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艦總部,問詢室。
之前被徐祁業(yè)降臨的那個戰(zhàn)斗機飛行員此刻正在接受組織調查,在他面前的軍官下意識地瞄了眼問詢室左手邊的玻璃幕墻,在這個幕墻之后有另外一個小房間可以將整個問詢室盡收眼底,在其中,徐顯正背負雙手注視著問詢室的一切。
“在前天的飛行訓練中,你為何會出現如此重大的失誤?”軍官質問道:“我看過你們的訓練內容,并不算是什么高難度的項目?!?p> 飛行員此刻顯得有些緊張:“我也不知道,當時感覺自己突然就不會飛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時候,玻璃幕墻之后的徐顯皺起眉頭,他身邊的秘書官實時補充道:“將軍,我們在此之前已經對他進行了數次測謊,結果顯示他并沒有說謊。他并不否認在飛行訓練中造成的重大失誤,但是他自己也想不通在那個時候為什么突然就不會飛了?!?p> “突然就不會飛了,這什么理由?”徐顯根本就接受不了這種狗屁不通的理由。一架戰(zhàn)斗機墜毀,另外一架嚴重受損,就一句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不會飛了就草草了事?
秘書官躊躇了下,最后還是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徐顯:“將軍,這件事處處透出詭異。這個飛行員之前的飛行訓練記錄我都查閱過了,屬于絕對的優(yōu)等。這不是他第一次飛行訓練,講道理不應該無緣無故就出現這么大失誤。關鍵這個失誤太低級了!而且,將軍你看他在當時的身體數據變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指靜脈圖像數據!”
秘書官指了一下資料上的一處圖像對比:“這是在訓練期間,作戰(zhàn)數據中心監(jiān)控的飛行員實時指靜脈數據。”
現在的作戰(zhàn)系統(tǒng)已經相當高級,不僅僅可以監(jiān)控飛機的數據,甚至連飛行員的基本身體數據都能監(jiān)控。其中作為生物識別技術的指靜脈技術也被應用到了空軍的飛機安全項目中。
由于每個人的指靜脈圖像具有唯一性,在采集每個飛行員的指靜脈數據之后,就可以實現對戰(zhàn)機的精確把控。飛行員在上機的時候,只要手抓在了駕駛桿上,就會自動被掃描。如果發(fā)現掃描后的結果不屬于數據庫內的任何一個指靜脈數據,那飛機就會給指揮中心告警。
這個小手段在和平時期沒什么用,不過在戰(zhàn)爭時期倒是挺有用。這玩意配合自毀系統(tǒng)可以防止自家的戰(zhàn)機被外人所用。
徐顯仔仔細細地看了眼兩個指靜脈圖像的對比,可怎么也沒發(fā)現這兩個圖像有什么區(qū)別。
“將軍,這兩個圖像之間的差別很小,肉眼難以發(fā)現?!泵貢俳忉尩溃骸霸陲w行員出現嚴重失誤的時間段里,飛行員的指靜脈圖像發(fā)生了變化,作戰(zhàn)中心收到了告警。作戰(zhàn)中心那邊一度以為是告警系統(tǒng)出問題了,但是自查下來并沒有。”
“指靜脈圖像還能發(fā)生變化的?”徐顯可是知道指靜脈是作為生物識別的常用手段。既然可以應用到生物識別技術中,并且得到廣泛的認同,那么指靜脈圖像應該是具有唯一性與穩(wěn)定性的。雖說指靜脈在持續(xù)性的年齡增長和某些極端的生理變化出現時,可能會出現變化。但是這種指靜脈變化的例子需要滿足不少苛刻的條件,至少在不久前飛行訓練的短短時間里,并沒有符合能夠改變指靜脈的條件。
“這還是其一,另外一個就是艙音的音紋特征......”秘書官臉色凝重道。
在秘書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問詢室里的那個軍官打開了一個播放器,其中就去當時的艙音記錄。
“快回去啊,快回去??!”
飛行員聽到這段音頻,臉上露出一絲迷惑的神情:“這是什么意思?”
“你當時在戰(zhàn)機上,即將墜落的時候,就喊了這句話,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軍官問道:“你還問我什么意思,你自己說的話,忘了?”
飛行員呆愣愣地搖搖頭:“我是說過這句話,可是我為什么要這么說呢?回去哪里?”
在他的記憶里,他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句話,但是現在細細回想起來自己在當時飛機都要墜落的情況下,為什么會喊這句話,為什么不拉彈射座椅的手柄?這句話的意義在哪里?
飛行員頓時陷入了無盡的茫然。他現在的感覺就是,記憶里,他做了一件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做。他說了一段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說這句話!仿佛這段記憶就是強塞給他的。
聽聞此言,軍官有些不悅:“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說這句話?!憋w行員臉上的糾結之意更甚:“而且,這聲音好像也不是我的......”
“可這是作戰(zhàn)中心實時記錄下來的艙音,怎么不是你的?”軍官聲音開始變得高昂起來。這個飛行員一問三不知,說出來的東西更是驢頭不對馬嘴,這分明就是不配合調查的表現。
“是我的?”漸漸的,飛行員整個人都開始自我懷疑起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認知似乎和世界的真實已經開始矛盾起來。
他所認為的跟別人告訴他的根本就對不上??墒撬麤]有說謊,而別人也沒有欺騙他的必要,那到底是誰錯了?
這一刻,飛行員的腦子就好像漿糊一般,已經開始喪失思考能力了。
隔著玻璃幕墻,看著已經不知所措的飛行員,徐顯一皺眉,對著話筒跟軍官說道:“好了,到此為止了。”
看這飛行員的樣子,再問下去,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這時候,秘書官適時地插進話來:“不僅僅指靜脈圖像數據出現了問題,他的音紋特征也起了變化,兩相佐證下,這事情......”
“夠了!”徐顯冷喝一聲:“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么嗎?他所駕駛的戰(zhàn)機是單座的,除了他,駕駛艙中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身為一個軍人,你知道你現在說的意味著什么嗎?”
在一個信奉著唯物主義理念的軍隊里,竟然提出所謂的神鬼之說,這是相當危險的言論。私下說說權當笑話,可在下級對上級的正式匯報里還有這些不切實際的猜測,那就不是可以容忍的了。
徐顯不是那種喜歡上綱上線的人,他現在提醒秘書官,那是提醒他要慎言,免得給自己招來麻煩。
秘書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說道:“將軍,剛才我昏了頭了?!?p> 可就在秘書官話音落下之時,小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國際超自然現象研究組織ISPO的分區(qū)負責人余信則緩緩入內,其助手詹雯也緊隨其后。
“你可沒有昏頭?!庇嘈艅t笑著看向徐顯:“將軍,你的手下說的話意味著什么?那當然是意味著這件事已經超出你們的管轄范圍了。將軍,從現在開始,此事交由我們處理,那個當事人需要帶走,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
徐顯冷哼道:“你少在這里給我裝神弄鬼!”
“我裝神弄鬼?”余信則哈哈大笑:“將軍,我敬重你的為人,所以我親自過來提人,換做是別人,我直接派個手下過來就行了。將軍,這個人在你這兒,你保不住他??墒侨绻浜险{查,調查結果顯示跟他無關,我就可以保住他?!?p> 徐顯皺著眉:“你說的調查是?”
余信則咧嘴一笑:“當然就是剛才將軍你說的裝神弄鬼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