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驚醒
康拉德冷冷地瞥了玉錦兮一眼，就是這個東方人，賣了一個什么藥丸給他那個蠻橫無理的哥哥鮑利斯，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他又無奈地看了一眼正在贊嘆不已的母親，不就是朵花嗎？至于興奮成這個樣子？不過這個東方人挺大方的，絲綢制成的扇子，就這么毫不在乎地送出來了。
不過這扇子的材質(zhì)和那些天方人賣的絲綢好像不太一樣，要硬實得多。嗯，跟他身上穿的也不一樣，東方的絲綢有這么多種類嗎？
還有幾天就要過復(fù)活節(jié)了，在教皇主持的復(fù)活節(jié)晚宴之后，便是他們愛默生家族的復(fù)活節(jié)晚宴，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的社交活動。在這個時候，一個擁有美麗絲綢和瓷器的東方人來到羅馬，可想而知會受到貴族們多大的青睞。
就連他那個冷酷的父親，不也放下了架子，在家里宴請這位東方人嗎？鮑利斯怎么有這么好的運氣？！這樣一來，父親心中的天平肯定會向他傾斜了。
他要不要和這個東方人搞好關(guān)系呢？
康拉德有些矛盾，漫不經(jīng)心地切割著盤子里的鮭魚。
他的眼前閃過一道光，是那個東方人頭上的一個金飾在燭光的照耀下反射過來的，真奇怪，東方人的頭發(fā)是束在頭頂?shù)摹?p> “康拉德，我親愛的弟弟，你不喜歡這道菜嗎？”
旁邊傳來假惺惺的關(guān)心，是他那個蠻橫的哥哥。
康拉德立刻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自己的盤子，看到被自己切得七零八落的鮭魚。
“哦，沒有，我是看母親手里的扇子太入迷了?！辈媪艘粔K魚肉放到嘴里，幸虧鮭魚里放了大量的香料，就算是涼了也沒有腥味。
公爵夫人興致勃勃地說：“是啊，太漂亮了，花朵漂亮，扇子也漂亮。我要帶著它出席教皇主持的宴會?！?p> “你會讓其他的夫人眼紅壞了的，媽媽。”康拉德立刻說。
公爵夫人立刻如小姑娘一般笑了出來：“是的，一定會?！?p> 公爵大人卻把話題轉(zhuǎn)向了花朵：“玉先生，你下次再來羅馬的時候，可以帶牡丹的種子嗎？我會以高價購買的?！?p> 玉錦兮微笑：“事實上，我這次就帶了牡丹花來，而且還是正在盛開著的牡丹花?；撕么蟮牧獠艓淼?，公爵大人，您肯定知道大海對于花卉的無情。”
“哦，上帝！”鮑利斯高聲喊道，“你太厲害了！”
公爵夫人急忙說：“在哪里？這么漂亮的牡丹花在哪里？”
“就在我的船上，高貴的夫人。我明天會去一趟，不但會帶來花朵，還會帶來大量的絲綢。”玉錦兮笑著說，滿意地看到了公爵夫人眼中的亮光，就知道女人的錢好賺。
“哦，我都等不及了?！惫舴蛉搜劬α亮恋?，對著公爵大人說，“親愛的，給你做一件外衣和斗篷吧，你肯定會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的?！?p> 公爵大人咽下嘴里的蝦肉：“還有你的，親愛的，不過我勸你不要在拉魯家的夫人和小姐面前太過炫耀，否則會把老拉魯心疼壞的?！?p> 愛默生家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很顯然覺得公爵大人說了一個很有趣的笑話。玉錦兮微笑著吃掉自己盤子里的鮭魚，還好，還好，比想象中的味道好些。
晚餐過后，玉錦兮以想早些休息的名義回了自己的屋子，愛默生父子三個去了書房，對明天要以什么樣的價格購買玉錦兮的絲綢和花朵討論了半天，制定了一個合理的價格區(qū)間之后，這才分別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玉錦兮就出門了，在外頭裝模作樣地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在街上雇了一輛馬車，把要給愛默生公爵看的東西裝了一車。
仆人們被那盆紫斑牡丹震住了，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搬運的。天哪，這是什么花朵？太漂亮了！
玉錦兮只好自己動手，把那盆碩大的紫斑牡丹搬下來，放在了門口的臺階上，沐浴著陽光的紫斑牡丹舒展著白色的花瓣，花朵中間的紫紅斑塊和圓形的黃色花蕊構(gòu)成完美的五角星形狀，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這盆牡丹是玉錦兮空間里最不起眼的一盆，饒是如此，也有半米高，十幾朵開得正好的紫斑牡丹幾乎把所有的葉子都擋在了下面，形成一個半球形，正是羅馬人最喜歡的標準形狀。
公爵夫人一看到這盆牡丹，就轉(zhuǎn)不開眼珠子了，圍著它不斷地感嘆。
玉錦兮給她科普：“美麗的夫人，這種花是可以種在花園里的，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最好。如果您的花匠很厲害的話，它可以長到現(xiàn)在的幾倍高，而且會開出更多的花朵來?！?p> 就連對花卉不是很感興趣的康拉德都必須承認，這盆花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花。
這盆牡丹花，玉錦兮開價三百個金幣。
愛默生公爵立刻就答應(yīng)了，讓玉錦兮十分后悔，覺得自己要價低了。不過她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情緒，在給愛默生公爵看自己的絲綢時，表示自己之所以要這么低的價格，是為了表示自己對接下來合作的誠意。
她帶了一整匹的白色絲綢，以及各種顏色絲綢的小樣，并且給出了自己的合作方案：她和愛默生家族合作，不管以什么樣的價格賣出一匹絲綢去，她會給愛默生家族百分之五的利潤。
愛默生公爵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這是個太好的主意，這樣一來，他們家就可以從中大賺一筆了，而且是毫無風險地大賺一筆。
不過他還是對利潤的百分比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后，這個數(shù)字定在了百分之十。
愛默生公爵給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下了任務(wù)，讓他們?nèi)ふ易约旱暮糜逊懦鲲L去，就說愛默生家族接待了一位來自遙遠東方的客人，他的手里有質(zhì)量最好的絲綢和瓷器。
玉錦兮笑瞇瞇地補充了一句：“還有茶葉和珍寶?！?p> 她拿出一個匣子來打開，里面是碧璽和珍珠。至于珊瑚，當?shù)鼐褪浅霎a(chǎn)珊瑚的地方，是絕對不能拿出來的。那個得拿到大月去賣，或者到內(nèi)陸國家去賣才能賣上高價。
珍珠也不是一般的珍珠，而是硨磲珍珠。她只拿出了一顆，物以稀為貴嘛。
結(jié)果這匣子碧璽和珍珠，根本就沒能拿到別人面前，愛默生公爵自己掏錢出來買下了。
然后還用兩百金幣的價格買了二十英尺的寶藍底紅色牡丹妝花綢，是給公爵夫人做晚禮服的。
玉錦兮的主線任務(wù)終于得以刷新，五百兩黃金的任務(wù)完成啦！至于還在進行中的另外一個掙得兩千兩黃金的任務(wù)，進度條也前進了很多，差不多到一半了。
新出現(xiàn)的主線任務(wù)對于玉錦兮來說有些難度：購買新鮮貨物。
什么樣的貨物算是新鮮的？石碑沒有給出任何提示，這個需要她自己去摸索。
不過她已經(jīng)有了計劃，鐘表是一定要的，玻璃也要，剩下的便是還沒有買到的那些農(nóng)作物的種子了。
在商議完雙方合作的細節(jié)之后，大家分頭行事，就連公爵夫人都有了任務(wù)，她需要拿著自己新得到的扇子去看戲。
玉錦兮建議她摘一朵紫斑牡丹花插在帽子上做裝飾，牡丹花總比羽毛更環(huán)保。
公爵夫人欣喜地答應(yīng)了，精挑細選了最美麗的一朵剪下來，小心翼翼地別在了自己的帽子上。
鮑利斯和玉錦兮同行，他要去參加一個沙龍，而玉錦兮是要出門尋找貨源。
既然已經(jīng)做好了分工，玉錦兮是絕對不會參與尋找客戶的事情中去的，愛默生家族也不會允許她和那些客戶直接接觸。愛默生公爵是個極其精明的人，就連雙方接洽的細節(jié)都想好了，他會在家里組織一個小型的宴會，那些有意向購買物品的人會帶著金幣來，然后把他們需要的商品和數(shù)量寫在紙條上遞給仆人，由康拉德完成匯總，然后由鮑利斯把清單給玉錦兮，雙方隔著一扇門進行交易，然后再由玉錦兮把一成的利潤分給他們。
瞧瞧，多么完美的計劃，對雙方都很公平，有效地避免了任意一方搗鬼的可能。
真是只老狐貍！玉錦兮一邊腹誹著，一邊表示對這個方案非常滿意。
愛默生公爵甚至給她安排了一輛馬車和一個仆人，明著說為了她的方便，實際上是監(jiān)視她不要和那些貴族接觸。
派出的仆人正是公爵的隨從歐麥，這是個十分忠心的隨從，愛默生公爵非常信任他。
玉錦兮干脆就把歐麥當向?qū)?，每天帶著他在羅馬城轉(zhuǎn)悠，買農(nóng)作物，買鐘表，買玻璃，甚至還買了許多香水。
歐麥見她只購買當?shù)厣a(chǎn)的貨物，對于天方人賣的香料和珠寶瞧都不瞧，回去便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自己的主人。
“他買了這么多東西？放在哪里了？”公爵問。
歐麥據(jù)實回答：“直接運到了碼頭，玉先生雇了一些人把東西搬上船了?！?p> “你看到他的船了？多大？”
歐麥搖頭：“沒有看到，玉先生讓我看著馬車上的貨物?！?p> 公爵點頭：“他們花了多長時間？”
“很快的，半個小時玉先生就回來了?！?p> 貴族不會去碼頭那種魚目混雜的地方，公爵大人放心了。
然而，過了幾天，陪著玉錦兮的就變成了鮑利斯，美其名曰說幫她找物美價廉商品的。
鮑利斯帶著她專門穿小巷子，說那些手藝最好的工匠都是藏在這些小巷子里的。
“吉安盧卡·克勞斯，就是這家店?！滨U利斯指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門臉說，“別看這家門臉不起眼，克勞斯的手藝可是全羅馬最好的，就連教皇大人的懷表都是由他制造的?！?p> 至于這位克勞斯先生制造的懷表是否真的被教皇大人使用，玉錦兮不得而知，不過她的確對這家店的懷表表示滿意。別的不說，單說懷表的大小，絕對是她看過的鐘表店里最小的。
在這個時代，能做到直徑只有五六厘米的表盤，已經(jīng)相當了不起了。
越精細的商品，所耗費的時間越長。玉錦兮把人家店里的懷表全都買下來了，也不過就是十幾個而已，這是人家所有的存貨了。
在逛完整個羅馬的鐘表店之后，玉錦兮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無他，羅馬的鐘表走得太準了。
她不知道在自己的時空中，精準的鐘表是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但絕對會晚于這個時空，而且晚了很多年。
精準的鐘表，代表著發(fā)達的工業(yè)水平。而發(fā)達的工業(yè)水平，會帶來繁榮的商業(yè)。工商業(yè)發(fā)展起來了，資產(chǎn)階級革命還會遠嗎？
而且不止鐘表，羅馬還有十分堅固的玻璃制品，最令人驚恐的是，這些玻璃并不貴，就連平民家里，都有玻璃窗。
資本的原始積累，充滿了血腥和暴力，沒有道義，沒有仁慈，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強食。
寫在歷史書里的事情給人的沖擊力尚且如此，若是真實發(fā)生在自己的身邊呢？若是殖民者的船隊開到大月的海邊呢？
玉錦兮想到了精明的愛默生公爵，他的一舉一動，完全不像個封建貴族，而是像極了錙銖必較的商人。如果一個國家處于最高階層的人都以逐利為目的，那距離整個國家的逐利行為就不會遠了。
大月如果繼續(xù)閉關(guān)鎖國下去，離歷史書上描繪的喪權(quán)辱國條約還有多遠？
玉錦兮徹底打消了在歐洲定居的念頭，不成，她要回去，而且是要帶著自己豐厚的回報回去，讓盡可能多的大月人知道，她通過海上貿(mào)易獲利豐厚。
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扭轉(zhuǎn)乾坤的，那就讓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如果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掌握朝廷走向的人知道了可以通過海上貿(mào)易獲得豐厚的回報，他們會怎么做？他們只能怎么做？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對于金錢的渴望，是不分國界和時空的。
于是，玉錦兮變得格外地忙碌起來，不但把羅馬所有鐘表鋪里的大小鐘表掃蕩一空，就連玻璃制品和香水也大批量地購進。反正她的空間里有的是地方，不愁沒有地方擱。
在幾天后的第一次愛默生家族聚會中，玉錦兮賣出了三分之一的貨物出去。不但有絲綢和瓷器，還有茶葉、各色花卉和珍珠。
對于她突然拿出來的花卉和珍珠，愛默生公爵有些不高興，因為這并沒有在雙方以前商議的清單上。
玉錦兮笑道：“公爵大人，你為什么不滿呢？這些貨物，我可都會按照百分之十的利潤給你的啊！”
愛默生公爵轉(zhuǎn)怒為喜，是啊，這個東方人的貨物越多，他賺的不就越多嗎？
他立刻就問：“除了這些，你還有別的東西嗎？我可是知道，東方有很多迷人的香料的?！?p> 玉錦兮微笑：“有的。”
當然有，她還有好大一塊龍涎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