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火候不夠,自然要找點東西來湊。
單純的加大劑量恐怕太耿直了,顯不出橋富的專業(yè)水平。
于是,讓衞海杰回去屋后樹林,在梧桐樹底撿了十多個落在地上的果子,用于榨汁。
必須是剛落下來不久的,果皮青澀的才行,里面乳白的汁液微微粘黏,油性沒那么明顯。
如果是太成熟了,基本上已經(jīng)褪去了乳白色,偏向透明,這時候的梧桐子,就長老了。
反正橋富的解釋是這樣,衞海杰也沒法深究其中,只能當這小白鼠...
其他的,例如疳積草仍舊需要,搗碎了之后,再加入榨好的梧桐子油混合,衞海杰躺在竹椅上瞇蒙著眼,若是將場景換到海邊,活脫脫一個在椰林下敷面膜的年輕人。
“哥,在家嗎?”
外面穿來衞海榮的叫喊。
其實衞海榮是很少到堂哥家來的,多數(shù)是自己宅著。
最近是頻繁了些,出了那檔子事,在加上堂哥有門路帶著他掙網(wǎng)費,自是兄弟情穩(wěn)定升溫。
“樓上!”
衞海杰臉上敷著東西,不便開太大口,大聲回應(yīng)了一下,草藥險先掉落,連忙用手虛托著。
不一會兒,連通一樓的彎梯響起蹭蹭蹭的腳步聲,衞海榮一步幾個臺階,沒幾下就跑上來,竟然還有些喘。
“呼...哥,出事了!”
衞海杰雙眼還蒙住,只聽聲音,問到:“出什么事了,你這么急?”
搬過一旁的凳子坐下,衞海榮深呼吸緩了緩,說到:“門上塘淹死了人,講有水鬼拉人投胎...”
......
都什么跟什么,門上塘那點水位,頂多到成人肩膀,水也不急,怎會淹死人?
衞海杰有些意外,揭開藥渣,感覺敷的時間差不多了。
“哪個這么倒霉?。 逼綍r門上塘有不少人會去洗澡洗衣服,那里在一處三米來寬的地方鋪個塊巨石板,相對也平整,還有階梯向下蜿蜒,石頭表面打磨的細槽凸起,正好用于搓衣服。
瞇著眼睛慢慢睜開,適應(yīng)了一會兒后,有種天地明亮了許多的錯覺。
這并不是說藥性吸收有了效果,而是眼睛被遮蓋時間長了之后的正常反應(yīng)。
衞海榮嗤笑了聲,說到:“講起來也好笑,村里打覓子(潛水)最厲害的就屬鏈飚他們兩兄弟了,結(jié)果兩人到門上塘洗澡,早上跑出去游水,半天不見人回去,剛才被去洗菜的麻嬸看到,嚇了個半死!”
衞海榮跟著堂弟移步到陽臺的水龍頭處,接著說道:“當時你猜怎么樣?”
仔細的搓洗了幾下,感覺味道變淡了許多,衞海杰抬頭問到:“見到兩個人浮在水面上?”
“不不不...哥你是不曉得啊,鏈飚和鏈鼠兩個,就像站在水里面入定一樣,只剩下下巴以上露出水面,更詭異的是,他們倆都背靠岸邊,躲在從岸邊往水面伸出去的雜草下面?!?p> 衞海榮形容了一番,這讓衞海杰稍微的腦海中有了畫面,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麻嬸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嗯!”衞海榮將自己聽到的版本說完:“剛開始,麻嬸沒注意,一發(fā)現(xiàn)雖然被嚇了一跳,但透過雜草縫隙能夠看清是兩個人,隨即罵了幾句,見沒反應(yīng),又喊了幾聲問是誰...”
但奇怪的是,對方全然沒有應(yīng)答,麻嬸不由破口大罵。
她還以為是哪兩個小兔崽子裝神弄鬼的想要嚇唬人,便用裝衣服的臉盆舀水潑了過去。
正巧,潑中后雜草因為掛了水珠被蕩開,兩張慘白凄厲的面孔毫無遮擋的露了出來!
這下麻嬸是真被嚇傻了,她清楚的看到,那兩張臉,全都七孔出血!
緊接著刺人耳膜的尖銳叫喊響起,門上塘旁邊的幾戶人家趕忙跑出來,這事才被眾人知曉。
這事,把村里一下炸開了鍋!
......
跟著堂哥出了門,衞海榮還嘴巴說個不停:“人都撈了上來,我剛才湊近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白布蓋上,不曉得是不是七竅流血,我靠!那不是遇到什么驚恐的事才能嚇成那樣啊!”
這貨起先是給衞海杰將詳細情況,可后來語調(diào)聽著有些不對,似乎越說越興奮。
“這兩個短命鬼也有今天...”
果不其然,衞海榮幸災(zāi)樂禍呢!
衞海杰也是對此沒多少同情,那一大家子,好幾戶人都德行不好,在村里時常跟人爭吵,為了把田地向外擴一些,連挖人田埂的事都沒少做。
但他面上并沒有太多情緒表露,還告誡堂弟:“不要笑這么大聲,被人知道傳出去不好,畢竟人死了?!?p> “哦...”
門上塘也就離衞海杰家兩百米,走幾步就到了。
遠遠就看到,石板橋上果真有白布蓋著什么,周圍聚集著很多人,三五一扎,不乏看熱鬧的。
走近了之后,一個婦人癱坐在蓋著白布的尸體旁哭喊,聽起來悲拗至極,肝膽撕裂。
衞海杰向上前揭開白布看看,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放棄了。
他不是電視里的警察之類,有辦案權(quán)限,可以近距離尋找線索。
甚至,他還擔心孟浪了,得罪這一家子人。
于是,他往另一邊走去,拍了拍同村發(fā)小樹琨的:“什么情況?”
衞樹琨回頭一看,笑道:“還有什么情況...洗澡淹死了唄,不過臉上表情猙獰古怪,我們在聊是不是被什么東西嚇死的!”
他們這邊,都是幾個年輕人,爬坐在從沿岸伸出去的掛花樹上閑扯夜屎,各種版本猜測都冒了出來。
這是因為有一點共同之處,那就是大部分丫頭山的人,都不怎么喜歡出事的這家人。
甚至他們自己家族都不例外。
哦對了,鏈飚鏈鼠兩兄弟,便是之前衞海杰第一次做先生接活的那家,新富和新貴的兒子!
不到三月時間,白發(fā)人剛走,黑發(fā)人跟上。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那啥......
門上塘這里,難得的聚集這么多人,一下午這個走了那個又來,直到新富從市里趕回來,強忍著悲痛同意家族中人的提議,先把兒子的遺體收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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