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劉愿將夏人帶到縣衙時,王盡忠已經(jīng)從醉意中醒來了,他起身后看到庭院內(nèi)被打掃干凈后,便又問起劉推官。
此時兩人在庭院中撞見,王盡忠看到劉愿身邊的這個夏人不禁吃了一驚,他便急促地問道:“此人是誰?”
“大人,據(jù)此人自身的表露,此人是夏國派來的間諜?!?p> 此時王盡忠疑惑不已,不過立即他想起了上次夏國國相沒藏訛龐陳兵邊境一事。
而劉愿此時也將實情挑明,而后他迅速對著王盡忠又道:“王知縣,我看此事得上報薛知州那里,否則出了事,我們會有個知情不報的罪證?!?p> 王盡忠聽后也是立即決定派人去延州報信。
而后王盡忠命人繼續(xù)審問那個夏人,此時他將劉愿帶進了后衙內(nèi),待到其坐在椅子上,他便道:“劉推官,這里的事你不必再擔(dān)心了,明日你就前往京兆府,去官衙里面詢問情況?!?p> 劉愿聽后,也就嘆了口氣,他也只能道:“好吧,既然大人這里不需要我,我明日一早就動身?!?p> “不過有些事我要告訴你,這吏部銓選中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吏員,你得將你的政績都一一說明,我覺得依照你的政績才干,是可以被選用的?!?p> 劉愿點點頭,而后王盡忠又道:“至于你路上的花費,我也給你準(zhǔn)備好了,你絲毫不必?fù)?dān)心。”
劉愿此時已經(jīng)是感激涕零了。
直到翌日,劉愿起來后,王盡忠已經(jīng)在庭院里練劍,看到劉愿后,他對著其道:“劉推官這么早就起來了?”
劉愿看到縣衙外已經(jīng)停下了一駕馬車,他便知道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全部都準(zhǔn)備好了。
于是此時他對著王盡忠道:“王大人,我劉愿此去汴京,再要返回來,也是山高路遠了?!?p> 王盡忠聽了,也就道:“你一般不必回來了,膚施縣沒你可以,可沒我卻是不行。因此你有更大的前程,不必在這邊關(guān)要地而駐守一輩子?!?p> 劉愿深知王盡忠的意思,而后他在王盡忠的催促下上了馬車,王盡忠與眾衙吏在后面看著馬車緩緩離開,都不住地嘆息。
此時劉愿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對著王盡忠眾人招招手。
隨著馬車走的越來越遠,劉愿便縮回了頭,而后當(dāng)馬車剛駛出城門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此時劉愿將頭探出馬車,看到前面有兩個人,正是張蠔與那日的秦宣。
張蠔是他那日在酒樓上勸說來的,可他卻不知道秦宣是怎么回事。
此時秦宣與張蠔走到近前,先是秦宣對著劉愿道:“劉推官此次去汴京,就帶上我吧,我已得到王知縣的允準(zhǔn)了,而王知縣也希望我和你一起去汴京,路上還能互相照應(yīng)?!?p> 此時張蠔也道:“上次我在酒樓聽大人的一番話,覺得也很有道理,所以我此時想通了?!?p> 劉愿看著張蠔,秦宣二人都如此堅定的要隨自己南下,便道:“好吧,你二人隨我南下去汴京,不過遇到事情不能擅自做主?!?p> 接著張蠔與秦宣都說好,之后三人駕著同一駕馬車向著遠處駛?cè)ァ?p> 他們要經(jīng)過的第一站便是延州,不過劉愿準(zhǔn)備繞過此地,直接去鄜州。
馬車在顛簸的山路上行駛著,而后馬車內(nèi)秦宣對著劉愿道:“劉推官這一走,城中百姓還都不知道呢。”
此時張蠔也道:“是啊,劉大人這一走,估計百姓們都去縣衙對著王知縣詢問一番?!?p> 此時劉愿也不想之前的事了,而后他對著二人道:“我此時擔(dān)心的是之后的事,我們千里迢迢地趕往汴京,途中遇到的困難也定然不在少?!?p> 此時劉愿的話引起了二人的深思,他們覺得也正是如此。
除了南下的這一段路外,在京兆府那里也要弄清楚朝廷吏部銓選的日期過程,且要多方打聽,而后直往汴京,在此處接受吏部的考核。
到汴京后,此處是大宋官場最為變幻莫測之處,其中的未知性太多。
總之,劉愿覺得自己還是要小心謹(jǐn)慎一些。
而后在馬車行進了大約幾個時辰后,劉愿等人終于看到了鄜州的城郭。
接著三人緩緩地往城門處走,到了附近后,劉愿等人在接受檢查后駛進了城中。
劉愿等人駛?cè)氤侵泻?,先在一家客棧落腳后,劉愿在屋子里對著二人道:“鄜州距離京兆府尚且還遠,我們明日一早就動身,盡快趕到京兆府?!?p> 二人應(yīng)諾后,都提前收拾好東西,而后張蠔出去買些食物,留下劉愿與秦宣待在屋內(nèi)。
此時秦宣對著劉愿道:“劉推官此次南下離開膚施縣,沒有與白振甫白老爺辭行嗎?”
劉愿嘆道:“如果我與他辭行,他必然會挽留我,指不定還會擺些酒宴,我覺得是絲毫沒有必要?!?p> 而后秦宣又道:“我估計不久后,白老爺與城中的許多百姓定會得知你南下的消息,而又會極其的失落?!?p> “我劉愿在汴京不會待一輩子的,我還會回去的。”
劉愿此時極其肯定地說著,在他看來,膚施縣這個地方是似乎是他的鄉(xiāng)土歸宿,他是不會忘記的。
兩人正說著,張蠔從外面回來了,他剛推門而入,便對著二人道:“我在外面聽說了如今青唐城的唃廝啰領(lǐng)著其部落與夏國有些糾紛,而且他們要和我大宋聯(lián)合一起討伐夏國,現(xiàn)如今永興軍路與秦鳳路都在暗中窺視著動靜。”
“這也是我聽路邊的幾個商販說的?!?p> 張蠔說罷,劉愿便道:“早聽說唃廝啰與夏國有世仇,有此舉動也是正常,不過這兩邦交戰(zhàn),會威脅我們邊境的民眾。”
接著劉愿又道:“我明日上路還是得小心一些,盡量不走山間小路,而是走官道最好?!?p> 直到第二日劉愿等人早早地便起來了,劉愿三人出了店門,而后向著城門處駛?cè)ァ?p> 馬車在街衢上行駛時,劉愿突然間開口道:“我們再往南,就不進城了,晚上也就在路邊歇息,畢竟我們現(xiàn)在行進中需要速度。”
此時遠處駛來一騎,而其后又有些官府的騎兵似乎在追殺此人。
而后馬上的那個大漢對著劉愿等人大喊著讓開。
趕車的秦宣立即扭轉(zhuǎn)了車頭,才躲開了這個馬上的大漢。
而后面的官騎卻射出了箭,將此人射倒在地上,幾個官兵迅速將倒在地上的此人給抓起來了。
此時劉愿看得是歷歷在目,不過他卻聽到了幾個官兵道:“終于逮住這個夏人的間諜了?!?p> 而后劉愿自言自語道:“看來永興軍路這里確實有不少夏國的間諜,我們還是得注意一些?!?p> 接著劉愿又讓秦宣直接趕車往城門處走,而后當(dāng)馬車駛出城后半個時辰,劉愿讓秦宣停下馬車。
此時劉愿望著來時的路,對著二人道:“我們也走了一會兒后,就歇息一會兒吧?!?p> 劉愿等人坐在草地上,觀望著兩邊的路,此時張蠔拿出一些食物遞給劉愿。
三人坐在那里正歇息時,從山上的小路走過來一個挑酒的老者,還哼著悠揚的調(diào)子,向著劉愿等人走來。
此時張蠔有些警覺,對著劉愿與秦宣道:“我看此人行動之中有些異常?!?p> 張蠔正懷疑著,那人便走過來對著劉愿等人道:“幾位客官,這是我家中釀的酒,不如來一壺?!?p> 此時劉愿對這那人問道:“你是從山上去鄜州城中賣酒的吧?”
接著那人回道:“正如您說得,我正是這里附近的村民,每日靠著賣酒為生?!?p> 接著劉愿便道:“好吧,那這酒給我們來兩壺?!?p> 張蠔想要阻止,卻被劉愿一個眼神示意得只好作罷,接著賣酒人給三人舀了幾瓢酒后,他與劉愿開始談了起來。
兩人說到今年的收成,而后劉愿對著此人問道:“你在鄜州城中的生意還好做吧?”
此人也就嘆道:“在下賣酒只不過是圖個溫飽即可,哪里能談得上好做不好做呢,今日能賣出多少,便是多少?!?p> 此時劉愿也對此人的生存境況很是憐憫,畢竟自己在膚施縣時,也沒少與這些貧苦之人打交道。
他能感受的來這些人的心中所求,于是此時劉愿對著此人道:“大爺如此這般勞苦,像我這樣的微末小吏也是深有同情。”
“你是官府中的人?”
“劉愿之前在膚施縣當(dāng)過推官罷了,并不是什么大官,不過劉愿覺得自己身為大宋官吏,就要為民辦事。”
劉愿語氣十分慷慨,而后那人又道:“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官吏,那大人此去何處???”
“我們?nèi)苏侨ゾ┱赘?。?p> 接著此人又舀出了幾瓢酒,準(zhǔn)備免費贈予劉愿等人。
可劉愿卻道:“老者賣酒辛苦,我等豈能不你顧的生意呢?”
而后劉愿將自己所帶的一部分錢給了這位老者,而后老者是極其感激劉愿的這番舉動。
可劉愿卻又道:“老者不必如此謝我,我也是看在你謀生的情況上,而我們此時也要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