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站起身時的輕微聲響,多多少少地吸引了正在奮筆疾書的考生們。
他們本以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卻沒想到一向嚴苛的年大師,看了他的試卷,居然和顏悅色地親自帶他去了里間,進行下一項考核。
直到兩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口,那些考生才回過神來,暗自懊悔居然在如此重要的考核中走神。
秦瓊不知道身后的那些同屆考生是如何想的,之所以提前交了筆試答卷,只是為了單獨進行實操考核而已。
畢竟,那位晏公子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心胸開闊之人,自己若是在他面前煉器,又怎么再裝作佩服他的樣子。
實操考核的里間,比起外面,要更多了幾分厚重的氣息。
古樸的鍛造爐旁邊,有著一個半人高的尺長工作臺,和玉石空間中的不同,這個工作臺為矩形,不過四角被打磨成了圓潤的弧形。
這還是秦瓊第一次見到別的鍛造室,比起器閣中琳瑯滿目一應俱全的各項工具,這落日城中供考生考核的鍛造室,要簡陋得多。
雖然簡陋,但是原理卻差不多相同,因此,秦瓊只是多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
年大師從旁邊的掛架上取下了一個卷軸,示意秦瓊打開。
“同時熔煉斬鐵靈皮、白日秘土、天斬金......”
秦瓊看著卷軸上的字,心中暗自思考,“斬鐵靈皮質(zhì)脆易碎,白日秘土松散,天斬金堅硬......要同時熔煉的確是很困難?!?p> 年大師看到秦瓊沒有立刻動作,而是站在原地思考,微微皺了皺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拿給秦瓊的卷軸,并非是三品煉器師考核的內(nèi)容,而是四品煉器師所有考核中,最簡單的一個。
他有些猶豫,莫不是自己太過為難眼前這個灰袍青年?
他剛想要將卷軸取回,換一個普通三品煉器師的考核,卻看見秦瓊腳下微動,便來到了鑄造爐旁邊。
年大師收回了伸出了一半的手,攏回袖袍中。
他看到秦瓊一股腦兒地將卷軸內(nèi)所需要的材料從材料架上取下,扔進了鑄造爐內(nèi),不由得張口喊道,“胡鬧!這些材料性質(zhì)不同,怎么能不加處理就放到爐中?”
他話音還沒落,便看到秦瓊伸手打開了鑄造爐的火焰,燃起的熊熊烈火瞬間將那十來種材料吞沒,“年大師莫急,這考核不就是讓我同時熔煉這些材料嗎?”
年大師聽秦瓊的聲音沉穩(wěn),嘴巴動了一下,到底是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地站在旁邊看秦瓊的動作。
秦瓊朝著鑄造爐打出數(shù)十道金玄氣,覆蓋在了爐子中的材料之上。
鑄造爐并不能自行改變施加在各種材料上面的火力,而這火力控制的關鍵,就要靠著煉器師的金玄氣了。
透入的溫度,加熱的方式,溫度的改變,無一不考驗著煉器師的控制能力。
不過,秦瓊的材料淬煉之術,可是在那戰(zhàn)場紛雜的各式兵器身上練出來的,此時雖然淬煉的都是先天境界的材料,但是,卻也只是讓他額頭微微見汗而已。
“這這這......”年大師在秦瓊開始煉器時,便探出一道柔和的玄氣,憑借他六品煉器師的實力,此時自然是對鑄造爐中的情況了如指掌。
“能在這個年歲便有如此恐怖的控制能力,難道是那幾位調(diào)教出來的得意弟子?這天賦,簡直都和那小魔女一般駭人!”年大師心中想著,“不對,若是那幾位的弟子,又怎么會沒有參與過煉器師考核,跑來這落日城偏僻之地?!?p> 秦瓊十個指尖輕輕顫動著,鑄造爐內(nèi)的金玄氣也隨著他的指尖不斷調(diào)整著厚度,沒過多久,他揮手關掉了鑄造爐的地火,收回金玄氣。
隨著鑄造爐爐蓋的打開,里面的材料也隨之飛到秦瓊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托盤之上。
十數(shù)樣材料閃著各色寶光,整齊地碼好,放于托盤之上。
秦瓊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在外人面前,他不能使用火玄氣配合金玄氣,在溫度的細微之地沒有做到完美,但這托盤之上的材料,依舊可以算得上淬煉完成了。
年大師也迫不及待地走到近前,不顧那些材料的炙熱溫度,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難以想象,難以想象!”他口中念念有詞,“居然僅僅依靠著金玄氣,便能夠?qū)⑦@些材料同時萃取到這個地步!”
也不怪年大師失態(tài),先天境界的煉器師,需要覺醒火靈根或者金靈根,用有雙靈根的幸運兒自然不必說,而在單靈根中,火靈根在溫度把控上,要更為上乘。
只不過,擁有火靈根的先天強者,多半會選擇煉藥。
畢竟,相比于鑄造室的煙熏火燎與鑄造錘的沉重費力,煉丹則顯得輕松很多。
這也導致了大半煉器師,包括年大師本人在內(nèi),都是單金靈根的擁有者,對于通過金玄氣控溫的技術,可都是他們看家的本事。
年大師捫心自問,把自己放到和眼前這個灰袍青年人一般實力,自己不會做得比他更好!
“大師,請問我通過考核了嗎?”
秦瓊看見年大師舅舅沒有說話,不由得輕聲說道。
年大師點了點頭,目光還被吸引在那些材料上,“自然是通過了?!?p> 他剛說完,好像想到了什么,老臉微紅,如此一個少年天才,哪里需要自己教導,枉費自己還想將他收在身邊做一個學徒!
“之前是我看走了眼,”年大師郝然道,“令師定然是煉器一道的翹楚,才能教導出如你這般的天縱之才!”
秦瓊自己知道,他哪里來的什么煉器師父,他這一身煉器的技藝,全靠著煉器百解和戰(zhàn)場上收集來的兵甲不要錢的練習。
但他也沒有否認,自己這個灰袍人的身份,在他人眼中越神秘越好。
“這是三品煉器師考核通過的令牌,”年大師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微笑遞給秦瓊,“拿著它去一樓拐角處,便可以領取煉器師的衣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