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后立馬追到了這個死胡同,一瞧里面沒人,皆不甘心的散開四處搜尋著。
然而在他們眼前的一個平屋之上,許安和陸箴就趴在這兒一動不動。
許安眼看他們逐漸離開,便放開了捂住陸箴嘴巴的手。
陸箴喘著氣說道:“許兄,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先別管這個,你把懷中繡球給我”許安也同樣喘著粗氣說道。
“噢噢”陸箴把繡球遞了過去。
“好,咱們現(xiàn)在就先待在這兒,他們暫時還找不到咱,等時機一到,就把球丟出去?!?p> “許兄,你不想娶那個二小姐嗎?”陸箴問道。
許安笑了笑:“如果我想成親了,我一定也會和下面的那幫人一樣玩兒命了搶,因為那個什么二小姐長的估計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許安翻了個身,仰望白云,道:“但是,我的夢想不在這兒,我喜歡自由自在,喜歡遠(yuǎn)行,不喜歡被束縛,和那個什么二小姐成親就得入贅?biāo)麄冎x家,分得幾處門店,終日忙于生意,這是我不喜歡的……”
他抬手伸向天空,仿佛想抓住天上的那些流云。
陸箴坐了起來,楞楞的看著許安,過了許久才恍然大悟:“你想離開這兒?”
“……”許安語塞,有些無語的看著他,好家伙,咱就說嘛,他這腦子怎么可能拿著繡球全身而退。
陸箴被許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怎、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對對對……”許安隨口敷衍著。
忽然,一人在遠(yuǎn)處指著許安所在的屋頂激動的大聲叫嚷道:“找到了,他們在上面!”
瞬間,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四面八方的開始凝聚過來,有的拿著梯子,有的則是鐵鍬……
“嚯,這人可真是多……”許安拉著陸箴站了起來,他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面前被別人架起的梯子,緩緩的抬起腳,猛的踢了過去,一腳就把剛架好的梯子給踢倒了,有些人躲閃不及被梯子砸到并壓倒在身上。
眾人頓時罵聲一片,皆都是些粗鄙之語。
許安站在屋頂,手里不知何時拿了根長棍,微風(fēng)吹動著他的衣裳,顯得有些蕭條,只見他低頭對陸箴道:“小書生,你看,我敢保證就算他們親媽在這上面,他們也能不顧一切的上來搶奪。”
陸箴歪頭試圖理解許安話里隱藏的意思。
“人性不比其他,是最禁不起考驗的,你在相信別人的同時有沒有想過,別人可能會為了自身的利益方面在你背后捅刀子……”許安見陸箴還是一臉茫然,努力的理解許安的意思,不過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失敗了。
許安嘆了口氣,只道:“害,總而言之,你要學(xué)會獨立思考,有自己的思維,不會被他人左右,假如現(xiàn)在他們說不會傷害你,哀求著讓你下去給他們,你會怎么做?”
陸箴想都沒想直接回道:“下去給他們啊,反正這球?qū)ξ覜]用的……”
話未說完,就看見許安的表情就如同吃了**一樣難看后立馬改口:“不下去,我怎么都不下去?!?p> “算了算了……以后慢慢來”
許安嘆了口氣,道:“你一直不下去,他們就會想盡辦法上來,到時候他們下手可能更黑,換個角度,就算他們上不來,你也下不去,就這么僵持著,他們會起仇恨之心想辦法日后報復(fù)……”
談話間,一名臉上有疤的禿頭大漢已是用不知是從哪找來的梯子爬上了許安面前的一個茅草屋,兩個茅草屋的間隔不過兩三米。
“小兔崽子,等我把你們抓到了……”大漢朝著許安的方向跑去,隨后猛的一躍。
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不出意外的話是能穩(wěn)穩(wěn)落在面前的這間茅草屋了。
但許安可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只見他眼疾手快,沖向邊角,持著棍子就往空中的大漢捅去。
大漢只覺胸膛一陣裂痛,然后直直的落了下去,掉在一處雞籠堆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他耍了幾圈棍花,把棍立在身后大聲道:“還有人要上來的嗎!”
陸箴的眼眸中,許安的身形一下子變得高大威武了起來,像戰(zhàn)場上持槍殺敵的大將軍。
“臭小子,等我們上去把你抽皮扒骨”
“大家都是同鄉(xiāng),許安,我還和你同上過一個私塾呢,你就當(dāng)行行好,把球給我吧”
“臭小子,你一個人就能擋住全鎮(zhèn)青秀嗎?不如早點下來,我們還能答應(yīng)下手輕點?!?p> 許安冷笑,手中持棍面向屋下眾人,另一只手舉起繡球:“呵,各位,說實話這繡球我其實并沒有興趣與大家相爭,我想給你們其中一位又怕引來他人報復(fù)……”
陸箴則是坐在一邊,不解的看著許安,不明白他的用意。
果然,人群之中群情激憤,都在大呼著不會如此,保護許安之類的話語。
許安淡淡一笑,繼續(xù)說道:“所以,這個繡球我準(zhǔn)備‘賣’給你們,價高者得,相信有能力買下之人自然也有能力保護我們不受報復(fù)?!?p> 陸箴以手扶額,許兄真是如此……藝高人膽大……脫手時還不忘敲上一筆。
眾人聽完后,陷入了沉默,只有少數(shù)幾人表示贊同。
有錢人果然只是占少數(shù),大部分人都只是鎮(zhèn)里普通青年,說是青秀才俊都只是給個抬舉罷了,甚至有些人家里還窮困潦倒,支付不起日常開支,都眼瞅著這個機會借韓家之勢在鎮(zhèn)上一躍而上呢,哪里有實力與那些個公子哥比拼財力。
一個青年站出來反對道:“這位兄臺,說到底這次擇親是韓家舉行的,是公開的,人人都有機會,你卻借此機會向我們斂財,有點不把韓家家主放在眼里吧?!?p>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許安噗嗤一笑:“兄臺,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問你,拋繡球之前,韓家家主可說過任何有關(guān)規(guī)則沒有?只要拿到繡球并放到石獅子的嘴中便可成為韓家家婿,這是韓家家主的原話,意思就是說任何手段都可使用,前提是只要保證你能拿到繡球。
況且,我這個舉動,韓家家主也并未阻止啊……”
許安笑著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韓金河,只見高樓之上他含笑不語,一副很平常的樣子,這就說明這種行為是被允許的。
那個青年臉色相當(dāng)難看,默默地退到人群中和眾人一起再次陷入了沉默。
許安則笑著朝著陸箴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勝利的表情。
陸箴露出一個安定的笑容回應(yīng)著許安,心中許安的身形又小小的拔高了一些。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哎,我就覺得這位兄臺說的不錯,自古以來好東西都是能者居之,卑微如草芥一般的人怎配染指云端霞光?!?p> 許安皺了皺眉,看向了不遠(yuǎn)處正在慢悠悠的朝著這邊走來的陳述,身后還跟著幾個‘尾巴’。
只見他來到屋下,一身白衣拿著紙扇慢慢的扇著,在人群中顯得很亮眼,周圍人如躲瘟疫一般的躲著他,無他,剛才一個躲的慢的已經(jīng)被一棍打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陳述抬頭對著許安笑道:“兄弟,怎么稱呼?”
許安淡淡回了一句:“許安。”
“許兄弟,剛才你說要把你手中的繡球給賣出去,不知是怎么個賣法?”
許安瞥了眼周圍人像個苦瓜一樣的臉垂頭喪氣的,甚至還有些人就這般離去,仿佛已經(jīng)知道這個機緣不屬于他們了。
仔細(xì)想想也是,就算有財力敢和陳述拍板相爭,以后在鎮(zhèn)上也難逃他的報復(fù),就算成為了韓家的家婿那又如何?陳家的勢力比韓家大,而陳述又是陳家獨子,壓死你一個入贅的綽綽有余。
“難怪他一副穩(wěn)操勝劵的樣子,原來在鎮(zhèn)上背景挺大啊,哼哼,不過……背景再大關(guān)我鳥事”
許安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陳公子,我這次不打算以金銀財物而賣……”
陳述收起笑容,問道:“那你想怎么賣?”
許安聲音提高幾分,把球舉過頭頂朝著眾人說道:“人人皆可競價了啊,而競價的東西你們每個人都有,那就是頭發(fā),誰喊價到最后堆在手上的頭發(fā)多誰就能拿到繡球,我后面會想辦法拉他上來當(dāng)面給,各位不必?fù)?dān)心,呵呵,而且只能是自己的頭發(fā),不然就失去資格。”
說完還一臉壞笑的朝陳述挑了挑眉。
人群沸騰了起來,前一秒還臟言辱罵的眾人,此時卻都是夸贊聲一片。
有些人解開發(fā)箍得意的擺弄著積攢多年的長發(fā),有些人則是一臉愁容摸著為數(shù)不多的‘稀寶’嘆氣連連。
而留光頭的人,除了剛才被許安拿棍子頂住摔暈過去的那個疤臉禿頭大漢之外,在場的人幾乎就沒有。
在這個世界里,留著光頭是一些有過罪行蹲過大牢的人犯才有的,被放出來后也不會改變,以此來警醒他們以前所犯的錯誤。(當(dāng)然,都是一些罪過比較大的,像一些小偷小摸的微小罪行不會有這個待遇。)
而陳述卻是在那氣的發(fā)抖:“你叫許安是吧,好,很好,我記住你了……”
隨后轉(zhuǎn)身朝著身后眾人說道:“給我上去把他抓下來,我要敲掉他的牙!”
“喲?陳公子生氣啦?要不要哄哄你啊?”
場中爆發(fā)一陣大笑,似在報復(fù)發(fā)泄般的極其大聲。
陳述氣的咬牙切齒,畢竟我當(dāng)眾如此不給他面子還跟他對著干,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陳公子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
“噗嗤”
高樓之上韓嫣捂嘴輕笑了起來,看著不遠(yuǎn)處的許安和陸箴,眼中異彩連連。
隨后便對著韓金河道:“金河,等下把他們倆叫來我房間,這次擇親就定下他們了。”
“遵命……”
韓金河小心翼翼的朝著韓嫣抱拳行禮,冷汗流過他蒼白的臉頰,眼中沒有了以往的從容,而是一種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