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解剖
三個小時前。
當(dāng)李媚追著外賣鬼和劉默來到一棟爛尾樓時，正準(zhǔn)備進去。
劉默從大中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白葫蘆。
見到這一幕李媚松了一口氣，雙手撐著膝蓋，胸口一起一伏道：“劉默，你可以??！”
這只外賣鬼極其難纏，幾乎以一敵二。
如果不是劉默這個新人的實力出乎預(yù)料，說不定還真翻車了。
劉默笑了笑，搖晃著手中的白葫蘆：“小意思罷了，既然外賣鬼已經(jīng)收容，我們就先回總部吧，你來開車，我手受了點傷?！?p> 他揚起手，果不其然，手腕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鋒利傷口，如同被一柄菜刀割開了，能清晰的看見里面新鮮的肉。
“沒事兒吧？”李媚眉頭一皺。
“沒事兒，小傷。”劉默伸了個懶腰：“先回去吧，別耽誤時間了?！?p> 李媚點點頭，旋即兩人來到醫(yī)院的位置。
李媚去往地下車庫開車的同時，給良鼬發(fā)送了一條“收容已完成”的訊息。
而劉默則站在大街上等車，注視著人來人往。
手腕上的傷口，不時有滴滴噠噠的血珠流出。
如果此時有個人愿意駐足片刻，觀察一下。
可以發(fā)現(xiàn)，劉默手腕上的，其實并非是傷口。
而是一張貼在肉絲上，沒有來得及縫合的人皮豁口。
...
...
上午十點左右。
醫(yī)院很熱鬧。
醫(yī)患糾紛大作戰(zhàn)，整個住院部分為兩撥人，醫(yī)生護士和家屬，吵翻了天。
究其原因，是因為有八個病患失蹤。
而醫(yī)院這一方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他們?nèi)ツ膬毫耍{(diào)查了監(jiān)控，也毫無線索。
值班的護士忙的焦頭爛額，時不時還被幾個病患家屬扯出衣領(lǐng)子懟臉大罵。
不得已，有人報了警。
警方來后，醫(yī)院總算是安靜了點，但依舊哭的哭，鬧得鬧，不得安寧。
走廊里，將把這幕盡收眼底的良鼬嘆了口氣。
在這里看了半天掐架，他也大致了解了情況。
醫(yī)院里總共失蹤了八個人，如果所料不錯，應(yīng)該全被外賣鬼殺死，并做成了菜肴。
警方應(yīng)該知情，因為官方的人進行收容時會提前給他們報備。
但顯然，警方是不會把厲鬼這種消息傳出去的，只能按失蹤案處理。
換言之，那些家屬永遠得不到真相。
他們至多獲取一些賠款。
這些賠款由官方出，大概一條人命八十萬左右，然后再由慈善組織轉(zhuǎn)交。
方竇曾說過流程，所以良鼬很清楚。
對于官方而言，厲鬼其實也算無妄之災(zāi)，但生活在玄國，總要有人為死者負責(zé)。
良鼬不再去看熱鬧，回到房間。
經(jīng)過這次事件，他對厲鬼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
而加上與夜不寐的一番長談，良鼬也終于意識到厲鬼是一種何其恐怖的生物。
他需要變強，至少擁有足夠的保命能力。
沒在多想，他進入審判世界，開始構(gòu)造副本。
...
...
——
方桂明回到空蕩蕩的家，徑直走向廁所，拉開燈，看著鏡面中，胡子拉碴，十分憔悴的臉。
悠悠嘆了口氣。
好累。
最近的尸體太多了，他作為梨香鎮(zhèn)上唯一的法醫(yī)，幾乎要一個人解剖鎮(zhèn)上所有的尸體。
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去睡覺的五個小時，基本都在工作中度過。
偶爾，他也會想。
自己一個前途光明的名校畢業(yè)生，為何會到鎮(zhèn)上來？
是啊...
為什么會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的梨香鎮(zhèn)來？
望著鏡子中的臉，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來到這里的原因。
【你好像很累，但你不能休息。】
打開水龍頭沖了把臉，手機震動，打開，確是這樣一條信息。
方桂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發(fā)來的號碼，六個零。
“什么鬼？”
想點刪除，信息再度發(fā)來。
【不要刪除我的任何一條信息，否則你會遭遇不測?！?p> 屏幕上的手指一頓，方桂明拿起毛巾擦了把臉，退一步走向廁所外看了幾眼。
窗簾已經(jīng)拉死，并不透光，沒有任何人能觀察到這里。
門已經(jīng)反鎖，整間房已經(jīng)是一個密閉空間。
“你是...鬼？”方桂明想到了某種可能，身為一名法醫(yī)，即便是偏遠的鄉(xiāng)鎮(zhèn)，他也是玄國公職人員，知道一些內(nèi)幕。
最近鎮(zhèn)上的尸體增多，有部分，就是厲鬼所為。
【可以這么理解。】
方桂明心里一跳，強壓心中恐懼：“你要我做什么？”
【解剖尸體?！?p> 望著這條短信回復(fù)，方桂明有些困惑，他拿著毛巾擦干凈臉上的水：“你一只鬼讓我解剖尸體？你...你在開玩笑吧？”
話剛說完，毛巾嗖的一聲燃起火來。
熊熊的火焰滾燙不已，難以想象濕度拉滿的廁所竟然會無端生火。
方桂明嚇得手一哆嗦，連忙將其扔在地上，一屁股蹲在洗臉池中。
【那么現(xiàn)在，還像是在開玩笑么？】
“尸，尸體在哪兒？”
方桂明心中驚悚起來。
【你的車輛導(dǎo)航儀會顯示，照著開就是了?！?p> 滴的一聲。
門外院子里的車燈閃爍起來。
方桂明走出廁所，盯著穿過窗簾灰蒙的車燈，猶豫許久。
“我能換個衣服么？褲子濕了。”
【請便。】
方桂明將手機放在沙發(fā)上，走向自己的臥室。
拉開衣柜，從一件棉襖荷包里，掏出另一個老舊的直板機。
他要報警。
具他所知，最近鎮(zhèn)上來了一名清道夫，專門處理頻發(fā)的厲鬼事件，就在警局。
只要打出這通電話，自己應(yīng)該就能得救。
可剛開機，一條訊息又發(fā)了過來。
【不要妄圖耍小聰明，一切照我說的做。如果還有下次....】
無垠火焰懸空而起，它靜靜飄蕩著，雖沒有燒毀屋內(nèi)的任何家具，卻顯的幽森詭異。
瞳孔中倒映著那串火，方桂明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栗。
仿佛若是違抗短信內(nèi)容，后果...
不堪設(shè)想！
“我馬上去！”
他怕了，甩掉一切小心思，連忙換上一條干凈的短褲，拿起車鑰匙出門。
進入車內(nèi)，導(dǎo)航已經(jīng)運行，指向小鎮(zhèn)外二十里開外的一處水庫。
山路崎嶇，幽靜的夜里響起不知什么動物的怪叫聲，他不敢開快，大概三個小時，才到了地方。
比人還高的蘆葦蕩肆意生長著，一片又一片。
月光幽冷，平靜的水面微風(fēng)漾過，蕩起一片漣漪。
方桂明不敢下車，當(dāng)法醫(yī)這么多年，跟隨警察查案也通曉不少的刑偵知識。
這個地方，簡直是拋尸的絕佳場地。
難道解剖尸體是假，把自己殺了拋尸此地是真？
但很快他打消了顧慮，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
對方殺死自己恐怕連尸體都不會剩，根本用不著拋尸。
心里松了一口氣，他抓著方向盤問：
“尸體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