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交趾人
玉錦兮并不關心唐之林和卜天志這兩撥人是怎么分配市場的,也不在乎船隊要在交趾停留多久,因為她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為什么非要跟著船苦哈哈地在大海上漂了倆月???還不是為了要出國門?
誰讓空間犯倔,不讓她跨越國境來著?如今她跟著船到了國外,再利用空間趕路,就不會受阻礙了吧?
她決定試試。
在她的印象里,交趾并不大,南北距離雖長,東西距離卻短,她也不用多費力,直接往西走走就知道了。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到底是等到大家都下了船再走,還是眼下就走。猶豫了一番,決定還是選擇前者,不能因為到了國外就毫無顧忌,該遮掩的地方還是要遮掩一二的。
她便耐心地等了兩天,終于等到了可以下船的命令。隨行大夫開的藥效果不錯,通譯的嗓子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跟來迎接的當?shù)毓賳T交接了之后,請人家安排了許多雜役過來幫忙給客商們抬東西。
玉錦兮發(fā)現(xiàn)很多人并沒有把所有的貨物都抬下船去,而是只抬了很少的一部分下去,大多數(shù)貨物還放在船上,據(jù)說有些人晚上還要住在船上呢。
玉錦兮便干脆光棍了一把,什么雜役都沒用,直接背了個小包袱就下了船,說是先去下頭看看行情。
別人哪里知道她在艙房里留下的箱子里空無一物?還當她找不到人幫忙。唐之林這一方的人跟她關系還算不錯,還會關心地詢問一二,卜天志那一方的有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熱鬧。
玉錦兮也懶得管別人怎么想,背著個小包袱不緊不慢地下了船,跟著人流進了一處村鎮(zhèn),耳邊的話從全然聽不懂到聽懂一兩個詞,到最后就全都聽懂了。
看來這個空間翻譯功能還是不錯的,竟然是直接作用于她的大腦,一下子讓她多學會了一門語言。
這五千功德點沒白花,玉錦兮興高采烈地將翻譯功能進行了升級,一直升到最高級別才罷手。升到最高級的翻譯功能有了一個全新的突破,不僅錄入語言的速度快了許多,還能自動地將她說的漢語直接翻譯成當?shù)卣Z言,當?shù)厝寺犃?,就跟玉錦兮親口說出來一般。
玉錦兮快樂瘋了,有這個功能在,又有逆天的速度,這個世界她哪里去不得?
她也不著急走了,交趾這個地方還是有一些好東西的,最吸引人的就是名貴的木材。什么大紅酸枝啊,黃花梨啊,花梨木啊之類,一直是交趾國朝貢的重要物品。既然到這里來了,是一定要弄一些的。不但要木頭,還要樹苗。
對了,還有著名的占城稻,一年三熟還是四熟來著?也可以買一些。
順便再買些椰子香蕉菠蘿什么的水果,還得看看當?shù)赜惺裁崔r作物,也不知道花生地瓜什么的,如今傳到交趾了沒有。
玉錦兮先在鎮(zhèn)子上轉悠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跟大月朝的窮鄉(xiāng)僻壤一般,到處都是茅草屋,連座像樣的房子都沒有,立刻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此處的道路也不寬,兩邊偶有農田,大多是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
玉錦兮心中一動,黃花梨之類的名貴木種不就是生長在熱帶亞熱帶的森林中嗎?如今這個時空技術低下,人們采伐樹木還是用最原始的法子,稍微險峻一些的地方人便去不了,那豈不是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她倒是用過黃花梨木的家具,可是她不認識原始的樹木長的是什么樣子,看來她還是需要一個當?shù)厝水斚驅А?p> 她進入空間,沿著彎曲的道路前行,很快又找到了一個村子。這個村子還不如剛才看到的鎮(zhèn)子大,只有十幾戶人家,稀稀拉拉的茅草屋在道路兩側不遠的地方都有,還有一條小徑與大路相連。
茅草屋之間,是甘蔗田,有的已經成熟,有農人在其中收割。
玉錦兮空間里不缺甘蔗,甚至還種了半畝地,不過如今剛冒出苗來,離成熟還遠著。她往后退了半里路,把騾車趕了出來。
青花騾子已經在空間里逍遙自在了許久,多日不曾出來放風,重新拉了車出來,很是輕快地小跑著前行,把玉錦兮顛得夠嗆。
這坑坑洼洼的土路真難走,等過了這一段路,她還是繼續(xù)用空間趕路吧。
經過那片甘蔗田的時候,玉錦兮拉住了車,見那農人聽到動靜后抬頭觀看,便下了車向他走去。
農人怯怯地看著一個服飾華貴之人大踏步地向他走來,一時手足無措,甩了手里的砍刀,直接趴在了地上。
玉錦兮一愣,急忙道:“請起,我不是交趾的官員,你不必怕我?!?p> 農人不太敢相信地抬了下頭,見玉錦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的確和那些兇狠的官老爺不同,便稍微壯了些膽子:“大人是誰?”
玉錦兮道:“我是大月人,是來這里做生意的?!?p> 農人一臉的驚喜:“大月人?你是大月人?!你真的是大月人?”
玉錦兮被他的態(tài)度驚住了,大月人這么受歡迎嗎?見農人一臉的期待之色,便點點頭道;“我是大月人,剛剛坐船到的!”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農人重新趴在了地上,“謝謝大月的官老爺,謝謝大月的官老爺?!?p> 玉錦兮急忙道:“你先起來,先起來,起來慢慢說?!?p> 農人滿眼敬畏地看著他:“大月的官老爺,你是帶著兵來的吧?你的兵是不是已經到了?”
玉錦兮想起了范志良的話,原來連普通的農人都知道大月要派兵來幫助他們平叛嗎?
她含糊道:“大月的兵已經上岸了?!?p> 農人猛地跳起來,高聲呼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大月的兵到啦,大月的兵到啦!”
就這么跑了。
玉錦兮愣在當?shù)兀裁辞闆r?!
好在她沒等多久,隨著農人的喊聲,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人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之中,男女老少都有,卻一個青壯年也不見。
玉錦兮這才意識到,剛才她看到的那位農人,也已經滿臉皺紋,算是個垂垂老者了。
出來的人都是滿臉的欣喜,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玉錦兮大概猜到了,這個村子里的青壯年都被派去和叛軍打仗了吧?所以剩下的老弱婦孺就格外盼著大月的軍隊來,這樣他們的親人就能回家了。
她猜的沒錯,那些人雖然對她滿眼的敬畏,卻還是抑制不住興奮地問了和農人一樣的問題。
玉錦兮便不厭其煩地跟他們說自己是大月人,大月的軍隊已經到達了前方的港口,如今已經上岸。至于平叛的事情,她便以軍事機密為由不多說了。
她所說的這些信息就足以讓這些村里人歡喜不已了,對于她說自己并不是官員的話并不相信,堅持說他們交趾的官員說了,會說交趾話的都是官老爺。
好吧,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玉錦兮無法給他們保證叛軍什么時候會被打敗,她根本就不知道啊,迫不得已承認了自己是大月朝官員的身份,急中生智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差事,她是為英勇無敵的皇帝陛下來采買木材的。
說明一下,這個英勇無敵不是她說的,是這些村里人說的。
村里立刻推舉出幾個相對年輕些的老人來,說這幾個人常年去山林打獵,最是了解那些木材的生長地了。
玉錦兮打的旗號是她先選木頭,然后再由當?shù)毓賳T組織人砍伐下來送到碼頭去,到時候一起結賬。
這幾個老人立刻便說自己回家準備些吃的用的,說山林太遠,路又難走,晚上怕是要在林子里過夜,到第二天才能到。
玉錦兮笑道:“那些我都帶著呢,幾位老人家只需要帶些蛇藥便可?!?p> 有些為難地道:“只是我手里只有大月的銅錢,還沒來得及更換交趾的錢,老人家可知道哪里能換?”
那幾位老人忙不迭地擺手搖頭,堅決不要她錢。玉錦兮無奈,只好拿了些點心給村子里的孩子們分了,引得那些人感念不已。
玉錦兮覺得十分羞愧,這些點心是她在武榮的時候買來自己吃的,買的太多吃膩了,后來就沒怎么動,這是吃剩下的。
在她的再三邀請之下,幾位老人才勉強坐上了騾車,只在車廂板上坐了,打死也不坐在鋪了墊子的座位上,生怕把車給弄臟了。
玉錦兮見他們如此不自在,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大月朝官員的身份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也不好太多強求,只是沿著其中一個叫阿朗的老人所指的道路前行,一邊趕路一邊閑聊。
聊天是迅速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好方法,玉錦兮問人家一年收入多少,家里有幾口人,幾畝地,地里種些什么莊稼之類的話,一問一答之間,那幾位老人的態(tài)度果然隨意多了。
阿朗明顯是其中打頭的,看著滿臉的滄桑,一說起來才知道,他今年才四十歲。四十歲在現(xiàn)代正是社會的中堅力量,在這個時代就算是老年人了。
消除了陌生感之后,阿朗的話明顯地多了起來,指著周圍的景象跟玉錦兮說這是什么樹,那是什么樹,最令玉錦兮無法接受的是,其中一棵極不起眼的一人高的小樹,就是她要找的黃花梨。
黃花梨這么常見嗎?就跟大月的雜樹一般?
阿朗道:“小樹是常見的,只是這樹長得太慢,就這一人高的,也得有二三十年了。”
一個叫阿遮的道:“幾十年前我們村里還有幾棵大的,已經被官府砍去,貢到大月去啦!”
阿朗道:“如今要去找大樹,就得進山了。也不遠,就是沒有大路,咱們的車怕是過不去。”
這話說得沒錯,大山的確不遠,山上的樹木巖石歷歷可見,甚至還能看到不知名的野花在風中搖曳。但要想走到山下,就要經過茂密的樹林,樹林中雜木叢生,別說車了,就連人走的路都沒有。
阿朗幾個人下了車,建議道:“大人,讓阿素把車趕回村子里吧?咱們要到明天才能出來呢。”
玉錦兮同意了,阿素牽著騾子轉彎,沿著原路回去,剩下的阿朗和阿遮一前一后,帶著玉錦兮進山。
他們手里都拿了一根樹枝,一邊走一邊敲打著周圍的草叢,這是為了防止有蛇突然竄出來。玉錦兮便也折了根樹枝跟著打草驚蛇,專心跟著前頭阿朗踩出來的腳印前行。
阿遮背著一個竹筐跟在后面,筐里是一些雄黃粉和繩索之類的工具,走一小段路,就把旁邊的草拔幾根出來,系在低矮的灌木之上做個標記。
林中道路難行,隨著樹木的增多,阿朗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樹枝上,玉錦兮很快就明白了他為什么這么做,因為有些蛇是趴在樹上的。
第一次遇到蛇的時候,阿朗半蹲下身子觀察了半天,然后才拐了彎換了一個方向走。
玉錦兮雖然不怕蛇,可能避免跟這些冷血動物打交道還是愿意的,長樹枝伸出去不斷地敲打著周圍的草叢,好讓阿朗能夠專心負責上面。
好在遇到蛇類的時候不多,在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終于到達了一處比較開闊的地帶。
這是一條小河邊的草地,中間還有幾塊大石頭,阿朗指著那幾塊大石頭笑道:“到了,咱們晚上就住這里了。”
阿遮把背筐放下,先拿鐮刀出來,把石頭周圍的草割了,又灑了一圈雄黃粉,檢查了一番四周之后,這才安心地坐下來休息。
阿朗從身上摘下盛水的竹筒,里頭的水早就喝光了。他去小河邊取了水,先請玉錦兮喝。
玉錦兮擺手不要,她是堅決不喝生水的。怕他們誤會,打開自己身上一直背著的包袱,從里頭拿出一個牛皮做的水囊來。
這個水囊還是她在北地販賣牛羊的時候買的,覺得好用,便放在了外頭當門面。
阿朗和阿遮羨慕地看著她的水囊,覺得比自己的竹筒高級多了。
玉錦兮早就說了自己帶著吃的用的,從包袱里掏出醬肉和饅頭來分給二人。二人在身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接過去,咬了一小口之后,眼睛大亮,狼吞虎咽地把肉和饅頭吃光了。
玉錦兮慢慢地吃著自己的那一份,見阿朗去砍了一些樹枝來,拿鐮刀削去外皮,直接生起火來。那樹枝居然并不潮濕,直接就能點燃,十分神奇,還帶著些淡淡的清香味。
玉錦兮不覺問:“這是什么樹?怎么還有香味?”
“這是香樹,山上常見,點了它,那些猛獸就不會來了?!卑⒄诮忉尩?。
玉錦兮點頭:“好,若是見到粗壯的,也做個記號?!?p> 這么神奇的樹,必須弄走一些。對了,還得找些樹苗,她要在空間里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