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靖北侯府中依舊沉寂。
太夫人年事已高,已經(jīng)不起這樣的打擊了。曾經(jīng),她也是個弱女子,嫁入侯府之后,親自送自己的丈夫去了南方邊境。
丈夫犧牲后,她知道,輪到自己的兒子了。女兒嫁入東宮,后來又做了皇后;兒子十九歲出征,立下戰(zhàn)功無數(shù),如今也犧牲了。
侯府的下一輩尚且年幼,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接下這一重任的,會是陳宛音。
太夫人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已不愿去想,這侯府的光耀門楣,或許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傳下去的。
只是,陳宛音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還沒有及笄,剛剛失去了父親,接二連三的打擊,她如何受的???
明晞院。
陳韻言也不曾想到,姐姐會為了他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他本以為,幾乎毫無印象的父親故去了,接替父親,出征北夷,戍守邊疆的會是他。
他是侯府這一輩唯一的嫡子,同時也是靖北侯世子,這些事情,他理應坦然接受。
但是他,也只剛滿十一歲,說起來還是一個孩子,讀過兵書,但是從來沒有指揮過戰(zhàn)爭;練過武功,卻從未真刀真槍的上陣殺過人。
他真的沒有準備好。
姐姐為了他,愿意到圣上面前請旨掛帥出征,上陣殺敵,愿意駐守邊疆,消耗青春。
眼角淌下兩行清淚,陳韻言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姐姐深沉的愛,他不知如何回報,也無以為報。
三日后。
清晨的京城城門口,十萬大軍在這里集結(jié)。
陳宛音天微亮時就到了,她已經(jīng)準備好,替父報仇。
不遠處,熟悉的身影策馬奔來,身上穿著锃亮的鎧甲。
是他!他怎么來了!
陳宛音十分驚訝,在她的印象里,顧雨一直是一個文弱書生,幾時可以打仗了?
顧雨瀟灑的下了馬,對她笑了笑,“顧某此次擔任副將,一切但憑主將差遣,顧某在所不辭?!?p> “你...你做我的副將?”陳宛音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鳖櫽曛皇呛喍痰膽艘宦?,便抬起頭,看向城墻的方向。
仁佑帝和太子殿下站在臺上,看著下方。
“人到齊了?!鳖櫽贻p輕地提醒陳宛音。
陳宛音端起手邊的踐行酒,一飲而盡,抽出腰間的佩劍,向天舉起,大聲喊:“眾將士聽令!”
“屬下在!”
“請各位隨我一起,踏平北夷!”
“殺!殺!殺!”將士們的聲音排山倒海。
仁佑帝和太子蕭祈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動容,不愧是將門遺孤,無論何時何地,即使是柔弱女子,也可以上陣殺敵,為國效力。
多少年后,京城的百姓都記著這一幕,歷史上的第一位女將軍,十四歲的陳宛音一席紅衣,意氣風發(fā),站在城門口,以劍對天發(fā)誓,立志踏平北夷,這是多少深閨女子最向往的場景,那天,終于,有人替她們做到了。
這才是女子應有的樣子,也是女子身上最美的色彩。
巾幗不讓須眉,誰說女子不如男?
男兒應志在四方,女子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