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柳率先拿起一支箭,看準(zhǔn)靶心。
“咻”的一聲,箭羽脫離弓箭,穩(wěn)穩(wěn)的射在了箭靶上,負(fù)責(zé)看守的那人高聲道:“九環(huán)?!?p> 還不錯,算是他比較滿意的成績。
孫三蕓也是拿起一支,默念道:“這東西,應(yīng)該是和擲飛鏢差不多的?!?p> 她閉上一支眼,拉弓,松弦。
“八環(huán)。”
她皺眉,怎會是這個成績,開局就是少了一環(huán),后面的壓力只會更大。
陳玉堂也是奇怪,怎么才八環(huán),輕聲問道:“要不要休息一下,調(diào)整狀態(tài)?!?p> “不用?!睂O三蕓搖搖頭。
這第一支箭就當(dāng)做練習(xí),若是此刻休息,難免會被人當(dāng)做她害怕了,心境發(fā)生變化。
她就不信了,今日贏不了。
徐柳又是拿起一支箭,搭在了弦上,“孫姑娘看到了,射箭,不是你那么隨意的?!?p> 一箭射去。
“十環(huán)。”
徐柳大笑一陣,“孫姑娘,今日你可是難了?!彼揪褪穷I(lǐng)先一環(huán),第二箭又是射出了十環(huán),他不相信孫三蕓會有超過他的機(jī)會,勝券在握。
壓力再一次來到了孫三蕓這邊,眼皮微微跳動,未曾想這人竟是有一身射箭的好功夫,感覺是中了圈套。
不過此刻不能想那么多了,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氣神來。
拿箭,看準(zhǔn)松手。
箭羽掠過空氣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孫三蕓不由的攥緊了雙拳,一定要正中靶心,才有贏的希望。
不只是為她自己贏,更是為她身后的三百位弟兄,她不能輸。
“十環(huán)!”
孫三蕓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地,稍微松了口氣,還好,還有贏的機(jī)會。
陳玉堂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放輕松,保持這個水準(zhǔn),你能贏下。”
“嗯嗯。”她回應(yīng)道。
徐柳乃是一臉錯愕,這孫姑娘還有兩下子啊,不過他還是有著多一分的優(yōu)勢,不足為懼。
第三箭射出,“九環(huán)”的聲音傳來。
徐柳感覺很是可惜,不能穩(wěn)贏,但此刻也已經(jīng)是處于不敗之地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贏我。
孫三蕓心中很不平靜,深呼口氣,還是拿起最后一支箭,緩緩搭在了弦上,奮力往后拉去。
久久不曾松手。
這一箭,必須是十環(huán)。
弓已經(jīng)是被拉的彎曲。
會挽雕弓如滿月,這是陳玉堂想到的一句詩,他喃喃道:“射天狼?!?p> 快速放弦。
“零環(huán)?!?p> “怎么可能?!睂O三蕓一臉錯愕,“我這一箭,絕不可能脫靶?!?p> 徐柳在一旁笑道:“孫姑娘,認(rèn)輸吧,都零環(huán)了,不是脫靶是什么。”
“我說過不可能?!睂O三蕓發(fā)怒道:“我要查看箭靶,說不定是你們的人暗中使壞。”
她絕不相信,這一箭會脫靶,最不濟(jì),也是九環(huán)。
在她身后,封青等人已經(jīng)是漸漸圍了上來,這事,討要個說法。
徐柳全然不懼,冷哼道:“我秋劍府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何需做換靶這等卑劣手段,正好殿下在這,我們一同前去,讓殿下做個公正?!?p> “好?!睂O三蕓應(yīng)道。
陳玉堂點頭同意,自己也是覺得蹊蹺,走去箭靶前,確實是靶中無箭。
莫非是射穿了?
封青在箭靶后一陣搜尋,大喊道:“三爺,找到箭靶上的十環(huán)了。”
孫三蕓查看了一下,高舉手道:“看清楚了,這是被射穿的十環(huán)。”
如此看來,兩人環(huán)數(shù)倒是一樣,“不如二位重賽一場?”陳玉堂提議道。
徐柳沉吟一陣,擺擺手,嘆氣道:“不用了,這場是我輸了,我徐柳不是玩不起的人,孫姑娘能有這種力道,很厲害,她若是勤加練習(xí),我日后不是對手,這一場,她贏了。”
陳玉堂微微一笑,拍了拍徐柳肩膀。
“沒丟秋劍府的顏面?!?p> 孫三蕓一方贏了,自然是歡呼雀躍,徐柳不僅是歸還了屬于他們的地方,還許諾可以提供他們平常訓(xùn)練的兵器。
這一刻,孫三蕓笑得很燦爛。
“一、二、三、起?!?p> 她被拋在了空中。
“三爺威武?!?p> “哎呀,你們輕點,可要穩(wěn)穩(wěn)接住了?!?p> “這地方就留給你們練習(xí)使用兵器,過些日子我牽來一些馬匹,供你們練習(xí)騎兵之用,到時候,再去城外練陣型?!标愑裉眯Φ?。
“快放我下來?!?p> 孫三蕓彎腰抱拳道:“那便多謝世子殿下了?!?p> “你隨我來一下?!?p> 陳玉堂將孫三蕓領(lǐng)到了一旁,問道:“想不想去興安古城?”
孫三蕓一驚,殿下他這么快就要兌現(xiàn)他的承諾了?
“想去是肯定的,不過我們幾百人一起,是不是太招搖了些?!彼龁柕馈?p> “誰說要帶這么多人了?!?p> 聽著陳玉堂這話,那言下之意就是?
她打了個寒顫。
“不會就我們兩人吧。”
陳玉堂搖搖頭,“不是,還有一些隨行的,不久后就出發(fā),這里面有你很器重的人嗎?”
孫三蕓回頭望了望,“封青算一個?!?p> “那好,落日的時候,你們?nèi)ネ醺?,會有人接待你們進(jìn)去的,我找我爹說說怎么妥善安排你們的事情。”陳玉堂說道。
孫三蕓點點頭,有淮南王親自開口的話,以后的日子不會很難過。同時,她也是有些害怕的。
活閻王啊。
又是想起,上次見面,挺和善的呀。
晚上見一見就知道了。
陳玉堂隨即又離開了演武大營,找到了一處定制營旗的地方,“做一個寫有‘玉’字的營旗?!?p> 負(fù)責(zé)那人正埋頭整理著布料,忽然是聽到這一句,嗤笑道:“誰啊,這么大膽子,這‘玉’字能隨便用嗎?你又不是世子殿下?!?p> “世子殿下...”
那人猛的抬頭,“恭迎世子殿下。”
陳玉堂笑了笑,“無需多禮,老人家,這做營旗的活可忙?”
“不瞞殿下,老朽可是未曾一日停歇,秋劍府這群小崽子,從來不愛惜自個營旗,打打斗斗的,不知是撕壞了多少,就拿云歌那小子說,昨日就是來找我,又要給定制幾幅,殿下您看,這還忙著呢?!?p> 老人這一開口,便是意識到了不妥,說自己忙著的,豈不是要殿下玉字營旗的制作。
還有,和殿下一同出城的將領(lǐng),是云歌吧。
這不是指桑罵魁嘛。
罪過啊。
“不著急,您慢些做,什么時候做好了,送去王府就行。”
“好咧。”老人答應(yīng)一聲,見陳玉堂漸漸是遠(yuǎn)離,蒼天有眼,咱們的世子殿下,要開始插手軍中事務(wù)了。
陳玉堂回到王府,和陳堯說了聲多家兩幅碗筷,便回了房間。
陳堯一陣笑罵,一個江大夫還不夠,你還要帶一個姑娘回來。
房間內(nèi),也擺有一些今日凌晨在藏書閣內(nèi)找到的畫冊,以他前世經(jīng)驗來看,這上面的技巧都是他聞所未聞的。
在他那個時代,學(xué)術(shù)界掀起了復(fù)古的風(fēng)潮,他亦是加入了其中,不然也不會猶喜山水畫。
經(jīng)過多方學(xué)習(xí)和,卻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這些畫冊,似乎是他有一絲明悟。
從案臺下拿出那幅山水畫,依舊是放了三本書冊在上面,果不其然,消失在案臺上。
死物能存放進(jìn)去,那活物呢。
陳玉堂抬起左手,緩緩放在畫上,掌心細(xì)細(xì)感受這幅畫的玄妙。
耳邊忽然傳來潺潺流水聲。
與畫中的洶涌大江區(qū)分明顯,可他沒有失望,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手心處,有一絲清涼。
就像觸碰到了水面一樣。
再怎么往下去時,也只僅限于手心了。
陳玉堂將手拿出,內(nèi)心細(xì)細(xì)品味,他能感受到,若將作畫也分境界的話,他已經(jīng)是在第三境了。
隱約能摸到低四境的門檻。
他笑看向手掌處,有一滴水珠倒掛。
傳言里從畫中可以搬山填海的大能,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