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豹拿出一件女子直屬排做的棉衣服樣品,看的邢翰雙眼直愣,樂正東鈴腦袋都要埋桌子下面去了。
若不是王德豹提前說這是衣服,估計要上手擺弄擺弄才能判斷出這是衣服。
太抽象了!
衣服全長一尺五,倒是夠一個小馬甲的長度。
但太肥,寬度差不多三尺有余,整個第二軍分區(qū)沒誰能穿上這么肥的衣服。
哪怕體格最好的戰(zhàn)士穿上,都的四面漏風。
這還不是關(guān)鍵,僅僅這樣的話,戰(zhàn)士們也可以將就,總比沒有強。
問題在于兩個袖子,左邊那個袖子外表也沒有巴掌寬,估計就能伸入孩童的胳膊。
長度也是個問題,一尺的樣子。
到了右面情況急轉(zhuǎn),袖口比領(lǐng)口都寬大,長度也足,差不多兩尺多,就這貌似都算比較靠譜的。
靠譜嗎?
想多了!
這個袖子三起三落,硬生生縫成了拐彎的,左拐右拐左拐……
領(lǐng)口位置多出一截,這一截估計太長,圍著領(lǐng)口繞了一圈半都有剩余。
最后促成褶皺,硬生生縫上去,倒是有一種公主裙褶皺花領(lǐng)的韻味。
大姐,這丫的是棉衣服??!
里面的棉花也沒彈均勻,忽高忽低的,和戰(zhàn)場演練沙盤差不多。
貌似剛剛經(jīng)過大戰(zhàn),慘不忍睹。
一指頭戳了個扣眼洞,邢翰肩膀微微顫抖。
一共五個扣眼,最大的一個能有銀元那么大,最小的就剩下玉米粒兒了。
王德豹擺了擺上下足足差了三寸的衣衫底巾,干咳道:“咳咳……這是每個女同志負責一個部位,最后縫制在一起趕湊出來的,尺寸上難免有些不協(xié)調(diào)?!?p> “哈哈……”
邢翰終于憋不住了,大笑出聲。
這一笑咋么都憋不回去了,笑的腰都彎了。
剩下的骨干沒邢翰放得開,但埋頭掩臉,雙肩震動,吭哧吭哧不停。
“不許笑,都不許笑!”
樂正東鈴看不下去了,當即呵斥道。
“啊哈哈……”
她不呵斥還好,這一呵斥,所有人都繃不住了。
都說女子心靈手巧,但現(xiàn)在這情況,好像沒有那些個別男同志能干。
本以為缺的是棉花,布料等等,手工方面都沒計算在其中,畢竟來了不少女同志。
現(xiàn)在好了,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沒計算的反而成了最大的空難。
這水平,估計再磨練,也是白搭。
“你們,你們不許嘲笑女同志!”
樂正東鈴的反駁是蒼白的,事實上她也憋得不行,她也想笑,反駁只是為了挽回同為女子的臉面。
“咳咳,那個,東鈴?fù)?,你不會也不會吧??p> “額。”
被正中命門,樂正東鈴臉色有些難看。
女工方面,她的確和那些學(xué)生差不多。
看這反應(yīng),邢翰就得到了答案,無奈搖頭:“書上都說,女子首先要學(xué)的是刺繡女工,特別是大家閨秀,這更是重中之重。
咱們這里的女同志,都上過高中,家境殷實,應(yīng)該符合書上所述。
事實上,古人騙我!”
這個觀點有不少骨干點頭同意,在大家的認知中,書上確實是這個樣子。
“哼,那是古代思想,是封建的,是落后的。
這些女同志都是好同志,她們從小接受文化教育,每天有大量的知識需要學(xué)習(xí),哪有時間學(xué)習(xí)這些?”
樂正東鈴撇撇嘴,出言反駁。
“我也沒說女同志不好啊,但在這方面的確不敢讓人恭維。
不論學(xué)不學(xué)知識,自古男耕女織天經(jīng)地義。
男耕不止是種地,女織也不只是說織布吧?”
王德豹有些頭大,感覺在這樣發(fā)展下去都要成學(xué)術(shù)辯論會了。
“停停停!咱們現(xiàn)在首要解決的是做衣服問題,看看有什么辦法能把這些棉花和布料盡快變成衣服穿在戰(zhàn)士們的身上。”
王德豹插話,樂正東鈴才給邢翰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再說話。
她不會,女子直屬排的也不會,她是真的沒辦法。
一時間,大會陷入沉靜。
“要不讓老鄉(xiāng)們幫幫忙?”
過了半響,老王打破沉默。
老王除了在炊事班任職,還擔任三營的司務(wù)長,自然需要參加會議。
“這個辦法不是沒想過,但老鄉(xiāng)們也在忙。
現(xiàn)在都入冬了,有些地里的營生收割回來急需處理,不然等結(jié)了冰就不好弄了。
除了這些,老鄉(xiāng)女同志們自家一年的女工活兒,修改衣服啥的都要在冬天趕出來才行,這節(jié)骨眼兒上,咱們根本不好意思開口?!?p> “的確,冬天看上去閑了,事實上閑不到那里去,只是外面的活兒變成家里的了。”
邢翰也皺著眉頭想辦法,有過農(nóng)村生活經(jīng)歷的他知道這些。
這年頭人們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買布料自己做,更多的是舊衣服要整改。
大人的衣服做小給孩子穿,大孩子的衣服再做小給小的穿。
這不是閑的沒事兒干,衣服做小能富余出布料空間,正好把那些破洞之類的去除。
剪下的這些廢料也不是真的沒用,挑挑揀揀,還能弄出一些補丁以備不時之需。
這活兒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卻很繁瑣。
個別手腳慢的,家里又沒存貨,一家老小的棉衣服也要在這個時候完成,根本抽不出什么時間。
沒辦法的事兒。
至于讓戰(zhàn)士們?nèi)兔?,幫些農(nóng)活兒可以,別的根本幫不上,能幫上的話,也不至于在這里急的團團轉(zhuǎn)。
骨干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什么好辦法。
尷尬!
開始愁著沒棉花布料,現(xiàn)在有了,依然干著急。
“要不,我試試?”
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邢翰突然開口說道。
聞言,所有人都看向邢翰。
邢翰能,這是出了名的。
但再能,還能的會做衣服?
邢翰無奈的攤攤手:“我沒做過,但也的試試。
女同志指望不上,老鄉(xiāng)沒時間,咱們總不能守著棉花和布料過冬吧?
這些天大早一出外面都感覺屁股涼嗖嗖的,冬天沒棉衣服咋能行。”
“咳咳……邢翰同志,注意言辭,這里還有女同志呢?!?p> ……
就這樣,大家愉快的決定了。
先試試再說,實在做不出來在想辦法。
至于邢翰,也是硬著頭皮上的。
他真沒做過衣服,但小時候見別人做過。
記得上一世有個本家姐姐,就是學(xué)裁縫的,邢翰和這個姐姐關(guān)系好,一有時間就去她哪里玩兒,見過不少。
咋樣做衣服,現(xiàn)在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