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爺,我大爺這邊夠了,以后大爺們要是有什么活不方便干的”
“盡管叫我就行,我就是少了半截腿,力氣還是有的”
吃的滿嘴都是油星的油女雀,轉(zhuǎn)身看向各位大爺,一一給他們鞠躬行禮。
農(nóng)家人不講究這個禮數(shù),但是有的話他們還是很高興的。
之后老頭們和油女雀簡單寒暄推讓了下,都希望這個大侄子能別這么見外,沒事多串串門之類的,這樣顯得親近。
看著自己留下的年輕人與鄰居相處這么融洽,高木老頭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兩人在鄰居走后,風(fēng)卷殘?jiān)频匕炎郎系娘埑粤藗€精光。
有了新身份的油女雀攬過了家里所有能看得見的活。
收拾完碗筷又去掃地,屋里屋外忙活了好久。
他也借機(jī)看清了這附近,屋子?xùn)|西南北都有東西。
整個屋子坐北朝南,打開門就有享受不盡的日光浴。
南院也就是前院仗著有太陽照著,用柵欄圈了東西兩塊地。
東邊這塊種了些老人愛吃的蔬菜,西邊這塊就是些葡萄藤,其中一角還種了些小西瓜。
北院也就是后院除了一口水井,還堆了不少用來生火做飯的枯樹枝和干草葉子之類的。
墻邊還有一排木棍,順著栓在上面的繩子看去,那里還有兩頭睡著的羊。
從地上痕跡看去這里原本應(yīng)該有一整排的羊,想來高木是因?yàn)闅q數(shù)大了,照顧不了這么多了才縮減到了兩頭吧。
房子?xùn)|西兩側(cè)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都是些下地干活的農(nóng)具。
正在忙碌的時候油女雀聽到了老人的傳喚“大侄子,你以后可在哪睡啊”
伴隨著兩聲咳嗽,油女雀不難猜到老人或許是在收拾床鋪,給自己騰出一個睡覺的地方來。
他從后院回到屋內(nèi),擦了擦頭上的汗。
“我不著急大爺,在哪睡都成,我在軍隊(duì)都是睡在營帳外邊的”
“我看這后院挺好,要不我睡...”
老人沒讓他繼續(xù)說下去,漲紅了臉看著他。
“睡后院像什么話,那還有羊呢,地上都是羊糞,晚上它們可不閑著,還要反芻到嘴里嚼草料”
這咀嚼聲正是油女雀需要的掩護(hù),這里地方偏僻,想知道首都內(nèi)的消息不容易。
他需要晚上去到首都收集最新的信息,伺機(jī)再殺回去。
現(xiàn)在沒了寄宿在田村明等人身上的母蟲和大輝的五感連接,油女雀就像個聾子一樣對外界一無所知。
眼看是拗不過這個老頑固了,油女雀只得換個思路,他指了下屋子四周。
“咱這個屋小了點(diǎn),真放不開兩張床啊大爺”
“你是不清楚我啊大爺,我在軍隊(duì)不睡營帳里就是因?yàn)樗X呼嚕聲太大”
“你給我床被子就行,后院又涼快地方又大,可比軍營里睡得舒服”
老人窘迫地看了眼屋子里面,這原本只是個廚房,后來大屋子塌了他們幾個老人加在一起也無力修繕,只得遷到廚房里睡了。
眼下這家里多了個人,自然是不夠住的。
“那好吧孩子,要是冷了跟大爺說啊,等這段忙過去了,大爺去城里找人給你蓋一間大屋子”
老人指了下西墻,那意思是到時候把這個屋子擴(kuò)建一下,爺倆去墻西邊住去。
“大爺我不急,咱慢慢來就行,日子長呢”
“誒,對,日子長呢”
感受到老人那直接又熾烈的愛護(hù)之后,油女雀給自己定了條規(guī)矩。
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定要設(shè)法保全老人和他這幫純良的朋友們,他們的善良是油女雀在城市里感受不到的。
淳樸地十分純粹。
在他發(fā)呆的時候,老人從掉漆地木柜里拿出被褥遞給了他。
被褥觸手柔軟,隨即感受到的是不輸這份愛護(hù)的重量,好沉。
“你先拿著,我去給你騰個干凈地方去”
老人自顧自地說著,又從屋子角落拿了把掃帚出了門,油女雀只得跟在后面。
看著他掃了下東墻外的空地,又把農(nóng)具全部送到了屋子西邊,他是想讓他睡在東墻外,這里能享受到全天的日照。
忙到下午四點(diǎn)的時候他才停歇,幫著油女雀把被子鋪好。
又把蓋著農(nóng)具的油布扯了下來,給油女雀搭了個簡易的棚子。
遠(yuǎn)遠(yuǎn)看去和扎了一頂布帳篷沒什么區(qū)別。
“孩啊,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突的提問讓油女雀從這份感動里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帳篷抹了下眼睛。
“大爺我早就沒名字了,還沒記事就沒了爹媽,到軍隊(duì)里他們也只是叫我的編號”
說著他哽咽了下,“戰(zhàn)友們都不把我當(dāng)人看,他們給我起了個外號”
“叫流浪狗”
聽到這老人也不免有些落寞,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油女雀。
這輩子不曾婚娶的他,也是頭一次遇到給孩子起名字的事。
“那你跟我姓吧,就叫...唔...”
他陷入了沉思,油女雀這個時候也很是期待這個見過大世面的老人,能給自己一個什么名字。
“你叫高木朔也吧”
朔也...老人的智慧超乎他的想象,這不僅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大爺,這個名字有什么由頭嗎?”
只見老人笑了下,并不作答。
這是屬于他的秘密,對于油女雀他的同情只多不少。
但要說到自己有問必答,那也還沒到這么好的關(guān)系上。
眼看這個老人身上還有許多秘密沒有說出來,油女雀相比于這個簡陋的帳篷,他對老人的興趣更加濃厚。
因?yàn)檫@個想了解他人的動機(jī),他抬頭看了眼泛黃的太陽,由衷地感謝著什么。
或許是神明,或許是時山信,又或者是些別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一趟時空之旅,每天都在給自己驚喜。
他早已從最初的做夢論中脫離出來,眼前的一切都讓他欣喜。
所見所得,所思所想,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眼前的真實(shí),他喜歡這個未來充滿無限可能的世界。
老人牽過了后院拴著的兩頭羊,將繩子遞給了油女雀。
熟悉的聲音闖入耳中,將這個喜歡發(fā)呆的人拉回現(xiàn)實(shí)。
“孩子,要不要和我去放羊啊”
全新的生活,正如面前的如同豐收的老人笑臉一樣,正在向自己大力招手。
他喜歡眼前這份真實(shí),喜歡到有一瞬間想放下一切。
但還好,只有一瞬。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