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
“能告訴我你知道些什么嗎?”賀山走到那穿道袍的傻子身邊,輕聲問道。
傻子不為所動,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另一只手在身上四處搔癢,看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賀山在說什么。
“那些尸體有問題?你想消滅它們?”賀山繼續(xù)問道。
傻子猛地坐起來,臉色變得有些慌亂,眼中充斥著恐懼,臟兮兮的雙手一把抓住賀山的肩膀,胡亂地喊道:“你見過它們,你見過它們?!?p> “是的,我見過它們?!辟R山?jīng)]有甩開他,而是耐心地回答了問題。
“這是我的錯,我的錯?!鄙底用媛锻纯嘀?,用近乎呢喃地聲音道:“長生,長生……”
“長生?”賀山聽到這個詞,心中頓時想到了許多,要知道在地球關于長生搞出來的各種問題的故事可是多如牛毛,隨便一想都能想到幾十個。
“長生!”傻子自己嘀咕倒沒什么,一聽賀山說馬上亢奮起來,臉上神采飛揚,好像完全不復傻子的形象,他語氣非常興奮地篤定道:“沒錯,想要長生,就得死,我看到了,道可道,非常道,他們成道了,成道了!”
“什么是長生,什么是道,為什么想要長生就得死?”賀山看他完全恢復正常的樣子,連聲追問道。
“長生久視,與天地同壽,練氣服”傻子說到一半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接著又道:“死而復生,日啖人肉百十斤,肉身不腐,神智不失,可謂長生!”
“道就是道,天道、大道,求道?!?p> “不死怎么得長生!”
傻子臉上浮現(xiàn)傲然的神色,一副專業(yè)人士的樣子,竟然有幾分仙氣。
“可,可,可那還是人嗎?”牢房外的捕頭忍不住問了一句,死后復生吃人肉百十斤,那還是人嗎?
“是人嗎?是人嗎?”傻子樂呵呵的笑起來,眼角卻流淌下兩行渾濁的淚。
隨后無論賀山與捕頭如何刺激,他都不再吐露半個字,再次變成了那個傻子。
“哎,都怪我!”捕頭有些自責,他如果不嘴欠,說不定還能從這傻子口中問出些什么。
賀山搖搖頭,走出牢房道:“無妨,還請捕頭帶我去見見那殺人的兇器?!?p> “哎”捕頭又嘆了一口氣,然后道:“大師請隨我來吧,那兇器就放在前面的證物房里?!?p> 證物房。
賀山目光掃過那些陳列在架子上各式各樣的兇器,菜刀、砍刀、鋤頭、簪子、扁擔……
“兇器就是這塊令牌?!辈额^伸手一指中間,一塊黑黝黝的令牌映入眼簾。
賀山有些意外,這玩意會是兇器?不過仔細回憶一下自己四位師弟脖頸的傷口,倒是非常像有人持著令牌四方的下面,用令牌上面尖尖的頭用力挖開的,所以才導致傷口參差不齊,沒有直接砍斷脖頸。
“令牌……會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嗎?”賀山心里想著,然后開口問道:“捕頭有沒有嘗試過拿這塊令牌去給那傻子看過?”
捕頭點點頭,露出無奈的笑容,道:“如果管用,案子也不會卡在這里,那傻子……那兇手軟硬不吃,什么都不說,就和一個真正的傻子沒有區(qū)別,如果不是今天跟著大師你,我還不知道他竟是可以開口說話的。”
這個世界的衙門和地球古代的行政中心略微有些差別,仔細算來,衙門更應該翻譯為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只是賀山感覺有點太過于違和,所以沒有采用。
衙門里沒有住著縣太爺,只是一個純粹的辦公地點,除了負責打雜、看守的皂吏,剩下就是捕快,負責偵破兇案、緝拿兇手,他們并不向縣太爺負責,也不是向羽朝負責,更多的是朝廷派來的縣太爺與當?shù)丶s定俗成后成立的一個公益組織。
主要由當?shù)匚漯^或者門派、幫派出人擔任捕頭和捕快,其余打雜的皂吏都是在當?shù)卣心嫉牧技易樱热绗F(xiàn)在衙門里看門的那幾個,拖家?guī)Э诘?,就住在衙門旁邊,算是公共住房,捕快們的吃喝也都由皂吏的家屬提供。
衙門的經(jīng)濟來源大頭是朝廷,小頭是城內富戶的捐贈。
現(xiàn)在這位捕頭,就是猛虎武館的教頭,一身武藝足以開碑裂石,為啥叫猛虎武館,就是因為這位教頭曾經(jīng)手撕猛虎。
因為朝廷不差錢,衙門也算是個肥差,這個世界的民風頗有些彪悍,畢竟朝廷不會管事也同樣意味著比較自由,大多都有幾分血性,得虧民風淳樸,要不然不知道得搞出多少一言不合血濺當場的勾當。
衙門也就是專門管這種事的。
仔細想來,這個世界的所謂縣太爺,其實更像是一個裁判、見證人,或者說公關?
以賀山的觀察,縣太爺基本上不怎么管事,平時就是在各大富戶、武館之間游走,出現(xiàn)什么大事之后和稀泥,這可得要點頭腦,一般人還真玩不轉,所以也就沒什么當官可以發(fā)家致富、掌握權利的說法。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并不是官本位,大家都不怎么重視這點。
更多的是強者為尊,比如老和尚,他強就什么事都能擺平。
賀山也是一樣,別看這些捕快、捕頭一口一個大師、大師的叫著,實際上真正讓他們這么老實的,還是賀山自身看起來就雄壯,肌肉發(fā)達,而且還有一個傳聞是高手的老師,這么一想,肯定就尊敬了。
應縣的人又多年來看著賀山一點點從小到大,有足夠的信任,所以才能讓他想進牢房就進牢房,想看兇器就看兇器,換個人來,你看捕頭會不會鳥他。
“這是什么?”賀山端詳了一會那黝黑的令牌,竟然從上面雜亂的紋路中看出了一個圖案。
恐怕也只有他的視力能夠看清這個奇怪的圖案了。
“發(fā)現(xiàn)了什么?”捕頭有些意外的走過來,他也沒想到賀山真的能發(fā)現(xiàn)什么,順著賀山的指引,他隱約看到了一些亂糟糟的線條,可是沒辦法在腦袋里構建出來。
賀山伸手在桌子上刻出這個圖案來,捕頭目光一凝,沉聲道:
“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