一直都拿我當?shù)艿芸??!?p> “能想過來就好?!?p> 許清宴揚起頭長長嘆了口氣:“那天我太沖動了,說話帶刺,勞煩江老師替我向她賠個不是?!?p> 嘆完氣,抬手捂住臉:“我以為這么冷的人,總有一天心會熱的?!?p> “會有那么一天的,需要時間和機遇。誰知道哪一天某個人會不會機緣巧合就戳中了她心里那個柔軟的點呢?”
江遇安哄著女兒和土豆上樓玩,自己倒了兩杯酒陪著少年。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她的確從來沒有答應過我什么。一切..是我一廂情愿而已?!?p> “你就當交了個朋友,小沈為人不錯,實在不行,你就當是找了個投資伙伴,拉著她做生意,我包你穩(wěn)賺不賠?!?p> 許清宴驀地笑出來,眉間雖然還是懨懨的,神色已經(jīng)緩和了不少。
“說得對。更何況誰沒有過白月光啊,我就當這是上天送我的姐姐,點破了,相處更舒坦?!?p> “你這么想就對了?!?p> 倆人碰了個杯,不約而同的只是喝了一小口。
于是互罵雞賊。
沒想到許清宴看的這么透徹,江遇安也驚嘆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又想到另一個:“你哥最近怎么樣?分手半個月了吧?!?p> “您可別提了?!碧崞疬@個,許清宴竟然一臉恨鐵不成鋼,“趙明惜是百合,她跟我哥是為了防止兩邊的父母催婚協(xié)商戀愛的?!?p> 這下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變成了江遇安。
抱著酒瓶,在原地炸的靈魂出竅。
“趙明惜有女朋友,她們甚至有個群是發(fā)現(xiàn)美女的,我姐還被一個導購拍進去過。群里有個女生離得近,馬上就過去搭訕了,只可惜我姐沒搭理?!?p> 許清宴插了塊蘋果吃著,改口改的倒是快,馬上就從相宜變成了‘我姐’:“那女生跟了我姐一段,后來碰上了趙明惜他們,這才算完?!?p> 江遇安嘴角抽了抽:“還..真夠劇情化的?!?p> 說完覺得不對:“既然是協(xié)商戀愛,肯定是沒有感情。那你哥怎么整天郁郁寡歡的,他得連著兩天去酒吧了吧?”
熟知他哥蹤跡的許清宴默默比個巴掌:“今天沒場,估計晚上還得去。”
“...你勸不動?”
“勸不動,這得找個狠人把他收拾一頓才行?!?p> 江遇安思量片刻,抬手給自己倒?jié)M,也不著急喝,虛握著杯口來回轉(zhuǎn)。
思付良久,清清嗓子:“清宴啊,你想不想讓你哥早點振作起來?”
“我不覺得他是低落。只是有些事情一時間沒想通,具體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p> “那,我說我有辦法讓你哥振作起來,你有沒有興趣?”
許清宴湊了過來:“說來聽聽~”
“你姐是個狠角色?!苯霭舱f完,立刻把身子收了回去,倚著沙發(fā)邊準備跑路。
因為許清宴的臉色一下就沉下去了。
他實在不敢保證,說著看開了的許清宴會不會一拳捶過來。
“江老師,我才剛理清這段緣分。你就算要給這倆人做媒,能不能避諱一下?照顧照顧我這幼小的心靈?!?p> “那你...贊成?”
許清宴依舊沉著臉,仰頭飲盡杯中酒,大大咧咧的朝門走去。
朝后擺擺手:“您自己玩吧,小心別玩火燒身就行?!?p> 他看開了。
但是想走出來哪有那么容易?
總要給自己一段療傷的時間。
雖然短短幾個月,沈相宜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使他陷入的更深。
可是刀子扎在身上,哪有不疼的。
許清宴仰天一嘆,幾乎落下淚來。
沈相宜,你真是個狠人啊。
但愿你早點遇見那個人,別在世俗里等,也別嚯嚯其他人了。
晚上,江遇安按照許清宴說的位置。在某知名酒吧的角落里找到了秦北川。
“小秦,喝多了吧?”
秦北川抬起頭,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江老師?你怎么也在這?”
“我來看看秦老師有沒有被撿尸的撿走?!?p> 秦北川自顧一笑,搖了搖頭:“人家撿也得撿個年輕漂亮的,撿我做什么?!?p> “你怎么知道人家好哪口呢?”
說完,想起了曾經(jīng)的那位小趙。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秦北川趴在桌子上,斂眉思考,想了半天把臉埋進胳膊里不說話。
江遇安推他兩下,這人沒反應。
再推,得到一個悶聲悶氣拉著長音的‘嗯’。
于是又耐心的等了半個小時,從醉鬼口袋里摸出手機,捏著手指開了鎖。
找到微信里的橘貓頭像,赫然發(fā)現(xiàn)還是置頂。
江遇安不由得露出個了然的笑意。
招手叫來服務員,從口袋里抽出兩張紅票子,跟手機一塊放到服務員掌心。
“給這個人打語音,讓她來接?!?p> “好嘞~”服務員熟練地收起小費塞進胸側(cè)的口袋里,撥了語音。
“喂,你好,您的這位朋友在這喝多了,請問可以來接一下他嗎?地址是XXXX?!?p> “好的,您到了之后回撥電話,我讓人過去迎您?!?p> 好不容易睡著卻被人莫名擾了清夢,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的。
沈相宜披了大衣面色陰沉的從家趕過來。
看到桌上醉鬼后,臉色更不好了:“秦北川!”
喝醉的人咂摸咂摸嘴,把臉上作亂的那只手撥愣開。
沈相宜面不改色徑直捏住了他的耳朵,往下一墜接著轉(zhuǎn)了半圈。
擰的那人哼哼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別揪耳朵?!?p> “醒酒沒有?”
“醒了,醒了~”
秦北川揉著耳朵緩緩抬頭,瞇著眼睛認了半天。
依稀辨認出是個長頭發(fā)的高個女生。
“誰?。俊?p> “沈相宜。”
秦北川驀地一笑,閉著眼睛揚起了唇角:“我記得你。”
“走不走?”
“去哪兒?”
沈相宜冷哼一聲:“陰曹地府,去不去?”
說完,伸手揪著他的衣領(lǐng)直接拎著離開,往車里一塞之后,絕塵而去。
江遇安從后面悄悄走出來,摸著胸口長舒了口氣:“差點被發(fā)現(xiàn)。”
秦北川搬去了青云小區(qū),沈相宜是知道的。
連樓層幾號都知道。
拖著醉鬼回了家后,沖了杯蜂蜜水逼著喝下去,然后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秦北川從自家臥室醒來,揉著好像被磕到的腦殼發(fā)呆。
從口袋摸出手機詢問:“江老師,昨晚麻煩你了,但是我怎么看消息還給沈相宜打了倆語音?”
“哦,可能是酒保給她打電話接的你吧?!苯霭裁娌患t氣不喘,給女兒穿防曬,“我不知道你家位置沒法送?!?p> “啊?這樣啊?!鼻乇贝o奈撓頭,本是雞窩的頭發(fā)成功升級為兔子窩,“麻煩您了,改天請您喝酒?!?p> “謝小沈好了,不過她今天離京,你還是發(fā)個消息謝她吧。”
秦北川發(fā)消息的時候,沈相宜已經(jīng)踏上了離京的旅途,前往某知名大學開啟為期四個月的教師生活。
‘昨晚謝了,改天請你吃飯?能否賞臉?’
‘在外地,外賣吧?!?p> 秦北川笑笑,撥了電話過去:“等你回來做也行,怎么還外賣了呢?”
“接送二百,打擾睡眠五百,晚間打擾加倍?!?p> 秦北川皺著一張俏臉:“有點貴,能打折嗎?”
“骨折還是斷裂?”
“...怎么支付?”
“現(xiàn)金微信支付寶,謝絕QQ和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