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字否?”
“射術(shù)如何?”
“御術(shù)如何?”
一連三問,均得到肯定的答案。公子卬滿面紅光,歡迎蕩虺加入他的團隊。
幸福來得太突然,公子卬已經(jīng)握上他的手了,蕩虺還在蒙圈:“就這?”
強將手下無弱兵,三公子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御術(shù)不錯,說明通曉馬性,馬蹬騎兵的列陣而進,想來嗣昌也可以觸類旁通。
卬有意組建一支駑騎兵?!笔庲筹@然沒聽說過駑,公子卬解釋道:“駑,亦即一種能破甲且瞄準(zhǔn)甚易之弓。你若善使弓,駑亦易上手?!?p> 蕩虺問:“那識字又是何章程?有別于公子,別家都要求達于詩書禮?!?p> 公子卬答道:“文以載道。你初問世事,須求索者多矣,只要能識字,跟在春風(fēng)與卬之左右,耳濡目染,早晚能成大器,委任方面。”
高手和菜鳥領(lǐng)導(dǎo)的區(qū)別甚大。在高手手底下,注重人才梯度的培養(yǎng),即使是殺豬小販,牧馬小民,亦能成為得力干將。孟嘗君能盡雞鳴狗盜之輩的才能,劉邦以樊噲,夏侯嬰等沛縣元從為根基,進取天下。相反,后世一些老板帶著985,211的高材生團隊卻破產(chǎn)敗業(yè),反倒掉過頭來埋怨這些大學(xué)生讀書無用,不亦悲夫?
武馳插一句:“嗣昌莫要小覷自己。馳拜在主公門下,至今年未加冠,書未盡學(xué)。然戴拂之文學(xué),主公之史料,信手拈來,我從之左右,耳濡目染,亦大有裨益,進學(xué)之快,所獲之豐,仿佛日進千里。主公常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相得益彰。此言是也?!?p> 蕩虺倍受鼓舞,心中一暖——這團隊氛圍,多么溫暖。
表面和諧,戴拂和武馳心中卻別有洞天。
戴拂:“又是一個不通文墨的,看來某仍是首席門客,預(yù)備家宰,雷打不動?!?p> 武馳:“哈哈,又一個不通詩書的,比馳還弱,我道不孤……”
一天到晚和兩個學(xué)霸相形見絀,心理陰影面積不知幾多。武馳嘴角露出學(xué)渣遇知己的快慰。
局面一派融洽,公孫壽不失時機的出來打招呼。
“三公子,壽多有怠慢,告罪,告罪!”
之所以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是有原因的。
自薦實在太上不了臺面,萬一自薦被拒,那就更丟份,公孫壽之前言之鑿鑿,說公子卬是武夫,已經(jīng)丟了老臉,不想再破道心。
公孫壽仿佛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盯著公子卬的臉龐探看一番,道:“奇了奇了?!惫訁n聽著很納悶,問:“何奇怪之有?”
公孫壽也不作答,捻著胡須思索著。
奇了怪也。公子卬落入溷廁以前,明明記得公子卬的面相透露出不能抑制的陰霾,我料定活不過一年。豈料今日相見,面相發(fā)生了逆轉(zhuǎn)。
現(xiàn)在額頭的中央如小丘般突兀而起,按照古書上說,此乃日角,乃人主之相也。本來印堂發(fā)黑,如今卻煥發(fā)紅光,死氣全無,生機盎然。
不僅能扭轉(zhuǎn)一年后的生死之劫,而且將要合理合法地繼承宋室的大好河山。
不僅如此,原本的公子卬的的確確粗鄙無文,現(xiàn)在一派謙謙君子模樣,詩經(jīng)尚書的典故那是信手拈來,人的命格和智力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nèi)绱酥?
莫非吃屎能逆天改命么?誠如此,他日當(dāng)備些人中黃,騙攘之嘗嘗,好逆天改命——哎,他那個短命的模樣真叫為人父母的心疼不已。
公孫壽叮囑了蕩虺一番話,然后對公子卬道:“三公子,壽有一事相求,不知……”
公子卬:“但講不妨。”
公孫壽坦白道:“方才席間投壺射箭,聽聞華氏近得一物,曰紙,販之得利百倍,猶如珠玉。壽旁敲側(cè)擊,方知此物乃三公子之手筆。三公子請看,我兒出仕于公子之家,彼此也有些情誼,親疏勝過那非親非故之華氏。蕩氏亦有意發(fā)財致富,不知三公子可否……”
感情是眼紅紙張貿(mào)易,公子卬反應(yīng)過來,委婉拒絕道:“公孫容稟,卬與華氏有約在先,此等生意,生產(chǎn)委以武氏與墨氏,供應(yīng)于華氏,經(jīng)由他獨家販賣。大丈夫既有約于前,不可失信于人。恕卬實難從命?!?p> “原來如此……”公孫壽滿臉惋惜,公子卬也不好讓他失望,畢竟蕩氏托子于前,又主動尋求合作:“公孫請放心,若有一日,卬有新奇事物,定第一個想到與蕩氏合作?!?p> ……
五月二十,正午,地上的影子縮成一天最短的樣子。
鱗矔滿面春風(fēng)地在門口迎接如期而至的公子卬:“三公子何其速也?!?p> “幸不辱命。”公子卬拱拱手。
鱗矔已知公子卬事情辦妥。午飯時間沒到,宋公就把任命鱗矔為執(zhí)政卿的公文張貼得到處都是,文書上還特別注明,國之政令,不宜朝令夕改,故而宋公允諾,除非犯有謀逆之罪,否則不會罷免任何他所任命的執(zhí)政卿。
之前還有人擔(dān)心公子卬可能辦事不利,抑或是宋公口頭答應(yīng),事后反悔??蛇@告示一出,所有的疑慮都煙消云散了——當(dāng)著全國百姓的面,宋公總不會食言而肥吧?
鱗矔請公子卬一同用飯,還招呼家里豢養(yǎng)的舞女作陪侍酒。
幾個窈窕的姑娘衣著清涼、款款貼上來。才色雙絕,眉黛含春,一如鷓鴣求偶;音色嚅軟,輾轉(zhuǎn)嬌啼,仿佛百靈鳥的叫喚,饒是一邊的武馳、蕩虺也架不住荷爾蒙爆發(fā),保護欲不可抑制地滋長。
尋常家的女子,多半因為營養(yǎng)問題面色蠟黃,身材短小,又因為沒有牙膏和鹽刷牙,牙齒泛黃,參差不齊,頭發(fā)和皮膚也因為不能勤洗澡,油膩而疏水。
可鱗氏舞女偏不如此,食有肉,居有鹽,水源供應(yīng)充足,所以明媚皓齒,顧盼生輝。在亂世春秋,此輩佳人一如房地產(chǎn)商的歌舞團,令人羨艷。
公子卬和三個門客齊齊致敬。
鱗矔通通看在眼里:“三公子若有看上的,矔可立即送至府上?!?
屏峰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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