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戀情之后,也沒有很大的波瀾。
一是因為秦北川的名氣確實沒有那么大。
二是這年頭談戀愛的太多了,誰會上趕著去吃狗糧。
倒是秦北川的同事們,聽說這事石錘以后紛紛喊秦北川出來喝酒。
借著這機會想見見人。
可惜那晚上沈相宜忙著和人談生意,沒能去成。
等接到對方的視頻電話時,那邊都已經(jīng)喝的臉都紅了。
沈相宜問他:“喝了多少?”
秦北川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比了個高度:“一******”
“這么少啊?那你這酒量也不怎么好,以后少喝?!?p> 秦北川迷迷糊糊的點頭,趴在桌子上正對著手機屏幕。
眼神迷離的勁兒,沈相宜都以為他要睡著了:“在哪兒啊,我讓長庚去接你?”
“就不,要你來接?!?p> “我這過去得半個多小時,時間太長了?!?p> 秦北川把臉埋在臂彎里,悶聲哼哼:“你都沒接過我~”
沈相宜起身拿了外套無奈的笑:感情上次喝多了接你的不是我?
半小時后,沈相宜成功接到了秦北川。
途中被秦北川的同事來回調(diào)侃了好幾次。
最可惡的是許清宴,竟然也混在里邊起哄:“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將來要幾個孩子,喜歡男孩女孩???”
沈相宜當時很想拿桌上的餐巾堵他的嘴來著。
想想為了自己的形象,果斷選擇來日報復。
喝多了的人沉的要命,沈相宜把他拖到車上,回家看看硬邦邦的書房也沒好把他放下。
轉(zhuǎn)頭把他摔進了唯一一間臥房的床上。
大驢踩著他的背湊上去聞了聞,呲牙叫了一聲,跑遠了。
沈相宜給他喂了解酒藥后,也跟著摔在溫軟的床榻間。
對方的手機就在枕邊,來了條話費提醒后亮起了屏。
沈相宜打開掃了兩眼,給他沖了手機費。
回到主界面一看,這壁紙有趣。
照片里的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高定禮服,木簪綰發(fā),肌膚嫩白。骨瓷如玉的手指捏著桌子上的白瓷杯,眼睫垂下,唇角緊抿,清冷如仙。
那是兩年前的沈相宜,準確來說,是他們時隔九年后第二次見面的時候。
沈相宜盯著壁紙看了許久,直到手機屏幕自動熄滅。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和秦北川的聊天框。
聊天背景是穿著西裝面容精致,笑容得體的帥小秦。
這張照片是沈相宜當時覺得眼熟拍下來的,原是想讓宋長庚去查一下。
后來沒等查,兩人再次見面,沈相宜認出了他。
九年前,她解的第一支簽文。
是從眼前這人的手里搖出來的。
沈相宜伸出摸摸秦北川的臉,對方昏昏沉沉的睡著,抬手把作亂的小手握進掌中。
沈相宜探身在他唇角親了一口,靜靜的合了眼睛跟著睡下。
凌晨時凍醒了,沈相宜起身打算把被子蓋上。
結(jié)果另一個人睡的死死的就是不松手。
她只好往中間靠了靠,把被子從兩邊反著掀過來將兩人蓋住。
不然第二天起床倆人非得都感冒了。
第二天秦北川醒過來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被綁架了。
裹得那么嚴實,左壓右裹,跟個粽子似的。
懷里那人睡的不踏實,秦北川一動,她就醒了。
“幾點了?”
“大概八九點?!鼻乇贝ㄍ皽悳?,親親她的眉眼,“再睡會兒吧,還早。”
沈相宜搖搖頭,坐起身仰頭甩了甩頭發(fā):“今天要出門,不能睡了?!?p> 轉(zhuǎn)頭皺著眉:“趕緊洗漱去,記得把床單被罩換了,死沉死沉的,昨天都沒給你換衣服?!?p> “行,那你去做早飯?!?p> 秦北川一掀被子,好家伙,倆人穿的還是昨天那身。
外出的衣服沒換就沾了床。
再低頭一聞:嚯,這味道,真提神。
換了衣服使勁洗了個澡,秦北川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把床單被罩和臟衣服扔進陽臺洗衣機里后,抱著沈相宜哼哼唧唧。
“對不起,昨天喝多了?!?p> “沒事,我也會喝多?!鄙蛳嘁藛问峙鲩_蛋殼往鍋里打了個雞蛋。
油香混著蛋香隨著呲啦的聲音撲面而來。
沈相宜稍稍抬高胳膊掙脫開:“別搗亂,吃完飯要出門的?!?p> “怎么又出門?”秦北川不放手,攬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頸窩里,“我下午三點的飛機。”
“...我..我爭取早點回來。”
早飯吃了沒多久,陶年敲響了門。
秦北川悄悄問她:“最近是不是小宋惹你生氣了?怎么不帶人家玩了?”
“派他去做別的了?!鄙蛳嘁瞬辉付嗾f,扣好袖口上的扣子,和陶年出了門。
斑駁的臺階綠意叢生,沈相宜站在山頂垂眸掃去。
入目所見,蓊蓊郁郁。
玉京觀的桃花也開了。
“道長,山下的柳樹抽芽了?!?p> 道長掃她一眼,倒了杯熱茶放到桌上晾著:“朽木抽芽?凈蒙我?!?p> “您不想看看?”
“還是留給你吧,老頭我時日無多了。”
沈相宜唇角的笑意稍頓,低頭整理袖口:“既然如此,就不勉強您了?!?p> “這次上山什么事?”
“華胥街的鋪子收拾完了,想讓您去看看?!?p> 道長搖頭:“讓小七他們?nèi)グ?,我不下山?!?p> 沈相宜猶豫片刻,點了頭。
原本以為道長會下山,沈相宜才想著中午一塊吃過飯后再回家送秦北川。
現(xiàn)在計劃有變,下山的成了弟子。
沈相宜帶著他們?nèi)グ唁佔涌戳艘槐橹筇岢霰福骸扒乩蠋熞霾?,我想回去給他做午飯。諸位師兄弟,失陪了?!?p> “沈師姐留步。”
“恩?”
喊她留步的小弟子小碎步跟了上來:“我不明白,這家鋪子為什么會存在?”
沈相宜停住。
朦朧中帶著霧氣的眸子也有迷茫。
她仰頭看著京都難得藍澄澄的天空,淺嘆了口氣。
回頭時忽而一笑:“他可不是一家鋪子那么簡單。是苦海扁舟,混沌明燈,百丈懸崖前最后一步退路?!?p> 這話說得通透又深沉,那小弟子迷迷糊糊的點頭。
眼看著道長名下最神秘的記名弟子擺手遠去。
苦海扁舟是什么?
混沌明燈是什么?
他們好像是字面上的意思,卻又那樣晦澀難懂。
陶年:“咬文嚼字,故弄玄虛?!?p> 沈相宜抿了抿唇:“難得也有我賣弄的時候,勞煩你,送他們回去?!?p> 緊趕慢趕回了家,家里安安靜靜的。
大驢在睡覺。
餐桌上擺著溫熱的飯菜,垃圾桶里干干凈凈,客廳桌上只留了張小紙條:記得吃飯。
沈相宜抿緊了唇,垂眸看著那張紙條沉默不語。
‘失寵’已久的宋長庚此刻坐在酒桌上,身邊圍了一圈賠笑的老板。
七夕節(jié)時邀請秦北川演出的那位贊助商也在。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九州基金會成立十周年了,不知道這周年慶貴公司打算怎么辦?”
宋長庚端著酒杯瞥他一眼:“您倒是說說,有什么意見?”
“嗐,我也是瞎提?!蹦琴澲潭酥票皽悳悾斑@不是剛簽了幾個新人嗎,想讓他們到時候去露個臉,宋助理放心,節(jié)目肯定精彩?!?p> “您說的我懂,只是..”他抿了口酒,倚在柔軟的椅背里,“董事長很看重這件事,所有節(jié)目都要親閱,您的節(jié)目要是把名額都占了去,我不好交代啊?!?p> 贊助商一看有戲,笑的更真誠了:“肯定不會讓您不好交代,不過咱們也得先看看有什么預選才好決定?!?p> 宋長庚作出深思狀:“預選由我決定,目前還沒幾個。只定下了秦北川許清宴的相聲,還有四個名額沒想好?!?p> “他們倆那相聲也一般,哪有我們傅谷夢的舞蹈好看啊?!辟澲滔肫疬@兩人就來氣:竟然敢為了陪個女人過七夕不給他面子?
“一般,我覺得還行啊。”
“我邀請過他們演出,確實一般,而且這兩人有點不識抬舉?!辟澲逃滞皽悳?,小聲跟他說,“七夕的時候我請他們演出,演出結(jié)束本想著大家一起吃個飯認識認識,沒想到這兩人結(jié)果說要陪女朋友吃飯把我給晾哪兒了,您說氣人不氣人?”
宋長庚轉(zhuǎn)過頭,看著已經(jīng)喝迷糊了的贊助商:“哦?這么不給你面子?”
“是啊,你說這倆人多不識抬舉,后來我直接讓秘書把他們倆后續(xù)的幾個活動取消了,讓他吃點苦頭想想明白,女人重要還是錢重要?!?p> 宋長庚忽然就明白,為什么沈相宜拆繃帶那天該出門的人沒有出門了。
原來始作俑者就坐在他面前。
宋長庚當即冷了臉:“倒是巧了,他不識抬舉之后就和我的老板還有幾個朋友坐在一個桌上吃飯?!?p> 贊助商頓住,一臉迷糊的看著他。
宋長庚冷冷笑著,抬手將一瓶剛開封且價值不菲的拉菲緩緩倒在贊助商頭上:“記?。呵乇贝ê驮S清宴,那是江遇安的人,是我老板的朋友。”
一桌吃飯的人坐的遠遠地不敢上去勸。
難得見宋長庚那樣好脾氣的人都這樣下了臉。
著實不敢讓人上去搭話。
更何況,被倒酒的那個贊助商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勢力,誰敢看他的笑話?
宋長庚扔下空了的酒瓶,拿起帕子擦擦手扔在贊助商懷里。
“我和不識抬舉的人坐不到一塊,恕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