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雖然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心臟,但左肩處拳頭大的傷口還是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順著他垂下的左手流下來,滴滴噠噠地融進落日城血色的地面。
他看到游鴻飛蹲下身子掐住溫堯的下巴,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站起身,無奈地搖頭,“溫延這是中了魔族的蠱毒,”他手起劍落,溫延的脖頸上便多了一道血絲,“沒救了,也套不出話,便給他個痛快罷?!?p> 溫延本來嘴中不斷地念叨著溫堯的名字,此時聲音戛然而止,雙手捂著脖子,似乎想要將那流出的鮮血按回身體內(nèi),卻只能徒勞地任由他們從指間縫隙滲出。
“不過,他是什么時候中的魔族蠱毒,難道我落日城來了一個蠱魔族的強者?”游鴻飛皺著眉,胡亂地扯了扯已經(jīng)濺上血紅的胡須,“可是,要真是蠱魔族的強者,怎么可能會僅僅對一個人出手?”
蠱魔族,是神武帝國軍隊最為懼怕的魔族之一,只因為他們的魔蠱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潛伏到千萬軍士體內(nèi),只要在戰(zhàn)場上爆發(fā)出來,便會造成神武帝國一片混亂與重創(chuàng)。
不過,只要有任何一個蠱魔族族人被神武帝國發(fā)現(xiàn),帝國必定不惜代價消滅他。
因此,蠱魔族人已經(jīng)很少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
游鴻飛想的倒是沒錯,只是他并不知道,神武帝國內(nèi)部早有人與魔族勾結(jié),這溫延身上的魔蠱,也絕對不是蠱魔族強者剛剛所下。
只是,傅源與魔族勾結(jié)一事,秦瓊卻不能如實告訴游鴻飛,一來,秦瓊只是通過那一枚蠟丸,暗中看到了前來會面的魔族,而并沒有證據(jù)證明傅源與其有勾結(jié);二來,與魔族勾結(jié)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傅源,后面一定有更大的人物,此時便將此事翻出,無異于打草驚蛇!
況且秦瓊現(xiàn)在也沒有心情來解答游鴻飛的不解,在看到溫延授首后,他又一次把目光凝聚在了那破碎的“秦”字玉石上,那是師父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如果不是它,剛剛莫來迪的含怒一擊,秦瓊就只能躲進玉石空間了。
而玉石空間事關(guān)秦瓊的身世,又隱藏著他可以同時修習(xí)玄魔二氣的秘密,無論如何都不能為人所知。
“師父,”秦瓊突然緊緊地攥住玉佩,似乎想從破碎的玉佩上找尋到一點師父當(dāng)年的體溫,“您又救了我一命。”
游鴻飛還百思不得其解,聽到秦瓊手中破碎玉石相撞產(chǎn)生的聲響才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問道,“剛剛那藍色的玄氣罩,是你師父留給你的吧!”
秦瓊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在這里黯然神傷!”游鴻飛厲聲喝斥道,“趕緊給我滾回落日城好好養(yǎng)傷,今日一戰(zhàn),損毀魔軍全部投石車的功勞,都會記在你的頭上?!?p> “如果去了軍武閣六層還不能進入大比前十,可別說是老子帶出來的兵!”
秦瓊抬起頭,看到鬢角斑白的游鴻飛面色嚴(yán)肅,“還不快去!”
“是,多謝將軍!”秦瓊單手捂著傷口,心中微暖,雖然游鴻飛的話并不好聽,卻是實打?qū)嵉仃P(guān)心,對這個古板的老頭,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他沒有回營帳,而是去了傷兵營,左肩處的貫穿傷雖然不會危及性命,但是,全軍大比在即,若是不快些恢復(fù)的話,恐怕難以獲得自己想要的名次!
秦瓊自從調(diào)任了乙卯屯長后還從未來過傷兵營,以至于還不知道對于先天強者,傷兵營有單獨的空間進行處置,差點鬧了笑話。
“敢問這位......”秦瓊看向迎面走來的一個大夫打扮的軍士,有些遲疑。
傷兵營內(nèi)的大夫,有男有女,都套在寬大的鎧甲內(nèi),一時讓他有些分辨不清。
對面來人看到秦瓊這番作態(tài)掩著嘴“咯咯”地輕笑了一下,“小哥很是面生,才晉入先天不久吧,第一次來姐姐這兒?”
那人一說話,秦瓊倒不再糾結(jié)她的性別,仔細看去,眉眼卻是比軍中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柔和許多。
“大夫,您看我這傷......”秦瓊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那人打斷。
“叫什么大夫,我名宮悅,你就叫我悅姐吧,看你年歲不大,居然都已經(jīng)是先天了,不錯不錯,”宮悅上下打量了秦瓊一番,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拽著他朝另一側(cè)走去,“你就是最近風(fēng)頭正盛的秦瓊吧?碰上我算你好運。”
落日城中年輕的先天強者,也就只有那幾個,其它人成名已久,只有秦瓊是個生面孔,這宮悅知道他的名字倒也正常,只是,這后半句卻讓秦瓊被她說得有些迷糊。
“悅姐,碰上你算好運是什么意思?”秦瓊心中警惕,面上卻裝出一副不諳世事的純真少年模樣。
“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傅家,傷兵營大半的初級醫(yī)師都被打了招呼,說是只要你秦瓊來了傷兵營,就別想得到盡心的診治?!?p> “好一個傅家,戰(zhàn)場上下黑手還不算,居然真的連療傷也要做手腳!”秦瓊沒有懷疑宮悅的話,傅家的這種手段,他算是見識了多次,此時,傅家要是沒在傷兵營耍些手段,那才算是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只不過,眼前的宮悅為何要幫他?
似乎看到了秦瓊眼中的防備,宮悅一把將秦瓊拽進了一間屋子,雙手抱胸,“你不會是懷疑我居心叵測吧?”
秦瓊沒想到她居然就這么直愣愣地問了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干脆地點頭道,“沒錯,傅家勢大,你又憑什么為了我得罪他們?”
“切,傅源算得了什么東西?”秦瓊本以為宮悅以前也得罪過傅家,卻沒想到她美目一翻,語氣里滿是不屑,“就算是傅家嫡系子弟來了,在本小姐面前也得服服帖帖的,更別說他一個旁系子弟!扯著傅家的虎旗嚇得了別人可嚇不倒本小姐!”
秦瓊有些頭大,他僅僅知道這傅源身后有個龐大的家族撐腰,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聽宮悅這語氣,似乎對傅家頗為熟悉,不如借此機會,打探下這傅家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