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概因為是最好的朋友

　　撈金魚的攤位。

　　晴齊述和安寶兒，坐在撈金魚的馬扎上。

　　“老公你行不行啊，這都第二把了，還是一條都沒撈上來?！?p>　　“男人不能說不行，這把我一定給你撈一條金魚?！?p>　　晴齊述已經(jīng)擼起了袖子，眼鏡后的眼神十分專注。

　　撈魚攤的攤主是一個胖乎乎的大姐，迷眼笑著看向這對夫妻。

　　“妹子，你老公要是撈不上來的話，我送一條金魚給你們怎么樣。”

　　“不用了，真撈不上來，就當我沒來過?！?p>　　晴齊述兩個紙網(wǎng)同時下水，眼看要逮住一條金魚的時候，紙網(wǎng)一碰到金魚的身體就破了。

　　安寶兒能看到老公這樣倔強的表情已經(jīng)很開心，余光也注意到晴婷和衛(wèi)賴兩個小家伙，朝這邊走過來，又忽然躲起來，于是小聲地晴齊述的耳邊說了兩句。

　　身邊籃子里已經(jīng)一堆的破紙網(wǎng)，晴齊述看了一眼，也點點頭。

　　“今天就玩到這里吧，老婆我們?nèi)e的地方看看?！?p>　　“好?！?p>　　安寶兒牽著晴齊述的手，跟著站起來。

　　眼見肥羊要走，攤主大姐連忙招呼。

　　“小兄弟別走啊，再撈一次一定能撈到，我保證?！?p>　　“不行啊，老婆想去別的地方看看，我也不能老待在一個地方。”

　　晴齊述背對著她，搖搖手，頭也不回，沒有一點留戀。

　　晴婷的父母離開以后，衛(wèi)賴才拉著晴婷從旁邊的攤位后面走出來。

　　“干嘛要躲著你爸爸媽媽啊？”

　　兩人走向撈魚攤，衛(wèi)賴想起晴婷剛才的行為。

　　他們剛看到夫妻倆，晴婷就把他拉進陶瓷擺件攤位陰影中。

　　【見到他們的確有點別扭，可也不用躲起來吧?！?p>　　“難得爸爸媽媽出來玩，我們還是不要打攪他們的好。”

　　晴婷吐一下粉嫩的舌尖，扮了個鬼臉，拉著衛(wèi)賴小跑起來。

　　“快點走了，還要去其他地方，不要浪費時間?！?p>　　“知道了?！?p>　　把掛墜塞到自己的褲兜里，衛(wèi)賴跟著她一起跑起來。

　　兩個人跑到撈魚攤前，攤主大姐看到是兩個小孩，頓時喜上眉梢。

　　“小朋友，你們也來撈金魚嘛，兩個人要二十塊錢，不過說不準能撈到很漂亮的金魚。”

　　“不是的，我們就一個人玩，所以這兩張優(yōu)惠卷能不能并在一起用?！?p>　　【這兩個死孩子，打算一分錢都不花，還想要金魚?！?p>　　攤主大姐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接過晴婷手里的優(yōu)惠券。

　　聽到她的心里話，晴婷悄悄地在衛(wèi)賴的耳邊說道：

　　“剛才爸爸媽媽一條都沒撈到，一定很難，你試試就行了?！?p>　　“我知道?！?p>　　衛(wèi)賴轉(zhuǎn)頭看了一下裝金魚的大盆子，里面的金魚經(jīng)過一晚上折騰，依舊優(yōu)哉游哉地游著，心里總感覺很奇怪。

　　他之前找晴婷那么久，又被她拉著去套圈，也會感覺累，那些金魚卻一點都不累。

　　“我去給你們拿紙網(wǎng)?！睌傊鞔蠼隳弥鴥?yōu)惠券，到攤位里面去準備。

　　衛(wèi)賴眼睛盯著她看，一段畫面溜進他的眼睛，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攤位里面桌子上，放著一個塑料箱子，里面是一堆的紙網(wǎng)，攤主大姐背對著兩個人，從箱子里挑出了十幾個紙網(wǎng)，從剩下的一堆紙網(wǎng)中拿出五個，轉(zhuǎn)身把它交給他。

　　第一個紙網(wǎng)剛下水，被金魚的尾巴甩了一下，就破了一個小洞。

　　【還真是一個卑鄙的大人?！?p>　　知道未來發(fā)生的事情后，衛(wèi)賴松開晴婷的手，悄悄地跟上了攤主大姐。

　　“嗯？”

　　晴婷疑惑地看著離開的衛(wèi)賴，剛想跟過去，衛(wèi)賴轉(zhuǎn)身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猶豫了一下，晴婷沒有跟著，轉(zhuǎn)身走到盆子旁，抱著裙子，看起里面的小金魚。

　　攤主大姐剛從箱子中挑出五個紙網(wǎng)，身后冷不丁地傳來衛(wèi)賴的聲音。

　　“大嬸，這五個紙網(wǎng)是給我的嗎？那邊寫著十塊錢一組五個紙網(wǎng)?！?p>　　衛(wèi)賴站在攤主大姐身后，仰頭看著她。

　　攤主大姐臉上變化了幾下，最后還是微笑地點頭說道：

　　“你這孩子真聰明，這五個紙網(wǎng)是你的。”

　　攤主大姐把紙網(wǎng)交給衛(wèi)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閃爍了幾下，吐了一口氣。

　　只是小孩子而已，什么都不懂，不一定能撈金魚。

　　回到盆子旁，衛(wèi)賴充滿了自信，對晴婷說道：

　　“有喜歡的金魚嗎？我?guī)湍銚啤！?p>　　“就最角落那條吧?！鼻珂檬种更c了一下水面，額頭和尾巴上帶著一點紅暈的小金魚，受驚一下，飛快地躥到另一個角落。

　　這慌慌張張的樣子，感覺和衛(wèi)賴很像。

　　“沒問題，看我的吧?！?p>　　【這次一定不能讓她小看了。】

　　衛(wèi)賴的心聲讓晴婷笑了一下，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努力的樣子。

　　第一個紙網(wǎng)下去，紙網(wǎng)沒破，衛(wèi)賴就成功撈起了那條小金魚，可是它尾巴一甩，濺了他的一臉水，紙網(wǎng)跟著破了，它也落回水中。

　　“要不要換一條魚，其他的說不定就成功了。”晴婷看有機會，在旁建議衛(wèi)賴道。

　　“不要，既然你說是那條魚，就是那條魚?！毙l(wèi)賴跟那條金魚卯上勁了。

　　十分鐘后。

　　攤主一臉肉疼，把金魚用透明袋子裝好交到衛(wèi)賴的手里。

　　十塊錢賣掉她這邊最好的一條金魚，已經(jīng)是虧本了，這兩個孩子還是沒給錢，虧本真是虧大了。

　　望著拿上金魚高高興興離開的兩個孩子，她心里同樣有些疑惑，那個孩子忽然冒出來，從她手里拿走那五個紙網(wǎng)，是純粹巧合嗎？

　　衛(wèi)賴拿到金魚后，才不管攤主的大姐的想法，把掛在自己手上袋子遞給晴婷。

　　“這個送給你，這樣我們就扯平了?！?p>　　“謝謝，我很喜歡。”晴婷是沒想到衛(wèi)賴真的能抓到這條金魚，明明他拿到的紙網(wǎng)很好的樣子，要是換成其他金魚的話，說不定能抓到兩三條。

　　連續(xù)被抓到五次，就算是七秒記憶的金魚也記仇，袋子晃動的時候，它始終背對著衛(wèi)賴，和晴婷則相反，大眼瞪小眼，沒有一點害怕。

　　“我覺得它也挺喜歡你的?！?p>　　“是啊，跟你好像。”晴婷隔著袋子戳戳金魚，微笑著說道。

　　【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你了?！?p>　　衛(wèi)賴覺有些臉熱，轉(zhuǎn)頭看向周圍，“既然金魚送你了，那懲罰就算了吧。”

　　“嗯，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請我吃東西?！?p>　　“吃什么？”衛(wèi)賴摸摸肚子，玩了半天，他也有點餓了。

　　“跟我來。”晴婷等不及地拉上衛(wèi)賴的手，又跑起來。

　　藍色襦裙在空中搖擺，衛(wèi)賴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到這是最后一次中秋集會，心里泛起了點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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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月倒映在河面上，衛(wèi)賴和晴婷一起坐在河畔的石墩上，人手捧一個蛋糕，靜靜地看著河面，有一勺沒一勺地吃著蛋糕。

　　“我們就在這里等煙火吧?！?p>　　“好是好，但為什么要印這種東西?！毙l(wèi)賴咬著蛋糕勺子，摸摸自己的額頭，上面是他們買月餅時候，賣月餅的老爺爺給他們印在額頭上的圖案。

　　“以前我在中秋趕集的時候，見到過你，額頭上也印著老爺爺?shù)挠』ò　！鼻珂米炖镎f著，不動聲色地靠向衛(wèi)賴，舀了一勺他的蛋糕，放到自己的嘴里。

　　“有么？不記得了，可能那時候我不記事吧……誒！不是請你吃蛋糕了，為什么要吃我的？”衛(wèi)賴剛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蛋糕少了一小半。

　　“我有吃嗎？是你自己記錯了，那是你自己吃的?！鼻珂靡е鬃?，眨巴眼睛看著衛(wèi)賴。

　　【我又不是金魚?！?p>　　衛(wèi)賴心里賭氣，但想想這是最后一次中秋集會了，氣又一下消了，低頭舀剩下的蛋糕，說道：“就當我自己忘了吧?！?p>　　“吶~”

　　“什么事情？”衛(wèi)賴最后一勺蛋糕放到嘴里，隨口應(yīng)道。

　　“吶~”

　　“有事就說啊?！?p>　　衛(wèi)賴疑惑地抬起頭，看到晴婷舉著一勺蛋糕，放在他面前。

　　“等會要吃月餅，這最后一勺蛋糕給你了吃。”

　　“哦。”衛(wèi)賴瞄了一眼，晴婷腿上月餅，心里從剛才開始就有疑惑。

　　【為什么只買一個月餅，而且還不讓我也買一個？】

　　他打算在吃完蛋糕以后再問。

　　可衛(wèi)賴剛含著晴婷的勺子，耳邊響起了煙花升空的啾鳴聲。

　　燦爛的煙花在河對岸綻放，緊跟著一枚又一枚煙花，將夜空渲染成一片光的花海。

　　衛(wèi)賴來不及松口，和晴婷一起側(cè)目看著天空中的煙花，閃耀的光輝，將他們的影子，留在身后河畔的草地上。

　　那是女孩手里拿著勺子，給男孩喂蛋糕的影子。

　　又一波煙花升空時候，衛(wèi)賴才松開嘴里的勺子，陪著晴婷一起仰望天空的煙花，和被煙花簇擁的圓月。

　　“來，吃月餅了。”晴婷拿起大腿上的月餅，分給了衛(wèi)賴一半。

　　耳邊響著煙花的爆鳴聲，衛(wèi)賴咬了一口月餅，挨近她的身旁，說道：

　　“為什么只買一個月餅？”

　　“因為我想和你分享啊，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才象征的圓滿嘛?！?p>　　“萬一我們以后分開，不就意味著不圓滿了嘛。”衛(wèi)賴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半塊月餅。

　　“你說什么？”晴婷大聲問道，好似煙花掩蓋了衛(wèi)賴的聲音，讓她沒有聽見。

　　“我說如果分開，不就不圓滿了?！?p>　　“我聽不見！”

　　“我不想和你分開！”衛(wèi)賴扯著嗓子喊道。

　　第二波煙花落下，晴婷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笑吟吟地說道：

　　“那好，一言為定?！?p>　　【剛才早就聽到了吧，又在捉弄我?！?p>　　心里嘀咕著，衛(wèi)賴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兩拇指勾在一起的時候，第三波煙花在空中綻放，晴婷忽然傾身靠過來，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衛(wèi)賴：?。?p>　　慌張地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大家都在看著天上的煙花，衛(wèi)賴這才松了一口氣。

　　“干嘛忽然親我，是想捉弄我嗎？”

　　“是你臉上有蛋糕?！?p>　　晴婷吃著自己的月餅，很自然地說道。

　　【果然聽得見，剛才就是在捉弄我?！?p>　　想到剛拉完勾，衛(wèi)賴心情有點復(fù)雜。

　　【明明老是被欺負，卻還是舍不得和她分開，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知道我為什么不要套圈套到那個布偶嗎？”晴婷吃完月餅，拍拍手，站到衛(wèi)賴面前說道。

　　衛(wèi)賴也很疑惑，明明那個布偶比他們兩個的掛墜加一起都要好。

　　“為什么？”

　　“因為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你送我的布偶了啊，最喜歡的東西有一樣就行了?！?p>　　晴婷背著手，臉上綻放的笑容，似乎比她身后的煙花，更加漂亮。

　　衛(wèi)賴把嘴里最后一點月餅咽下去，嘴里剩下月餅的甘甜外，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概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才不愿意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