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如何替代

　　對周全來說，【分手了，我們還能做朋友】，這根本就是騙人的瀟灑，但是作為門面話還是有必要的。

　　眼前的這個女的，叫做玄英，是周全的前女友。

　　周全看著眼前的她，還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美麗，那么的令他有心跳的感覺，他感覺又回到了以前的相戀的歲月。那時多么的好啊。

　　她的目光還是那么的脈脈含情，令到他不敢去直接看她，所以他頭往一邊看，但是余光還是看著她的。

　　有的時候，語言是多余的，有時是不需要用語言去表達的，尤其是彼此相愛的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不是，對周全來說，她是曾經(jīng)的相愛的人，要是沒有那件事，或許結(jié)果會不一樣。

　　現(xiàn)在，這兩個人，她看著他，他的余光在看著她，相互無話。

　　在門里的宮本惠看了看，她沒有出來，這些事，還是由他們年輕人解決比較好。

　　她想起丈夫周成今天為孫子周全測的一卦《歸妹卦》的【九四（此卦從下往上數(shù)的四爻）】：【歸妹愆期，遲歸有時。（出嫁的時間過了約定的日子，需要重新選擇適合出嫁的日子）】。周成當時說，卦中言【征兇，無攸利（出門不吉利）】，出外有兇險，今天周全還是不要出去為好，出門必會先遇到一女子，后遇到另一位女子。

　　愆讀qian第一聲，這里是錯過了，耽誤了（日期或時間）的意思。

　　宮本惠搖搖頭，覺得自己丈夫測得不錯，但是忽然一想，還要你周成說嗎？本來周全就有個女朋友，禮拜天當然會與自己女朋友去逛街游玩的嘛。至于周全與前女友的事，她們早有耳聞，但是作為長輩，她們覺得不應該理會太多比較好，畢竟周全似乎之前被玄英傷得很深，這心痛的感覺，難以言表，她們年輕的時候，也經(jīng)歷過的嘛。

　　宮本惠想到這里，她回到屋里，將那當?shù)罃[的桌子擺回到廳里。

　　說回周全和玄英。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了著。周全想起約了上杉真子的，他正想開口的時候，玄英先開口了，說：“我......”

　　但是周全趕緊先說：“我沒有什么可說的?！?p>　　玄英說：“但我有?！?p>　　“我不想聽。”

　　“那你什么時候想聽?！?p>　　“我什么時候都不想聽，你說那么多做什么？”周全說。

　　“因為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聽進去。”玄英說。

　　周全現(xiàn)在有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他覺得玄英與他的這段對話堪稱經(jīng)典，雖然有點無厘頭（無邏輯的搞笑），但是確實蘊含著某種哲理。

　　玄英說：“聽我解釋，好嗎？”

　　周全說：“你已經(jīng)講過很多次了?！?p>　　“但是你每次都聽不進去?！毙⒄f。

　　周全有的時候真是很佩服玄英的這種回答，以前來說，彼此相互這么斗嘴，也是一種提升感情的方式，他也挺喜歡。

　　周全想了想，他說：“因為我怕又一次受到傷害?！?p>　　“我也是?！毙⑦@么聽著，她眼中流出淚水，她伏向周全肩下。

　　他接著她，抱著她。他心中暗暗感嘆，還有一點悲涼。

　　兩人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所以都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推開她，為她拭去眼淚，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都得重新開啟?！?p>　　“我與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毙⒄f。

　　“不要再說了，我們各自安好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新的女朋友了?！敝苋f，“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彼桓艺f自己約了這位新女友一起去博物館。

　　周全一個人就這么往外走。

　　玄英這么看著他的背影。

　　周全，他越想越心酸，他眼尾竟然有淚水，他加緊速度跑出去，他心想：【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唐劉禹錫《西塞山懷古》）】。

　　每次經(jīng)過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他忽然明白宋代詞人柳永為什么會說【此去經(jīng)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更與何人說？】。

　　周全曾經(jīng)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但是他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愛著她。他和玄英相戀了三年，如果有變故的話，他或許早已與玄英結(jié)了婚。他們在半年前分手。以前的事，他不愿意再想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受到情傷而發(fā)奮，他在那之后，決定讀研究生。日本的研究生正式來說叫【大學院生】。他本來不想在東京這里的大學讀研究生，因為這里是他傷心之地，他想去京都那里讀，但是考慮到外祖父母年紀這么大，算了，這里還選擇留在東京。

　　后來，他認識了上杉真子，再后來相處，他和真子都覺得對方不錯，于是他們就戀愛了。雖然真子沒有玄英那么漂亮，但是比較溫柔乖巧，有時候，這也挺好的，要多想真子的優(yōu)點。

　　他覺得現(xiàn)在自己與玄英還這樣，會對不起真子的。

　　還是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他停下來，擦去眼淚，大口呼吸著，緩緩自己的情緒。他對自己說，今天還約了真子一起去博物館的。

　　他散散步后，往車站走。他乘著地鐵。有時就是這樣，心里有回憶，遇到的事物，都會將它們聯(lián)系起來。日本的車站，日文寫作【駅（這個字左邊是馬，右邊是尺。）】，他記得他在《玄數(shù)游戲》里的名字是【圉者樂】，圉（讀yu第三聲），意思是養(yǎng)馬的人，古代指為王室或者貴族養(yǎng)馬的人。圉者樂，即是有一個叫樂的養(yǎng)馬的人。名字來自于《左傳》《東周列國志》一個叫【圉人犖（犖讀luo 第四聲）】。圉人犖，即叫做犖的為貴族養(yǎng)馬的人，史書記載他是一個無恥之徒。有時，周全想想是不是改錯名字了，他外公說過，【不怕命不好，就怕名亂改】。其實，周全當時想表達是與玄英戀愛時很不錯的心情而已。

　　玄英他們家，是做馬匹生意。玄英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美國華人，他們的養(yǎng)馬場在美國得克薩斯州。日本的一些馬匹，包括賽馬，尤其比賽的馬，例如奧運馬術(shù)項目的馬大多是由他們家提供的。出于生意的原因，他們一年有那么幾個月留在美國，那么幾個月在東京。玄英從小就學會騎馬，對馬也很熟悉。有一次，她隨著家人來到日本的京都和東京，一下子就喜歡了這兩個城市，后來就選擇在東京這里讀中學和大學。大學，她就讀的是日本女子大學（只招女生），之前在一次與早稻田大學的合作的時候，她認識了周全。兩人一見如故，漸漸了產(chǎn)生了感情，后來就戀愛了。

　　周全認識玄英以后，有時會跟玄英去東京馬場，周全之所以會騎馬，還是跟玄英學，玄英可以說手把手教他。

　　另外，她的名字玄英，和他的名字周全，如果將頭一個字合起來，正是【周玄】。本來他們想以后結(jié)婚了，生了孩子，就把孩子的名字改為【周玄】。

　　周全甩甩頭，對自己說，不要想太多了。他努力告訴自己，接下來會見到真子，這個《玄數(shù)游戲》采用【元宇宙】等這類，聽說還會有一個升級的版本，取名為《歷史耀游戲》等等的話來讓自己分散一點注意力，別再想玄英了。

　　他乘上地鐵，過了一陣子，來到要到的地方。他出了車站。

　　他看到真子已經(jīng)到了。

　　真子見到他就笑，走過來，牽著他的手。

　　他對自己說，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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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詞解釋：

　　1，元宇宙（Metaverse）。

　　它出自美國科幻作家尼奧·斯蒂文森（Neal Stephenson）的1992年的《雪崩》（Snow Crash）這本書，指的是用VR（虛擬現(xiàn)實視聽技術(shù)）、AR（增強現(xiàn)實視聽技術(shù)）等虛擬技術(shù)實現(xiàn)的一個具有現(xiàn)實感的網(wǎng)絡(luò)世界。

　　Metaverse，是一個合成詞，Meta是超越的意思，verse是universe（宇宙）的意思。筆者認為Metaverse的中文應該翻譯成【虛擬實感世界】才對。筆者的前作《冰凍世界前哨戰(zhàn)》《跳躍量子時間線上》，還有《歷史耀游戲》也有所提及，只是目前還未更新到（如果沒刪減的話）。

　　順帶一提，Avatar是梵文，中文讀音近似【阿凡達】，本意是化身，即變化之身，意思是降臨人間的神的化身。化身，古籍里意思，通常指神或精靈等超自然力量，通過某種方式，以人類或動物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在人類世界，并在人類世界活動。這點在前作《冰凍世界前哨戰(zhàn)》第七卷第十二章外星人的花名冊（下）有提及。本作《玄數(shù)游戲》和另作《歷史耀游戲》里面又指【網(wǎng)絡(luò)分身】，人類似于這種【化身】的本意，出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的虛擬世界，并能在其中活動。

　　2，古人的名字。以圉人犖為例，他是中國東周春秋時代的人。以后會有更多類似的名字，這僅僅代表一種名字，不是姓【圉】，名【人犖】，這一點筆者的另一本《歷史耀游戲》以后也會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