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云領(lǐng)著幽芳離開,靜柔公主放下手里的半塊月餅,道:“秀云表姐這是什么意思?想撮合我和她二哥?”
“聽著有這個意思,只是,吳家不是想將她嫁給太子殿下嗎?”宋懿蘭也聽出來了,只是先前就聽說承恩侯夫人想將吳秀云許配給太子的話,何況皇后娘娘常接吳秀云進宮,也未必沒有親上加親的意思。
“品輝表哥如何尚且不知,不過秀云表姐肯定不會成為我大嫂的?!膘o柔公主見宋懿蘭也沒有再吃的意思了,就叫人將月餅收起來,又拿了一碟果子放到面前,“我聽說,太子皇兄已經(jīng)拒絕了這門親?!?p> 早年皇后確實是有親上加親,將侄女兒許配給長子的意思,但吳秀云常來宮中,吳皇后雖然對這個侄女一向愛護,可時日長了,了解了侄女兒的品性,吳皇后漸漸地就沒了這個念頭。倒不是說吳秀云哪里不夠優(yōu)秀,而是,被講究世家規(guī)矩的大嫂教養(yǎng)得過分柔順的吳秀云,實在不適合做東宮太子妃乃至將來母儀天下的皇后。
聽說高辰已經(jīng)明確拒了這門親,宋懿蘭有些意外,道:“吳王殿下的親事都定下來了,太子殿下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嗎?”
“還沒,你也知道的,便是父皇和母后,也沒法改變太子皇兄的心意,這事便拖了下來。”靜柔公主搖搖頭,“對了,你堂姐跟吳王的親事定下來之后,吳王兄就求了淑妃娘娘,要納姚大姑娘為側(cè)妃,被淑妃娘娘拒絕了,說從沒有正妃還沒進門,就先納側(cè)妃的,便是正妃進門了,也至少要等上半年,才能納側(cè)妃,不過若是納房妾侍倒是沒什么打緊。”
宋懿蘭微微挑眉,律法上只規(guī)定寵妾滅妻是罪,至于幾時能納妾,倒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但淑妃娘娘是吳王的生母,她不許吳王現(xiàn)在納側(cè)妃,吳王也沒法子反對,何況淑妃娘娘也說了,若只是納個尋常妾侍就不要緊,可想也知道,姚卿月也是侯門千金,絕不會愿意以尋常侍妾的身份進吳王府的。
宋懿蘭在宮中待到下午,算著宋云昭差不多下學(xué)了,才往弘文書院去接他。弘文書院設(shè)在宮中,除了皇子們,皇上看重的重臣子弟也能入弘文書院讀書,不過總體來說,弘文書院弟子并不多,按年齡分開教授,宋云昭算是年齡最小的一波,都是不到十歲的年紀(jì)。
宋懿蘭沒有走近,只在不遠(yuǎn)的涼亭里等,沒多久,宋云昭就同高辰一道走了過來,見到宋懿蘭便笑道:“我就知道阿姐會等我一道出宮的,所以都沒有跟吳六一道走!”
高辰性格沉穩(wěn),同宋懿蘭問了好,便轉(zhuǎn)身往東宮走,走了兩步,又回頭道:“翠紅亭那邊的柿子熟了,用來做柿餅最合適不過了?!?p> 宋懿蘭微微挑眉,往前走時就拐了個彎,往翠紅亭去。翠紅亭附近種了幾棵柿子樹,都是許多年的老樹了,柿子熟的早不說,結(jié)的柿子也是又大又甜,早前宮里人最愛去摘,但聽說前兩年太子殿下高辰突然對那幾棵柿子樹感興趣了,平常讓人打理著,普通宮人自然不敢再跑去摘柿子吃。
尋常宮人不敢去摘,宋懿蘭就沒這個顧慮了,畢竟前兩年高辰都是親自領(lǐng)著宋云昭去摘柿子的。姐弟倆繞了段路去到翠紅亭,果然向陽的一面柿子已經(jīng)熟了,橙紅色的柿子不僅顏色漂亮,更散發(fā)著香甜的氣息。宋懿蘭就近找了兩個打理院子的宮人,叫他們幫忙摘柿子,不多時就得了一筐,心想著回頭做了柿子餅,也讓人給太子殿下送一些。
在宮里耽誤了一些時候,姐弟倆回府就晚了些,宋云昭還在講高辰給他們講課的事。高辰當(dāng)然不是弘文書院的夫子,但他身為太子,雖不要他考狀元,但今上也好,弘文書院的先生也好,對他的要求都很高,雖然高辰已經(jīng)完成了弘文書院的學(xué)業(yè),但時常會讓他到弘文書院講學(xué),也算一種考教。今日剛好高辰給蒙學(xué)班講學(xué),宋云昭聽他講了一篇文章,頓時對這個表兄更添了幾分崇拜。
從門前往里走,便越覺得氣氛冷沉沉的,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宋云昭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些,走到順寧居卻發(fā)現(xiàn)一家上下都在。
姐弟倆從外面進來,只聽見“錢莊”、“本錢”、“紅利”幾個詞句,事情還鬧不清,但大約與先前鴻運錢莊的事有關(guān)。見姐弟倆進來,里頭的說話聲停了片刻,宋懿蘭抬眼看去,只見宋老夫人一臉愁色,楊氏仿佛已經(jīng)哭過一回,但又仿佛有些猙獰,仿佛誰搶了她的銀子;宋清蘭卻是垂著眸,看不清臉色;一向在屋子里讀書的宋云成也在,只是有些茫然的模樣。
宋老夫人先回過神來,向宋懿蘭姐弟道:“懿蘭和阿昭回來了,累壞了吧,先回去歇著吧!”
“祖母,三妹妹是三房長女,三叔和長公主都不在了,難道不該是三妹妹撐起三房嗎?如今府上的事,三妹妹也該搭把手才是。”聽宋老夫人叫宋懿蘭姐弟回去,一直垂著頭的宋清蘭抬起頭來,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
宋懿蘭抬眼看去,也沒急著辭了出去,只淡淡道:“既然我是三房長女,也要給府上的事搭把手,那府上的情況,是不是該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比如,大伯母的銀子到底是投了惠通錢莊,還是鴻運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