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確實想著給你時間,讓你慢慢地接受我,到時再提婚事自然水到渠成。”高辰微微仰頭,望著窗外,“可這回的事,讓我改變主意了。一天天等下去,誰知道等到的是什么?我不能接受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宋懿蘭對上高辰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不痛,卻酸酸軟軟的,望著高辰,他分明沒有委屈哭泣,卻叫她無法拒絕,只低低地答道:“好!”
聽到宋懿蘭的一聲“好”,高辰還愣了愣。他本以為,宋懿蘭不會答應(yīng),也想好了,哪怕宋懿蘭不高興,等日后慢慢哄她都成,無論如何先將名分定下來。
宋懿蘭見他呆了呆,卻突然笑了。宋懿蘭這才頭一回發(fā)現(xiàn),高辰其實生得這樣好看,只是平素大約氣場太強(qiáng),旁人反而不會留意他的模樣。如今笑起來,一身氣勢仿佛柔和了下來,在清晨的陽光下,仿佛添了一層柔光,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殿下還是先回去歇一歇吧!”這般好看的一張臉,上頭那青黑的眼眶就格外顯眼,便是宋懿蘭這個才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的,也忍不住心疼,催著他去休息。
“我們都要定親了,你怎么還叫我殿下?”聽到宋懿蘭的稱呼,高辰有些不滿意,微微皺起的眉頭讓整個人又添了些煙火氣。
“那我叫你什么?表哥?”宋懿蘭這會兒沒什么力氣,但大約睡得太多了,沒什么睡意,還有精神取笑高辰。
從慧寧長公主這邊來說,宋懿蘭將幾位皇子都稱作表兄表弟,但對高辰,便是靜柔公主也要在前面加個太子皇兄,宋懿蘭更是通常都稱作殿下,也就出門在外不便喊破身份時,能聽到一聲表哥。原本偶爾能聽到一聲表哥,高辰覺得也算不錯,但一想宋懿蘭將其他弟弟們也稱作表兄表弟,高辰對這個稱呼也不大滿意,想了想,道:“你可以叫我阿辰?!?p> 高辰還未及冠,也沒有取字,若是親厚的,便直接稱呼阿辰,宋懿蘭聽他這么說,這個名字卻有些喊不出口。高辰見她默然不語,雖有些不滿意,終究嘆了口氣,道:“罷了,表哥就表哥吧!你好好歇著,等你身體好些,我?guī)闳タ慈粘觥!?p> 送走了高辰,碧玲便端了溫著的粥來,一面扶宋懿蘭起身,一面道:“姑娘餓了吧,先吃些粥,等會兒正好喝藥?!?p> 聽到喝藥,宋懿蘭只覺得口中泛起了一層苦味,再看那清淡的白粥,明顯是沒有什么興趣。碧玲看出來了,但還是扶宋懿蘭起身,道:“東方先生交待了,姑娘身體才好些,又還要服藥,只能喝清淡的白粥,等姑娘身體好些,就可以吃別的了?!?p>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宋懿蘭嘆息著,到底沒有鬧脾氣說不吃,就著碧玲的手吃了半碗,便搖搖頭,道:“吃不下了?!?p> 碧玲覺得宋懿蘭吃的太少,但想想這三天來都沒吃什么東西,全靠灌下去的參湯養(yǎng)著,現(xiàn)下吃不下多少東西也是有的,將碗放在旁邊,碧玲替宋懿蘭整了整衣裳被子,道:“奴婢將粥溫著,姑娘等會兒想吃了,再吃些?!?p> 宋懿蘭搖搖頭,道:“現(xiàn)下不急,你陪我說說話。”
碗里還有半碗粥,但碧玲自然不會叫自家姑娘吃這剩下的半碗,外頭的瓦罐中還溫著大半罐的米粥呢,需要時再去盛來就是。碧玲原本是要將碗拿出去,叫人拿去清洗,聽宋懿蘭的話,就先將這事放下,上前道:“姑娘不用躺一躺?大夫囑咐姑娘要多休息的?!?p> “躺了這么久了,我也睡不著了,倒不如坐一坐,免得晚上睡不著。”宋懿蘭搖搖頭,“這是哪兒?公主呢?可有回宮去了?”
“這是太子殿下在城外的莊子,寺里不便休養(yǎng),姑娘那時昏睡著,太醫(yī)又說情況不樂觀,不便移動,殿下就將姑娘帶到這莊子上來,叫姑娘暫且在這里養(yǎng)病。”碧玲將前因后果解釋了一回,“姑娘中毒成了這樣,公主哪里肯回宮去,就陪著姑娘留在莊子上,今日是聽說弦音師太已經(jīng)審問過了,說要去問個究竟。”
宋懿蘭想起來,當(dāng)日靜柔公主還為弦音師太的遭遇嘆息難過,結(jié)果那份心疼還沒過去呢,就讓對方下了黑手,任是誰心頭都過不去,靜柔公主去追問個究竟宋懿蘭并不意外,便是被誤傷的她,若不是如今身體不爭氣,也得去問個究竟。
“姑娘,這莊子上真的有許多桂花樹呢,若是秋天時,必定是滿園子的桂花香,還有些梅樹,前面的院子里便有蠟梅,清新又好聞,今兒一早,奴婢特地摘了些回來,用水養(yǎng)著?!北塘崤滤诬蔡m想著中毒的事費神,便說起莊子上的情形,想叫宋懿蘭開懷些,“聽說莊子上還有溫泉,那邊種了些蔬果,這個季節(jié)上還有鮮嫩的蔬菜可是太難得了?!?p> 宋懿蘭雖然清醒過來了,頭腦清晰沒有哪里痛,但現(xiàn)下是沒有精力細(xì)想許多,她也不強(qiáng)求,碧玲說起莊子上的情形,便跟著點頭,又道:“若有新鮮的蔬菜可太好了,那白粥里,若能添些綠菜,味道也能好上許多。”
碧玲險些控制不住笑了,只微微低頭,道:“先前是不知姑娘幾時醒來,那粥便一直溫著,加蔬菜進(jìn)去悶久了、黃了,就沒法吃了。如今姑娘既然醒了,奴婢讓人說一聲,哪能讓姑娘就吃這沒滋沒味的白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