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夏.圖潘為謀殺弗拉米尼.奧維奇處心積慮。
他入住206室的時間是在奧維奇明確行程后五個小時,沒有預(yù)約,直接入住。
這說明他一直關(guān)注著奧維奇的動向,或者在奧維奇身邊有眼線,或者在賓館有眼線。
考慮到奧維奇選擇賓館原則上是不可控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或者他在兩邊都埋了眼睛和耳朵,甚至嘴巴。
他對206室的退房時間是明天,既不是開船的20號,也不是行兇的15號,說明他對奧維奇的行程很有把握,而在有把握的前提下,他依舊選擇多租了1天。
這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
提前抽掉與自己有關(guān)的登記頁也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
拉夏.圖潘對洗脫自己的嫌疑這一點很執(zhí)著,這種心態(tài)對一個兇手來說很正常,而對一個處心積慮的兇手來說卻非常不正常。
對奧維奇的謀殺不是密室謀殺,不具備有限的嫌疑人名單,實施的過程又牽涉到超自然力量,與一般兇殺原則全不適用。
這意味著警察不可能收集到充分的證據(jù)指控拉夏.圖潘殺人。
他沒有身陷囹圄的風(fēng)險。
因此他執(zhí)著于洗脫嫌疑的理由只有一個,在謀殺發(fā)生后的一段時間里,他因為某些原因不允許自己陷入到可能被限制行動的風(fēng)波當(dāng)中。
比如……坐船出國。
奧維奇要登上海爾維格號參加拍賣會,拉夏.圖潘也可能要登上海爾維格號參加拍賣會。
如果他在開船前招惹了人命官司,哪怕只是證據(jù)不足的嫌疑,警察也可能在調(diào)整期間限制他出境,如此一來,他的豪華游輪旅行自然就泡湯了。
可這又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制造一個假身份只需要5到30美金,如果是中部州貧窮一點的縣鎮(zhèn),50到80美金足夠辦出一個貨真價實的新身份。
這套流程尼爾熟悉得很。
如果拉夏.圖潘真的對身份的自由如此看重,他為什么不用假身份開房?
又或是他無法使用假身份開房?
事件邏輯至此串聯(lián)到一起。
拉夏.圖潘圖謀弗拉米尼.奧維奇,這件事已經(jīng)進行了很久。
他的手下或是合作者長期埋伏在奧維奇身邊,得到了奧維奇的信任。
另一方面,拉夏.圖潘長期生活在邁阿密,甚至可能生活在維里鎮(zhèn)。
他與商務(wù)賓館的某人相熟,或許是前臺,或許是會計,也可能是老板。
以海爾維格號上的神秘物品拍賣會為契機,奧維奇想要得到某件拍品,但拉夏.圖潘不允許他這么做,所以圖謀正式升級為謀殺。
然而因為某些原因,拉夏.圖潘的合作者不愿在鳳凰城對奧維奇執(zhí)行刺殺,倉促間拉夏.圖潘只能自己行動。
在有限的籌劃時間里,他選擇了自己最熟悉的維里鎮(zhèn)。
他通過合作者說服奧維奇入住商務(wù)賓館,然后通過商務(wù)賓館的熟人掌握奧維奇的行程,并操縱卡西莫多在奧維奇入住的第一時間把奧維奇殺掉,完成了整次行動。
賓館里一定有人認(rèn)識拉夏.圖潘,身為熟識,那個人十有八九知道拉夏.圖潘在邁阿密的住所。
……
車站大街入室搶劫殺人案在平靜的維里鎮(zhèn)掀起了渲染大波。
這是一起惡性事件。
兇手在光天化日下行兇,動用了炸彈和手雷,在殺掉4個人后揚長而去,還卷走了死者的財物。
警方隨即調(diào)查了死者弗拉米尼.奧維奇先生的背景。
在得知奧維奇是亞利桑那州鳳凰城有錢的紳士之后,迅速將這起事件定性成疑涉及大額財務(wù)失竊的重大兇殺案。
商務(wù)賓館遭受池魚之殃,事發(fā)的205與206室已經(jīng)不許和警察無關(guān)的人員出入,賓館也會在明天正式封鎖。
可靠消息稱這次封鎖可能會持續(xù)超過一個月,受損最大的205室和206室更是在案件銷案之前都不允許維修,必須一直保持案發(fā)當(dāng)時的現(xiàn)場狀態(tài),整個過程很可能持續(xù)三到六個月。
這家賓館完了。
誰都知道賓館破產(chǎn)已成定局,經(jīng)營者正在為正式結(jié)業(yè)做著準(zhǔn)備工作,其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為租期未至的七個客人結(jié)清尾款,支付退賠。
尼爾和艾瑪站在愁容滿面的賓館前臺面前。
艾瑪為這次調(diào)查準(zhǔn)備了嫩綠色的連衣長裙,腳踩著時下最流行的瑪麗珍鞋,頭戴著大檐的緞帶圓帽,把年輕女孩的甜美和可愛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她提著小包趴在柜臺前,翡翠色的大眼睛呼閃呼閃看著前臺。
“女士……”
“小姐的房號是多少,租期到幾號?”
前臺勉為其難地擠出一抹笑。
“抱歉,這種事本來不該讓客人費心的。但我不太能記起您的長相,而且暴徒把我們的登記冊偷走了,警察說他們不想讓探長們知道死者的身份?!?p> “您誤會了。”艾瑪?shù)穆曇籼鸬玫籼?,“我們不是住戶。我對您的遭遇深表遺憾,但是圖潘叔叔讓我們來這兒找他。”
“圖潘叔叔?”前臺的臉上露出疑惑,但只是單純的疑惑,沒有警惕,也沒有質(zhì)疑。
尼爾知道艾瑪賭對了,拉夏.圖潘不是一個年輕人,他的年紀(jì)很可能和奧維奇相當(dāng),足夠當(dāng)艾瑪?shù)氖迨寤蛘呔司恕?p> 艾瑪也察覺到這點,所以她笑得更甜:“拉夏.圖潘,他是我的叔叔,我父親的好友。我和……朋友來邁阿密度假,叔叔說等我們抵達可以來這里找他?!?p> “為什么是來這里找呢?”前臺的疑惑更濃了,“圖潘先生的家離這不遠(yuǎn),他只是為朋友開了房間,自己并沒有住在我們賓館?!?p> 前臺認(rèn)識拉夏.圖潘,拉夏.圖潘就生活在維里鎮(zhèn),住址離賓館不遠(yuǎn)。
尼爾在心里提煉出要點,臉上不動聲色,繼續(xù)一言不發(fā)。
艾瑪也沒有絲毫慌張,恰到好處地羞澀地低下頭:“對不起,女士,我和我的朋友從小住在亞利桑那,是第一次來邁阿密這樣的大城市。您知道,我們那里并沒有很多大城市……”
前臺的恍然大悟證明艾瑪又賭對了。
尼爾猜測拉夏.圖潘在奧維奇身邊有合作者,那么為了溝通,拉夏.圖潘很可能經(jīng)常去鳳凰城。如果賓館和他真的相熟,他們一定會知道這點。
前臺沖艾瑪歉意一笑:“我明白了,圖潘先生一定是擔(dān)心你們迷路,我們的賓館在車站邊,確實比他的巷子好找?!?p> “我本該陪你去找圖潘先生的,只是……”前臺傷心地看了眼狼藉的甬道。
艾瑪趕緊說:“沒事的,女士,您只要告訴我叔叔的住址……”
“抱歉,你等等?!?p> 前臺找了張干凈的紙,刷刷為艾瑪畫了一張詳細(xì)的地圖。
她在地圖的下角標(biāo)上拉夏.圖潘的住址,把紙遞給艾瑪。
“順著這條路你們就能見到圖潘先生,大約只有五分鐘路程,相信我,你們不會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