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七日之中,林平之除了必要的事務(wù),就一直陪在了父母的身邊。
有一句老話說得好,父母在,不遠游。
正如林平之這一回北上雁門關(guān),時間不過一月,已惹來父母太多的擔(dān)憂。
接下來的入蜀之路更是危險,自然得多陪陪他們。
對于林平之這一番入蜀,一開始時林震南與王夫人自然是百般阻撓的,直到后來林平之立下誓言不會輕易涉險這才滿懷擔(dān)憂的同意。
以他們的本心,其實是不希望自家孩兒去的,只想讓林平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洛陽過下去。
就此告一段落。
等到日后林平之有了十足把握再提其他。
只是林平之堅持,也只能由他去了。
后果便是,在這些時日里的相處中,林平之每日間都在被父母的囑咐所籠罩。
這一日,林平之已是收拾好行囊預(yù)備好擇日出行,忽見大表哥王家駿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神神秘秘的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讓原本不在意的林平之頓時有了些興趣。
“令狐沖?”
卻是令狐沖這位華山派大弟子獨身來到了洛陽,與他人因酒生了沖突,被王家這洛陽的地頭蛇發(fā)覺了身份。
“哦?”林平之聞言,不由心中沉吟了起來,華山派那日自從與他決裂后,想來自然不會再有與他產(chǎn)生什么聯(lián)系的意愿。
畢竟,無論如何,林平之都差點要了岳不群的性命,即使是他們理虧,對于林平之也多半是敬而遠之,哪里會有往洛陽湊的道理。
而且,令狐沖這樣頗有來頭的人物,一旦到了其他江湖人的地界,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要送上拜貼,以免造成瓜田李下之嫌。
哪有現(xiàn)在這樣悄悄前來的理由。
沉吟片刻,林平之問出了聲:“表哥,現(xiàn)在他在哪里,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他身份了嗎?”
王家駿嗤笑一聲:“平之,這你就小看了咱家里人手的能耐了,也高看了那令狐沖。
說實話,原本哥哥我以為那令狐沖在江湖上名聲不小,必有其不凡之處,豈料回來的人手們都報說這家伙不過是個整日喝酒,爛賭的貨色而已!
原本只是如此,父親吩咐我們只做不知他來過,暗暗注意就是。豈料這幾天,他天天前往東城,每日間都在一個吹曲的老頭住處外打轉(zhuǎn),卻又不進去,古怪的緊?!?p> “是么,表哥,你們不要驚動他,我去親自看看?!绷制街畞砹伺d趣。
吹曲老頭?
熟知一切未來的他,如何不知道那里就是魔教那位圣姑任盈盈的所在之處,只是如今也沒有沒有自己眼前的這倆憨貨表兄給人當(dāng)墊腳石,令狐沖怎么會來到那。
這件事情怎么看都怎么詭異。
“嘿,一個糙漢子有什么好看的!”王家駿聞言咕噥了一句,見林平之興致勃勃,不愿掃了表弟的興,便喚了下人來,讓他領(lǐng)著林平之去。
這些天來,原本他以為令狐沖來洛陽必有什么謀劃的大事,豈料足足五六日有余什么都不干,他也沒了監(jiān)視的熱情。
……
東城酒肆中。
噸噸噸!
這邊令狐沖又是一碗酒下肚,頓時身體愈發(fā)的搖搖晃晃起來,只是身體的醉卻是無法緩解他心中的掙扎。
自從神農(nóng)廟那一夜后,令狐沖聽著岳不群臨死前吐露的心聲,又感受著小師妹在自己眼前危難自己卻無法可施的難處。
終于,一日后他與師父師娘選擇了告別,稟告師父自己有些大事需要去處理。
出乎意料,師父岳不群對于他的去處沒有追根究底,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囑咐他注意安危,就允諾了他的離去。
這便是他獨身一人出現(xiàn)的緣故。
至于為什么來洛陽這東城,卻是牽扯到了一樁舊事,這些年來令狐沖一直都努力的想要忘記它。
也一直僥幸的以為那會成為他帶到墳?zāi)估锏囊粋€秘密。
畢竟,在華山派的逍遙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久了。
但前些日子里的桃谷六仙為他體內(nèi)注入真氣,逼迫華山派舉派出逃,劍宗來襲,每一樁每一件,都在摧毀著他的心緒,逼迫他想起了舊日的那些事。
他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想著,令狐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迷茫,但心頭忽地想起那日晚間小師妹岳靈珊的危局,下一刻就被決心所替代。
他想要獲得強橫的力量,這樣才能在不管什么樣的困境中,都不會再向以前那么無力。
念頭定下,令狐沖會了酒錢,直奔東城一處幽靜院落而去。
他自從前些時日先后被注入八道真氣,一身真氣早已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兩樣,一路行來,倒也沒有覺察身后已經(jīng)有人綴了上來。
短短數(shù)里路程,令狐沖趕了一柱香時間,就在他身后的人都有些不耐時,他來到了這處院落門前。
在竹木大門外猶豫了片刻,吸了口氣,輕輕叩響了大門。
篤!篤篤!
在令狐沖叩響大門后不久,就聽得這竹門吱吖一響,出來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老者對于令狐沖的出現(xiàn)絲毫不以為奇,反而笑著道:
“令狐少君,你終于還是進來了。老朽綠竹翁,與圣姑在此可是等候你多時了!”
言語之間,卻是對令狐沖的來臨早有預(yù)料,也早已發(fā)覺了這些時日里令狐沖在外面的徘徊。
他說罷,當(dāng)先領(lǐng)路將令狐沖引了進去。
令狐沖聞言,不由心中一驚,但下一刻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愈發(fā)的蕭索起來,咬咬牙,隨著這人走了進去。
……
門外,伴隨著這一處宅院的大門緩緩關(guān)閉,一直隨在令狐沖身后的人現(xiàn)出了俊朗的模樣,滿是思索之色,正是林平之。
林平之沒有料到,他會偶然間聽到這樣不符合記憶的秘密,那原本記憶里的巧遇暗地里竟然另有隱情,這一點,無論令狐沖的一路前來,還是綠竹翁對令狐沖的熟悉,都在隱隱昭示。
只是綠竹翁的一身功力實在不俗,林平之也沒有辦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獲得更多信息。
著實可惜了。
“……”
不過,下刻林平之就不由的搖搖頭,感覺自己有些魔怔了,畢竟令狐沖他們這些人無論在謀劃什么,其實與他都沒有太多關(guān)系,自己有些多管閑事。
自己眼下的事情,是先去找余滄海復(fù)仇,而非關(guān)注八竿子打不著的他們。
若說可能有干系,也估摸著會是在很久之后了,自從福州城外得到前輩十方鏡傳承,林平之就沒忘過給前輩復(fù)仇的事情。
那個在五十多年前施以偷襲讓前輩重傷垂死,使前輩只能一路趕往福州城希望獲得辟邪劍譜報仇,卻在接近成功時死于荒原的人,倒是與令狐沖有些聯(lián)系。
可那人并非令狐沖這般易于,除非林平之辟邪劍譜臻于大成,否則可不敢隨意去尋他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