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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第三十二章 自盡(重寫版)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2066 2021-10-18 00:37:02

  戎王奮力夾了夾馬腹,受到激勵的戰(zhàn)馬卯足了力氣向前方?jīng)_去,左右親衛(wèi)也都緊隨其后,用力踢著胯下的坐騎。

  黑壓壓的馬群遮天蔽日而來,本就中計的楚丘兵更是魂飛魄散,汗毛倒豎,使出吃奶的勁頭拼命縱馬。戎王并沒有著急上火地催馬,而是老練地一面保持最經(jīng)濟(jì)的馬速,一面指揮小股戎騎領(lǐng)先一步,黏住對手。

  狂風(fēng)不終日,暴雨不臨朝,楚丘兵先是不顧一切地索敵,繼而不顧一切地狂奔,戰(zhàn)馬的體溫業(yè)已飆升到了臨界點(diǎn)。鬃毛之下的散熱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人類光滑的肌膚,陷入燥熱中的馬力消耗之迅速,猶如泄露的機(jī)油箱。

  縱然楚丘兵暫時甩開一陣,不久,戎騎依然如牛皮糖,姍姍附尾而至。絕望中的楚丘兵胸中氣血翻騰,矛尖一閃,沖著追兵當(dāng)胸一刺。垂死一擊被一股大力格擋,偏離了既定的目標(biāo),余光里,另外兩劍斜斜探出,一支空中徒勞地畫了一個大弧,一支剁在控繩的左手。

  從馬上跌落,墜入黃土的那一瞬間,在閉眼等待死神蒞臨的一刻,這個楚丘兵頓悟個人對抗集團(tuán)的無力,猶如滄海席卷中的一粟。

  武功逃入城中時,狼狽不堪,頭盔不知所蹤,衣不整,須蒙塵。陸續(xù)有戰(zhàn)馬從城門逃入,有的載著面如土灰,如失去考妣的武士,有的馱著了無氣息、耷拉腦袋、伏于馬上的尸首,娟娟血水,隨顛簸而動,自鞍韉流瀉。甕城里負(fù)責(zé)接應(yīng)的人一把牽過馬轡,引導(dǎo)馬匹到它應(yīng)該去的地方,后者尚不知脊上主人業(yè)已氣絕。

  城頭垛口,守備森森,張弦以待。追兵忌憚,止步于一箭之地。有趾高氣昂者,以劍挑人頭,鮮血淋淋,夸耀武功,以圖摧破守軍肝膽;有人袒露三寸之丁于眾目睽睽,留一灘人中白,方才罷休。

  武功心有余悸,遙見公子卬等朝甕城而來,心中一虛,不敢與卬對視,垂首低眉,試圖躲避來人的目光。不想,公子卬一把攙住武功滿是勒痕的手,溫言安撫,絕口不提敗兵喪馬的過失。

  “子業(yè)歸來,甚好。只要人尚存,希冀亦存。”

  武功只覺手中溫?zé)?,心神為止一蕩,濃郁的?fù)罪感稍稍安歇,努力不使眼眶晶瑩。

  驀地,斜里刺來杵臼一聲譏諷,穿心而過:“徒有人倉皇而回,又有何用?士有斷首,馬有遺失,必有馬具為山戎所繳。

  馬具乃我宋人所專,倚為奇技,今為戎人所有,何以反敗為勝?”

  公子卬趁武功心神恍惚之際,瞪了不合時宜的杵臼一眼。

  舉城惶惶,人心頹然,士無戰(zhàn)心,現(xiàn)在是翻舊賬、申是非的時候嗎?

  “子業(yè)且寬心,馬鐙、馬匹之事,我自有成策在胸,仲兄所言,不足慮。”

  安頓好武功,公子卬在開始清點(diǎn)戰(zhàn)損,仔細(xì)檢查每一匹戰(zhàn)馬。出城作戰(zhàn)的騎手,生還者,不過五成而已,戰(zhàn)馬三成為敵所獲。

  杵臼心懷怨望:“折損如此,如何能否翻盤?”

  公子卬不得不實(shí)話實(shí)說道:“城中略懂馬術(shù)者,有之。不過戰(zhàn)馬的缺損著實(shí)令人難辦?!?p>  如果缺馬少騎,只能依賴步兵充數(shù)。戎人來去如風(fēng),離合機(jī)動,局勢就十分被動了,這就好比痛失馬場的“鐵血大宋”,終朝為虜所制。

  楚丘的境遇較之更為悲催。城內(nèi)戰(zhàn)馬本就是商丘所撥,本就不懂養(yǎng)馬。孤立無援,又無法再增,馬匹是丟一匹就少一匹,甲胄是損一副就少一副。

  “叔弟人前,問人不問馬,如今又痛惜,人可缺,馬不可失,何必如此惺惺作態(tài)?”

  杵臼滔滔不絕,大吐苦水。有的人情緒一上來,就如綿綿江水,止不住的。

  公子卬有一句沒一句的順著它的意思附和:“啊,對對對。仲兄所說皆對?!?p>  “三公子,大事不好!”推門而入之人,乃是武理工的心腹,武弁。

  “家宰伏劍而死,武大夫悲慟不已,也要自盡?!?p>  “你做的好事!”莊遙點(diǎn)了杵臼一句,趕忙跟著公子卬匆匆而去。

  古人重大義輕生死,局勢糜爛,理工有不可推脫的責(zé)任,留下遺書,向家人交待好后事安排,向同僚講明自盡的原因后,武理工一個人在一個小屋里靜靜地自裁,一眾家小就等在門外,嚶嚶垂淚。

  “一人妄言,半百之騎蹈死,三萬生靈,闔城之命累卵;且大丈夫負(fù)荊請罪,本諾于人,反悔于后,委實(shí)無面目偷生見人……”

  字字滴血,遺書從眼前過目后,杵臼滿臉的怨毒閃過腦海,武功一口老血噴出。

  蓬首,跣足。武功向仆役要了砒霜,留下絕命書,仰頭吞下。武功不想伏劍死,多少想落下個全尸。

  電視里的口服砒霜,大多一口下去,哎呀兩聲,立時油煎肺腑,火燎肝腸,滿腹刀攪,七竅流血。在宋人《開寶本草》成書,曉得砒石經(jīng)升華制取砒霜以前,古人服用的砒霜不過是純度可疑的紅砷,俗稱,鶴頂紅。

  服用半小時至一小時后,毒效才會從腸胃擴(kuò)散到血液。公子卬聞訊趕來,武功尚在靜坐等死,一干家小門外掩面不休。公子卬撞開房門,見武功既不作嘔,又未肝腸寸斷,大叫:“砒霜不純,中毒不深,還有得救!”

  四個大漢撲身上前,死死按住武功四肢?!翱欤〉}水!牛奶!”公子卬吩咐一聲,就以指為劍,探入武功咽喉,攪動催吐。

  武功掙扎不得,口中嗚咽,赤紅了臉頰,公子卬的雙指刺激著他的延后,酸爽而又刺激的胃液猶如灼熱的巖漿,從嘴角淌出。

  淡鹽水被慌慌張張的侍者呈了上來,公子卬擼起袖子,強(qiáng)行掰開武功的下顎,冰涼的咸水一股腦兒灌入武功的腸胃。

  一杯一杯又一杯,反反復(fù)復(fù)折騰,弄得滿地狼藉。

  “牛奶!”公子卬一攤手,侍者忙不迭奉上。

  源源不斷的蛋白質(zhì)加入了同砒霜的戰(zhàn)斗,替代胃的表皮,承受著砒霜的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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