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杜斯喚了一聲,似乎想說,老爺我這里也有胸膛可依靠啊。
美婦人沒有回應。
片刻過后。
美婦人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脫離了法海懷抱,她看了一眼對方浮凸的胸膛,臉上飛起一抹淡淡紅暈。
法海干咳一聲,看向美婦人身后,說道:“夫人,杜老爺正看著呢?!?p> 美婦人頓時一個激靈,回頭望去,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大師莫要嚇奴家,奴家膽子小,我那老爺,早前已經(jīng)被惡鬼吃了……”說著,挽起袖擺竟又凄凄艾艾地哭了起來。
杜斯本來滿臉怒容,見到嬌妻為自己哭得這般傷心,心中的怒火消去大半。
他有心想要上前安慰,但一看到她腳下的手帕,硬是不敢再跨出一步。
“杜員外,如今你已經(jīng)死了,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吧?!?p> 法??聪蚨潘?,他可以肯定,對方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或者說惡鬼的信息。
美婦人只當法海仍在嚇她,怕她亂越雷池,哭泣的聲音并沒有停止……她不相信這個小和尚會鐵石心腸。
“呵呵……大師,我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杜員外的名聲卻還在,我可不能,不顧慮自己的名聲啊?!?p> 杜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顯然要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材,“大師,我要走了,這院子里到處都是你的腳印,接下來,衙門追查兇手,嘿嘿……”
說完一陣風吹過,杜斯已消失不見。
顯然,他是在報復剛才被戴綠帽子的事情。
有心算無心,法海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險惡。
又過了一會兒,杜劉氏似乎哭得無趣,止住了哭聲。
她知道眼前這個小和尚有法力,要不是那條手帕,恐怕自己早被惡鬼給吃了。
大慈安寺和流云觀的師父,同樣有開光物品,卻沒有一件靈驗,要不然老爺也不會死。
杜劉氏很快鎮(zhèn)定下來,感激地看著法海,欠身道:“多謝大師替奴家將手帕開光,救了奴家一命,您是奴家的大恩人!”
法海愣了一下,這美婦人,恢復得這么快,膽子比想象中大,并不如她外表那般柔弱啊。
看來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女人。
哪時候該弱,哪時候該堅強,心里門兒清。
杜劉氏撿起那條沾著血污的手帕,鄭重收好,又向法海施了一禮,懇求道:
“請大師為奴家除鬼,那惡鬼見奴家沒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奴家,愿出十兩銀子,請大師幫忙!”
法海本想拒絕,但一想到佛主成天坐在金山小破廟內(nèi),風里雨里的,也該修繕一下寺廟了……
于是道:“出家人不講報酬,這是你給佛主的香火錢?!?p> 嗯,算上之前五兩,已經(jīng)有十五兩了。
法海平靜接過銀子,看了一眼,隨意收入懷中。
然后整理思緒,以前世的思維方式思考起來:當務之急,是先知道惡鬼的生前信息。
如果明天衙門來人,一切事情都變得復雜起來。
最好,今晚能找到惡鬼。
法海問道:“劉施主,你可知道那惡鬼的一些信息?”
杜劉氏道:“大師可叫奴家劉夫人……奴家,并不知道那惡鬼的信息?!?p> “??”法海又問道:“那劉施主可發(fā)現(xiàn)杜員外,近一個月來,有什么異常行為?”
杜劉氏思考半晌,說道:“杜老爺之前,倒是為他寶貝兒子,杜雷的婚事操碎了心。那些日子,他叫張管家四處打聽錢塘縣里哪家府上有黃花閨女,最后找到了十里外的李府?!?p> “李府閨女,正好待字閨中,兩家又門當戶對,杜老爺親自上門了一趟,這個婚事就說成了……只是,李家生怕女兒嫁不出去似的,短短五天時間,就要成婚……今天你也看到了?!?p> 美婦人似乎對這事耿耿于懷,語言中頗有不滿。
但法海卻從這些事情中,敏銳地抓到了有效信息,他問道:“你可聽說,那李府在此之前,有到處張羅嫁女之事?”
“并無。”杜劉氏想了想,回道。
‘這就是說,李府著急嫁女,是與杜斯訂下婚事之后的事情……他為什么這么著急?寧愿選在中元節(jié),這種不吉利的日子也要嫁女?’
‘雖然,當初是自己忽悠美婦人說,今天同樣是百年一遇的黃道吉日,但那不是為了討生活,故意說些客戶想聽的話嘛?!?p> 法海又問道:“這件事之外,杜老爺可還有其他什么異常?”
杜劉氏斟酌道:“還有一件事,七天前,我見張管家進了老爺?shù)臅浚荛L時間都沒出來,當時書房大門緊閉,老爺也在里面,他們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張管家出來后,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杜府。”
聽到這話,法海心中有了猜測——那怨鬼的形成,絕對跟杜員外和張管家脫不了干系。
法海好奇問道:“劉施主,難道杜公子這些年,就沒有中意哪家的小姐?”
根據(jù)他判斷,杜雷年齡十七八歲,這在古代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了。
古代人結(jié)婚早,同樣禁果也吃得早,他不相信杜府公子還是個雛。
問到這話,杜劉氏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好半晌,才踟躕道:“大師,您有所不知,老爺?shù)膶氊悆鹤?,今年已?jīng)十九,卻是個花公子,長年出入于各種青樓、花茶坊……唉,老爺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著急要他先成家?!?p> ‘十九歲可是大齡青年,他老子以前干嘛去了?’
當然,法海并沒有這么說,而是問道:“杜員外以前就不著急?”
“當然著急,但以前管不了他……也不曉得老爺用了什么方法,前些日子公子終于想開了,答應他跟李府千金喜結(jié)良緣。”杜劉氏嘆道。
法海陷入了沉思,腦海中不斷整理著這些有用信息。
一盞茶后,法海便厘出了其中的關(guān)鍵:那個惡鬼,生前必定和杜雷認識!
他不相信杜雷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片起風的森林。
了解到這些信息后,法海覺得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于是說道:“劉施主,可知道李府的具體位置?”
杜劉氏頷首道:“知道的。沿著外面街鎮(zhèn),一直往西,出了西街口,十里外有一個大宅子,這一路上,只有他們一家府邸?!?p> 法海雙手合十,宣了個佛號,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杜劉氏卻忽然扯住了他的袖擺,有些害怕道:“大師,奴家害怕,可否陪奴家一晚?奴家……什么都會。”
“施主慎言?!狈êP渑垡凰?,決絕地走了出去。
這未亡人怎么想的……這個時候還玩這么大?
……
回到前院大廳時,法海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似乎大廳里,有個人正注視著他。
借著外面照射進來的微弱月光,法海側(cè)轉(zhuǎn)身子,看向大廳上方的堂桌……
只見那堂桌上,此時正有一顆人頭,面目猙獰,嘴巴張大,雙眼瞪圓地看著自己。
之前陰影角落里的那個圓滾滾東西,早已消失不見。
法??粗@顆人頭,一眼就認出是杜斯……滿滿的惡趣味。
“臥槽!你個傻逼玩意兒!”
法海飛起一腳,直接將人頭踢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