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好酒!”
雷虎發(fā)出了酣暢淋漓的聲音,咂巴了兩下嘴,才將握住杯子的手給放下了。
只是還沒等他細細地回味一番,雷虎就按住胸口,整個人跪伏了下去。
秦路差點就以為他要毒發(fā)身亡了。
但情況似乎并不是這樣,而是被雷虎用手按住的地方,不斷有鮮血滲透了出來。
雷虎痛了好一陣,大概有六七秒鐘的時間,痛得他額頭不斷地冒汗,臉是一陣慘白。
當那血終于止住之后,他撩開了身上的道袍,查看了一下胸口的位置:發(fā)現(xiàn)心臟出現(xiàn)了一道類似肉筋一般的青色疤痕,剛才大量的鮮血,就是從這里涌出來。
看那血跡,現(xiàn)在已經(jīng)迅速地收干了。
秦路覺得似乎可以這么理解,剛才雷虎喝了的酒,換取了他身體里面的血。
“怎么樣,痛嗎?”秦路其實想到的是當初遇到夕顏的那會,跟她體液交換的事。
這會目光不期然地望了過去,又想到對方會讀心,趕緊收了回來。
而雷虎則是漫不經(jīng)心地站起身,擺擺手。
“沒事,這個痛是功能性的,不是真實的,類似幻肢痛的那種感覺?!?p> 這點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一個模擬裝置,如果劇本里的角色不慎被搞掛了,總不能讓代入的人員也一命嗚呼了,那死的有點太憋屈。
所以痛覺都是有個閾值,且大打折扣的。
但秦路萬萬沒有想到,雷虎剛緩過勁來的第二秒鐘,就又許下了第二個愿望:“神啊,請賜予我一壺當今天下最好的酒!”
秦路聽完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明知道這是個坑你還一腳踏進去?”
“為了完成調(diào)查的任務(wù)嘛?!崩谆娜菥土x道。
不過秦路覺得他壓根沒有這樣的思想覺悟,只見他看到碑前出現(xiàn)的那壺美酒,眼睛就彎成了一道月牙兒,都快合不著縫了。
他趕緊伸手把酒壺給撈起,就像是害怕秦路會搶它一樣,用道士袍的衣擺打了個遮掩,然后美滋滋地咂巴咂巴著嘴巴,說道:“來,李詩仙,那首《將敬酒》是不是該吟了?!?p> 說著,也不等秦路開口,就直接袖袍一揮,用那酒壺的細嘴對著自己張開的嘴澆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酒好酒,痛快!痛快!”
秦路不想吟《將敬酒》,他想給雷虎吟一首涼涼,只不過奈何本人文學造詣不夠,他只知道李白給好友送過終,寫過祭奠詩,但是不會背。
這會只能在邊上冷眼看著,看著這輸給自己欲念的人,待會是怎樣的下場。
剛才一杯酒就讓雷虎大出血,這一壺下去,會不會要了他的命?
實際上也沒讓秦路多等,效果很快就發(fā)生——
雷虎這一次直接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就像是某種戒斷癥狀發(fā)生那樣,大口地喘息著,一臉的冷汗,最讓他揪心和身體蜷縮起來的,是他身體的畸變。
秦路注意到,雷虎身體的某處特征發(fā)生了改變,那條從他心口延伸出來的青筋,愈發(fā)地繃緊凸出,向手腳的四肢開始延伸,并且發(fā)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質(zhì)變。
比如說雷虎的手指骨節(jié)變粗了,指甲變得尖銳,而身體毛發(fā)變得更加的密集,并且還有不斷向外緩慢增長地趨勢。
“看起來,我們算是了解了這個地方的機制了啊?!焙貌蝗菀拙忂^來的雷虎,看著自己的手掌說道。
順便,此刻他的兩顆虎牙,就如同狼人那般鋒利,眼睛也變成了類似野獸一般尖細的瞳孔。
“那還真是多虧了你的獻身精神啊?!鼻芈吠虏壑焓职牙谆牡厣贤狭似饋?。
“這種轉(zhuǎn)變應該是不可逆轉(zhuǎn)的,現(xiàn)在我還能清醒地站著,應該是多虧了系統(tǒng)賦予的阻斷機制,控制了我疼痛范圍?!崩谆⒖偨Y(jié)道。
他身體的變化逐漸減弱了,但這個變化依舊持續(xù)著,秦路甚至毫不懷疑,如果雷虎再許愿要一杯酒,他會當成完成獸化的演變。
“這么說來,外面咱們剛才見到的那些動物,會不會就是……”
“八成?!崩谆Ⅻc頭表示同意。
如果那些動物都是源自人類轉(zhuǎn)變的,這就很好解釋為什么他們不自相殘殺了。
只不過這座島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
這可以依照許愿,將人變成動物的機制,又意味著什么呢?
秦路暫時沒有太好的主意。
“要不是我再喝第三杯的話,可能真的要翻車,真想再來一……呃,不是,真想搞清楚這里究竟是有著什么規(guī)律啊?!崩谆⒑蟀刖溲圆粚π牡卣f道,這會他那雙嚴重變異,帶著本人欲念的小眼神望了過來:“要不你也試試?”
“我不。”
秦路抱著劍轉(zhuǎn)身走了。
靠,要他詩劍雙絕,才高八斗的李白李太白變成雷虎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好意思,兩個字——沒門。
其實他這會也不是沒了頭緒。
剛才雖說雷虎是為了喝酒才中的招,但他也確實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說洞窟外那片林子里的野獸,很有可能就是原本人類變得,秦路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跟他們?nèi)ズ煤脺贤贤?,說不定就能得到關(guān)于這里完整的信息。
而被他落在身后的雷虎,則頗多不舍地最后看了那石碑兩眼,隨后還是悻悻地跟上,也從洞穴里退了出來。
當他們出了洞穴之后,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來了。
秦路和雷虎在這個劇本里面是開了作弊模式的,代入的角色不是他們原本三流水準的調(diào)查員,這一手望氣的手段,隔著老遠就能夠感受到目光。
而秦路也用自認為親和的聲音,對那些隨著他們目光注視,就立即就縮進葉叢當中的身影們說道:“諸位不必感到驚慌,我和我這道人朋友丹丘生就是為了破除災厄才來到此地的,如果諸位亦有所念,希望能夠回答我們幾個問題?!?p> 兩人等了等。
但那些動物們只是遠遠地吊著,不退,卻也不敢接近。
就在秦路思索著他們到底是因為對于陌生人有所顧慮,還是思維完全退化到跟野獸一個級別之后。
突然間,前方的灌木叢被分開,一只斑點的花豹,在一群動物地簇擁下走了出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頭黑熊和一只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