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打榜就是燒銀子
何為打榜之日?
花魁評選,品韻才色,從初一到初四,經(jīng)由多方評委聯(lián)合評定,最終篩選出本年度的十大頭牌清倌。
這中間,既有蟬聯(lián)的老頭牌,也有脫穎而出的新頭牌。
到了初五晚上,由教坊司的主事人宣布十大頭牌的名單之后,重頭戲才真正開始。
作為四大花魁的候選人,十大頭牌將使出渾身解數(shù),拿出她們的老家本領(lǐng),進行最后一次的拉票。
而這票,也是大有說法的,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夠投票。
首先,參與投票之人,得有正式的,朝廷認可的身份,流民,乞丐,賤籍,家奴一概拒之。
其次,每人只限一票,那票證,也需得前往教坊司購置,每票二兩銀子。
而先前邀請的達官貴人,知名才子,乃至曲藝界泰斗等人組成的評委團成員,每人至多可以投出三票。
在十位頭牌表演結(jié)束之后,所有人有序參與投票,時候一到,便封箱,而后由專人進行唱票,依據(jù)票數(shù)來看,排名前四者,即為本屆蘭庭水榭之四大花魁。
對于清倌兒們來說,這是無上的殊榮。
而投票的過程,即稱之為打榜。
事實上,除了一些個信仰堅定的“鐵粉”之外,大多數(shù)投票結(jié)果,都是燒錢得來的。
一些剛成立不久,尚沒有名氣的青樓,甚至會不惜重金打榜,只求讓自家姑娘成為四大花魁之一。
因為一旦成為花魁,就意味著名氣,意味著天下人皆知,連帶得樓坊,也會名氣大增。
從長遠來看,這樣的投資是值得的,畢竟在這個消息閉塞的時代,成為花魁,便意味著會有數(shù)之不盡的文人墨客專門為其著詩。
若有涂庸這樣的一代文豪提筆,甚至會引起整個大齊文壇的轟動!
所以,毫無疑問,打榜是肯定不虧的。
陸玄挑選的四人,是之前虹橋上講故事的老者所推薦的。
對方當時問他,是應(yīng)得還是可得?
他選了應(yīng)得,也就是說,是應(yīng)該得到花魁之名,但卻并不一定能得到花魁之名的四人。
琴中圣手樓婉清,十六歲便成為頭牌,到如今第四個年頭,依舊未得花魁之名,或是時運,或是百花坊不需要打榜,總之,她應(yīng)該得,卻未得。
才女范冬兒,年僅十七,乃離京本地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據(jù)說是罪臣之后,出身于掖庭宮,成年后發(fā)放教坊司。
后來因?qū)m中貴人欣賞其才華,為其脫去了罪身,又機緣巧合下投身雅筑。
此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才情更是出類拔萃,在離京學子當中,擁有極高人氣,甚至不少權(quán)貴子弟,都對其十分仰慕,屬于是男女通殺的類型。
這花魁之名,范冬兒也應(yīng)得。
其三,江南瀟湘閣的伶人歌姬楚青青,人美聲靚,嗓音清凡脫俗,婉轉(zhuǎn)多變,每每唱歌,必定引得無數(shù)人駐足靜聽,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美譽,這一位,去年第一次參加評選,差了點兒運氣,排在第五,與花魁之名失之交臂。
至于這最后一位,也是名氣最大的一位。
雪苑的冷寒冰,人如其名,的確是個極為冰冷的女子,她被離京之人,奉為舞仙。
曾在太后大壽之上獻舞,被封了官身,也是四人當中,唯一一個獲得過兩屆花魁之名的頭牌清倌。
冷寒冰已有兩年不曾為人起舞,當然,也沒人敢逼她,但饒是如此,她依舊獲得了花魁之名,可見她的擁躉們是多么的忠誠與闊氣!
陸玄一開始并沒有指望她會幫自己,只是花錢見面,然后單純的將香水送給對方,順帶提了一嘴,讓對方幫自己宣傳香水的事情。
沒曾想,冷寒冰竟然答應(yīng)了!
所以,這一次打榜,陸玄的重心,是在其他三人身上。
他與樓婉清,范冬兒,楚青青,分別做下約定,自己會在暗中助她們一臂之力,盡可能的奪得花魁之名。
如若上榜,作為回報,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nèi),他需要對方配合自己,不遺余力的宣傳他的香水。
人群之中,陸玄的心情有些忐忑。
身旁的陸安看出了他的緊張,哂笑道:
“少爺在害怕什么?咱們做了那么多準備,配合她們各自身后的東家,想要奪得花魁之名,應(yīng)該不算太困難吧?”
陸玄搖了搖頭,低聲道:
“別想得這般輕易,這就和選秀差不多,除了請托,塞錢之外,還有種東西叫暗箱操作,方才我見不少人鬼鬼祟祟,互相使著眼色,就該知道……”
“今日除了咱們,動歪心思的家伙,還有不少,所以我覺得,三人之中,若能有兩人上榜,都算是完成目標了?!?p> 陸安瞥了遠處的高臺一眼,好奇問道:
“那少爺覺得,三位姑娘中,哪兩位機會大一些?”
陸玄想了想,回答道:
“百花坊成名已久,打榜又摳,根本不肯出全力,每次只裝裝樣子,全憑樓婉清的真實人氣硬撐,否則的話,她三年前就該上榜了,所以三人之中,若沒有咱們的幫助,她機會最是渺茫!”
“至于楚青青,瀟湘閣財力雄厚,打榜毫不含糊,她人氣也不差,去年就是第五,今年有咱們的幫助,錦上添花,問題應(yīng)該不大?!?p> “倒是范冬兒,是我最不擔心的一個,以她在離京的勢頭和名氣,她那些狂熱的公子小姐粉絲,恐怕打榜比我還積極。”
“這樣對比下來,你覺得哪兩個容易上榜?”
分析一通之后,陸玄將問題丟給了陸安,讓他自己去猜測答案。
“如此說來,倒真是可惜了,其實這幾位姑娘當中,我最欣賞的便是婉清姑娘,她挺講義氣的,咱們習武之人,最看重的便是義氣二字……”
“達咩,不,打??!”
“老子最討厭你說這個了,你若真講義氣,為何大前天將買來的肉包子全給吃光了?”
陸玄一臉不忿的踢了陸安一腳。
后者猛的彈了起來,模樣委屈無比。
“誰讓少爺睡到日上三竿,那包子放冷了就不好吃了,而且容易鬧肚子,咱這不是為您著想么?”
“死去吧你……”
玩機器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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