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謀現(xiàn)形
三個人都是文人并不計(jì)較什么排場,李江尋也深知這位白石先生并不是虛華之人,便只讓人在書院涼亭中擺了一席,都是日常用的餐食,不過額外多了一道十香記的酥香荷葉雞,另備上了水江縣最具特色的白壺荷花酒。
豐盛雅致又不過度奢靡。
白石先生禁不住點(diǎn)頭,對荷花酒也贊嘆不已。
尤其是涼亭后面便是一方小湖,其上的荷花搖曳生姿。
詩中所云花間一壺酒的景兒便如在眼前了。
“他是你的學(xué)生?”白石先生對李江尋道。
李江尋看了一眼楊樟,忙笑著道:“是啊先生,立舟可是我最得意的學(xué)生?!?p> “可參加科舉了?”
“立舟十五歲便已經(jīng)考得秀才功名,是水江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秀才?!?p> 提起這個李江尋話中油然而生一股驕傲。
“十五歲……如今年歲幾何?科舉可是落了榜?”白石先生眉頭緊蹙。
李江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白石先生,學(xué)生并未參加科舉考試。”
“為何?”
“家事纏身,無暇科考?!?p> “借口!”
“是……”
白石先生眼中似有怒意,但是之后卻并未再說什么。
一頓飯用罷,楊樟便先告辭了。
李江尋道:“立舟,我原本也要去尋你,日后你莫要再去碼頭了,咱們書院如今正缺先生,陳先生年邁多病,如今體力也不支,他兒子要接他去南淮府榮養(yǎng),你頂了他的缺便再合適不過了?!?p> 李江尋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得意門生因?yàn)榧依锿侠壑荒苜u勞力,先前縱然有心幫忙到底有心無力,如今陳先生離開書院,恰恰好空出一個先生的缺兒來。
他們書院營收不算厲害,先生的工錢大約是每月三兩銀子,雖不及厲害的長工賺銀子多,可好歹輕省些,況且書院有廚房也管吃管喝,楊樟在這里當(dāng)先生,總不至于有當(dāng)長工那么辛苦。
楊樟聽到李江尋的話便是一喜。
他是真沒想到竟然有這樣好的事兒給他,只是若是從前楊樟多半能答應(yīng),可如今……
“先生,實(shí)不相瞞,學(xué)生家有了變故,家里房子……沒了,如今家父和兩個妹妹都住在叔父家,若是我住到學(xué)院來,家里人恐不好照看?!?p> 書院晚間下學(xué)晚,甚至還有晚課,那楊樟很難趕回白楊村。
他還是不放心兩個家里人住在二叔家。
李江尋忍不住驚道:“房子沒了是何意?”
白石先生也禁不住看向楊樟。
楊樟只得提了一句家里的事兒。
“真真是無法無天……”
李江尋一時氣得胡子亂飛,先前便知道那位楊縣令囂張至極,沒想到竟然還如此惡毒。
“陳先生月底離開,你下月初一便來書院教課,待我?guī)湍阏业胤桨仓媚愀赣H和妹妹!”
李江尋不能瞧著楊樟無家可歸,一口便將此事攬就下來。
“先生……”
“立舟,多的話自不必說,你記得,無論何時何境,你楊立舟都是我李江尋最得意的門生,今生始終如此。”
楊樟一時感動無言,只得對著李江尋作揖致謝。
“立舟多謝先生?!?p> 楊樟離開之后,白石先生才詢問李江尋關(guān)于楊家的來龍去脈。
如此白石先生才恍然楊樟為何不敢再稱自己是讀書人,氣怒道:
“自古忠孝節(jié)義,他如此不該自貶!”
“那楊縣令身為父母官,又是楊立舟的兄弟,竟如此囂張跋扈不念情分,實(shí)乃失職失義!”
白石先生簡直義憤填膺,眉心都皺成了川字模樣。
“唉,誰說不是呢,可在這水江縣,誰能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呢?!崩罱瓕u頭無奈,“按理說立舟有秀才功名在身,原本每月該有例銀發(fā)放,可自從那楊宏達(dá)上任,這例銀也許久未曾兌現(xiàn)了?!?p> 楊宏達(dá)曾經(jīng)也在水江學(xué)院念過一段時間的書,可他為人心胸狹窄,念書不專,后來便被李江尋趕出了學(xué)院。
當(dāng)時楊樟便是學(xué)院里念書最優(yōu)秀的學(xué)子。
水江學(xué)院在水江縣聲明長久,若非楊宏達(dá)尚忌憚一些,恐怕李江尋都沒有什么好日子過了。
想來?xiàng)詈赀_(dá)說不準(zhǔn)便把這個氣也撒到了楊樟身上,李江尋縱然意難平也無計(jì)可施。
“那秀才例銀乃是國庫撥銀,他竟也敢私吞!真是膽大妄為!”
白石先生聽到此事更是怒從心頭起。
白石先生在中京府多年,又在官場多年,若是不知道此事便罷了,如今既知道了便不能坐視不理。
“我問你,如今這中江縣有多少秀才和待考學(xué)子?”
李江尋雖不知這問題的由來,還是細(xì)細(xì)盤算了一番:“如今在中江縣的秀才少說也有數(shù)十人,待考學(xué)子該有數(shù)百人之多?!?p> “如此便盡夠了?!?p> “先生,您打算如何?”
白石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自是叫他明白,縣令雖是父母官,卻不是能任意妄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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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桃還不知道運(yùn)氣卡已經(jīng)漸漸發(fā)揮威力了,這會兒她和楊玉蘭還有楊大林正等著用飯。
反正不管葛氏到底是不是藏了什么陰謀,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填飽肚子。
不過已經(jīng)臨近午時,倒是楊若蓮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楊玉蘭跟楊雙林一直將菜擺到桌子上,方問道:“二嬸兒,用不要我去找找若蓮。”
葛氏從屋子里出來,頭上的發(fā)髻整整齊齊,還戴上了金花耳墜,頭上也綴了一根金簪,帶出幾分華麗來。
“不必,她自是會回來的。”
葛氏這么說,楊玉蘭便也沒再問。
楊小桃斜眼打量著葛氏。
這人到底藏了什么陰謀……
正待用飯間,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傳過來,間或夾雜一些楊若蓮的聲音。
楊家的門被推開,門口陡然出現(xiàn)兩個人。
其中一個自然是楊若蓮。
而另外一個……
楊小桃不認(rèn)識這人,可她余光瞥見站在自己旁邊的楊玉蘭臉色好像瞬間變了。
啪。
楊玉蘭手中的碗像是失了禁錮,直接落到地上。
空氣凝結(jié)得有些沉重。
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楊小桃這一刻已經(jīng)深深意識到——
葛氏的陰謀,就是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