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不是雷。
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曹俱滅聽老爺子講了一會,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首先,天雷的表現(xiàn)形式與雷電相同,但其實本身只是天威的一種,這種威能通常只針對天道所不容的某些個體。
當然,這顆大樹并不是天雷針對地目標,它只是受到殃及,被天威淬煉,于是成了這幅模樣。
“那師祖,當初那道天雷為什么要劈下來?。勘惶炖着^應(yīng)該算是天材地寶了吧,咱們觀里又為什么不把這顆倒霉樹搬回去?”
譚方天又笑了,他總覺得這年輕人說話很是有趣,耐心地回答道:“天雷擊木除了堅硬些,倒也無甚大作用,至少對于我們劍修來說沒有,不過其樹芯可以煉制木劍,用作道門法器,不過我們與各道門一向無甚交往,也就任它在此了?!?p> 修行六道,只有道門可用木劍施展術(shù)法,此乃既定法則。
“至于為何劈下嘛,據(jù)說應(yīng)當是那位仙人招致的吧,老夫也不甚清楚?!?p> 曹俱滅不知道什么仙人,便開口相詢,譚方天滿眼驚奇:“你竟然連這都不知曉么?”
“啊,老爺子,講講唄?!辈芫銣绲故呛芨信d趣。
誰知譚方天卻賣了個關(guān)子:“想知道???不急,我今日先教你蓄養(yǎng)劍意,若是你悟得快,表現(xiàn)好,便告訴你。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你這本命物不是飛劍,能不能領(lǐng)悟還兩說?!?p> 劍意?
曹俱滅臉色古怪,正想答應(yīng),忽然靈機一動,嬉皮笑臉地說道:“師祖,這獎勵也忒小氣了些,若是達到了要求,您把這樹芯也抽出來給我吧?!?p> 譚方天笑道:“若真你當真悟了,那又有何不可,給你便是?!?p> 再次移形換位,兩人來到了青石潭的空地旁。
劍尊蹲坐在青石上,面色嚴肅地說道:“曹小子,你別以為劍意是那么簡單的,作為劍修的根本,領(lǐng)悟劍意是重中之重,也是難上之難。若是領(lǐng)悟到了,修行速度都能快些,若是領(lǐng)悟不到,哼,那么最多也就修到個第八境了?!?p> 這話說得輕巧,第八境,多少人終其一生連下四境都突破不了,更別說考慮什么第八境了,比如趙斬,都已經(jīng)是一觀之主了,如今也就是堪堪七境,放在中小宗門,這已經(jīng)是比天還高了。
譚方天繼續(xù)說:“當初你師父在第四境卡了整整十年,直到悟出了他那一絲方正之意才終于破境,現(xiàn)在你曉得劍意地重要性了?”
曹俱滅呵呵一笑:“弟子知道了?!?p> “好,板子也打了,我再給你個棗兒吃,讓你見識見識,劍意用到極致,能有何種作為?!?p> 說罷,譚方天手腕擰轉(zhuǎn),從藏鋒戒里拿出一把黑鋒長劍,看上去樸實無華,但我在劍尊手里,誰也不得小覷。
他單手握劍,走到水潭邊,伸出兩只,輕輕在劍身上拂過。
就在這一刻,曹俱滅忽然感到周遭地氣息都發(fā)生了改變,渾身上下都流動著一股針扎感,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戒備。
下一瞬間,譚方天一劍揮出,整個人的起始位置一邊,連老態(tài)都仿佛皆盡消失,那水潭忽然像沸騰了一般,咕嘟咕嘟地響了起來。
轟——
青石潭下起了一場大雨。
只不過這雨,反了。
三千雨絲從地上水潭去往了天穹之上。
譚方天飄然收劍,十一境劍尊的威勢盡顯,傲然轉(zhuǎn)過身來。
曹俱滅把手拍的啪啪作響:“好!好!再來一個!”
數(shù)十年不曾出手的劍尊罕見地一掌把這欠揍的弟子拍出了十來米遠。
……
曹俱滅鼻青臉腫地站在水潭邊,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垂手聆聽師祖授課。
“每一名劍修的劍意都有不同,這與其人所感悟的修劍之道、后天經(jīng)歷以及性情都有關(guān)系,比如你師父,為人正直,眼里不揉沙子,便悟出了平直方正的劍意。”
“至于如何感悟劍意,那么須得將心意沉于劍中,好生體悟,同時結(jié)合平日……”
劍尊侃侃而談,他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說過這些基礎(chǔ)了,但和劍打了一輩子交道,都已經(jīng)成了本能,自然不會有絲毫遺忘。
曹俱滅其實并不懂劍道,但他已經(jīng)從銀針上吸收了那一縷蕭恨水留下的劍意,此時再聽譚方天講這些,就好像是注定考不上大學地初中生在聽大學教授講小學題,一個真有耐心講,另一個卻不知道為什么要聽。
他的臉色再次古怪起來,不過這下終于被師祖發(fā)現(xiàn)了,停下來問道:“曹小子,你這是什么眼神?”
“師祖,您老人家說的劍意,就是這樣么?”
曹俱滅心念微動,飛針嗖地一聲鉆出來,豎直地立于師祖面前,很懂禮數(shù)地沒有將針尖對準長輩。
同時,本命物與自身心神相連,曹俱滅如同指揮一根手指那般,讓劍意方正(一階)外顯于無相針之上。
譚方天的眼神當時就不對了。
“這,這這……”
在這名弟子身上,老劍尊發(fā)現(xiàn)了太多不可能,一個月破第二境中期都還算有先例,但第二境就悟出完整的劍意,用的還是一根針,可以說是聞所未聞了。
要知道,尋常劍修可是要達到這個境界才有可能煉出本命飛劍??!而且曹俱滅才突破了一個月,怎么可能就直接悟出了劍意呢?
譚方天跳下輕視,繞著無相針來回走了好幾圈,又把眼神在無相針的劍意和曹俱滅只見來回掃蕩,兀自嘀咕道:“不應(yīng)該啊……”
“師祖,您說什么不應(yīng)該?。俊?p> “就憑你這個頑劣性子,怎么可能悟出如此中正的劍意,甚至和你師父有些類似了,真是奇哉怪也。”話是這樣說,他的臉上卻有著藏不住的驚喜。
“咳咳?!辈芫銣缋夏樢患t,“師祖,這個,其實我平時也是一個很板正的人。”
老劍尊十分少見地翻了個白眼。
“罷了,既然已經(jīng)悟出了劍意,那么以后你便繼續(xù)磨合,加深領(lǐng)悟,我來教你如何使用?!?p> 劍意只是一種氣機,本身十分的虛無縹緲,但是當熟練圓融之后,劍意與自身融為一體,便可以像方才激起三千潭水那樣,產(chǎn)生實質(zhì)性的影響。
譚方天手握黑劍,準備從細微之處一邊演示一邊講解,可是曹俱滅癡癡地笑了笑說:“師祖,您說的是這個么?”
他將無相針凝立空中,催發(fā)劍意,那面方形的光盾浮現(xiàn)出來。
譚方天感頓時覺自己心臟病都要發(fā)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