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面色一驚,“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也跟他們是同伙!”
法海冷笑一聲:“狗屁同伙!你可知道,那兩個轎夫,只是被雇來接你的無辜百姓,竟然也被你殘忍殺害!他們的妻兒,只怕還在家里等著丈夫拿錢回去買米開鍋!”
“李夢”不為所動:“當(dāng)時(shí)我給了他們?nèi)堵烦体X,只為讓他能及時(shí)救治小兒,卻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幫兇,將我送到了虎口……害我的人,都得死!”
“李夢”又開始狂躁起來,陰風(fēng)呼號,刮得法海僧袍獵獵作響。
突然。
頭戴鳳冠的“李夢”,藏在袖里的雙爪猛地探出,向李公明抓去。
李公明眼角一跳,趕緊催起刀氣,斬出一刀!
臥槽!離你這么遠(yuǎn)也不放過我!當(dāng)真是看臉殺人的嗎?
其實(shí)李公明并不知道,“李夢”只是擇路而逃,恰巧他正好擋在逃跑的路線上。
嗯,實(shí)力弱當(dāng)然也是一方面。
刀氣斬在“李夢”身上,只是稍微減緩了她的速度。
但就是這一頓,法海出手了。
法海驀地暴喝一聲,袖袍鼓蕩,抬起一掌,就向“李夢”后背拍去。
“李夢”背上仿佛生了眼睛,她立刻止住身體,收回漆黑尖銳指甲,反手向后一抓,五根指甲瞬間暴長,狠狠刺向法海的咽喉。
“臭和尚,滾開!”
法海面容冷峻,喝道:“大慈大悲掌!”
原本拍出的一掌,迅速收回。
下一瞬,一道更加璀璨的掌力,迎向五根尖銳指甲!
這一次,法海使用了全力。
佛掌如玉,光華閃耀,怨氣凝聚而成的指甲,瞬間節(jié)節(jié)寸斷。
法海一路橫推,不可阻擋,丈高的佛掌虛影,仿若泰山壓頂,“轟”地一聲直接將“李夢”湮滅。
“啊——”
厲鬼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便魂飛魄散。
已經(jīng)退到十米開外的李公明,嘴巴張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掌。
良久后,他喉頭滾動,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我滴個夏荷姑娘!這也太兇了吧!
一掌就將厲鬼拍得魂飛魄散,只怕連皇城司的鐵劍來了,也做不到啊!
這個小和尚,不簡單!
李員外也激動得身體顫抖,說不出話來,他此時(shí)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么一個又帥又能打的和尚,如果能還俗做我女婿,那該多好!
李夢臉上恢復(fù)少許血色,身子一軟,倒向地面,被法海一把抱住。
遠(yuǎn)處的李公明見狀,趕緊跑了過來,說道:“法海大師,你們出家人有戒律,讓我來抱吧!”
法海探了李夢一口鼻息,發(fā)現(xiàn)對方并無大礙,于是放心遞了過去。
然而,李公明還沒有挨到,就被李員外沖上來,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就不麻煩捕快大人了!”
李公明摸摸鼻子,訕訕道:“也對也對,男女授受不親!”
這時(shí)候,一道怨氣從李夢身上飛出,“嗖”地一下鉆入法海的眉心,法海心領(lǐng)神會,幾息后,他手里便多了一枚青色丹藥。
法海不著痕跡將丹藥收入袖兜,心想道:“竟然又是一枚生生丹,之前那枚送給了小狐貍,如今又獎勵一枚,這一趟,只能說不虧不賺?!?p> 李公明忽然眼神古怪,看向法海。
法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問道:“怎么了?”
李公明疑惑道:“你不是和尚么?怎么不超度那只鬼?”
法海有些不解:“我剛才,不就是在超度嗎?”
“呃……”李公明默然。
從廣義上講,物理超度,的確算是一種超度。
然后,李公明鄭重地向他抱拳一禮,“法海大師,這次能這么快就破案,多虧了大師的鼎立幫助!”
法海卻不以為然,擺手說道:“小捕快,別高興得太早,只怕事情還沒完!”
“哦?”李公明頓時(shí)眉頭一挑,“那厲鬼已被大師拍死,難道,還有另外的厲鬼不成?”
法海淡然一笑,“厲鬼倒是沒有。不過,如果我猜測沒錯,只怕害死青樓女子的兇手,另有其人。”
李公明嚇了一跳,“剛才那厲鬼不是親口說,害死她的是杜斯和管家嗎,這還有問題?”
法海卻不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再去杜府一趟?!?p> 杜府大廳。
當(dāng)杜劉氏聽說法海返回時(shí),簡單披了一件輕紗,就急匆匆跑了出來。
法海看到美婦人身上那層薄紗,以及薄紗下包裹胴體的紅肚兜,暗道:這跟沒穿有啥區(qū)別。
法海視線移開,有意避開未亡人身上某處凸起部位,剛要說話……
一個柔軟的嬌軀瞬間撲入懷中,香氣撲鼻,如蘭似麝。
“大師,奴家好怕!”
未亡人,莫玩火啊……法海干咳兩聲,將這具沒有骨頭的身軀推開,說道:“阿彌陀佛!劉施主,這位是錢塘縣的李捕快!”
杜劉氏有些詫異,果然見從法海身后走出一人,這人身穿衙門制服,腰掛佩刀,頗有幾分氣勢……只是唯獨(dú),長得普通了點(diǎn)。
杜劉氏不動聲色,返回房間又披了件厚實(shí)衣物出來,這才向李公明欠身道:“李大人……請為民女做主!”
凄凄艾艾,泫然欲泣,戲精瞬間上身。
李公明感覺有被區(qū)別對待。
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他還是說道:“杜夫人,杜府的慘案我已經(jīng)知曉,并且案子已經(jīng)破了,那個厲鬼也被大師降服,杜夫人不必太過擔(dān)心?!?p> “當(dāng)真?!”杜劉氏身體顫抖,感激地看向法海,“那個惡鬼真的不會再害人了嗎?”
法海淡淡點(diǎn)頭,眼睛直直地盯著對方,忽然說道:“厲鬼的確不會再害人……不過,她告訴我,說殺她的兇手,是夫人!”
杜劉氏顫抖的身體,突然止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法海,“大師,我一個弱女人怎么會殺人?你千萬不要被惡鬼騙了啊!”
李公明也被驚著了,法海說的另有其人怎么會是她?
法海面無表情,緩緩說道:“劉施主,難道鬼還會隨便騙人?”
“……”杜劉氏怔了怔,很快就用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兩人,“大師,李大人,我真的沒有殺人,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李公明看得心頭一軟,暗道這個小和尚,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明明我們沒有證據(jù),他為什么要誣陷這個未亡人?
法海冷笑一聲:“鬼的話我可以不信,但是,如果杜老爺也這么說呢?”
“嗚嗚嗚……大師,杜老爺在您來之前,就已經(jīng)被鬼吃了啊,他,他怎么會說這種話……”
“是嗎?他若不能和我說話,我又怎會知道杜府鬧鬼,前來除鬼呢?”
這一次,杜劉氏不再說話,沉默下來。
李公明站在旁邊,雖然有些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杜劉氏突然的沉默,讓他覺得法海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空氣瞬間陷入死寂,房間里三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杜劉氏緩緩抬頭,慘然一笑,她看著李公明,說道:“李大人,薛姑娘的確是我讓杜老爺殺的。”
李公明聽到這話,震驚得無以復(fù)加,他怔怔地看了法海一眼,又看向這個外表柔弱的未亡人。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dú)⒛莻€青樓女子?”李公明很快鎮(zhèn)靜下來,審問道。
杜劉氏凄然地看著法海的帥臉,恍惚間,她像是看到了杜雷站在她面前。
原來,杜劉氏在嫁給杜斯之前,曾經(jīng)也是一名青樓女子,只因她手段高明,讓當(dāng)時(shí)的杜斯欲罷不能,于是出錢替她贖身,納為小妾。
后來,隨著杜斯的年齡增大,床上越來越不給力,杜劉氏又正值如狼年華,加之,以前在青樓里鍛煉出的旺盛需求,于是漸漸心生不滿。
而這時(shí),杜斯的寶貝兒子杜雷,也已經(jīng)長大成人,兩人年齡本就相差不大,一個懵懂好奇,一個水泄不通,很快兩人就水到渠成。
然而這種畸形關(guān)系,并沒有堅(jiān)持多久,半年時(shí)間不到,杜雷就發(fā)現(xiàn)了外面廣闊的森林,并開始漸漸疏遠(yuǎn)杜劉氏。
杜劉氏當(dāng)然心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杜雷不負(fù)眾望,兩三年時(shí)間,就成了本地有名的花花公子,這讓杜斯十分光火。
于是,杜斯開始四處給兒子張羅婚事,但都被杜雷以各種方式推脫。杜雷覺得,自己要走不一樣的路,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定不能是大家閨秀。
他似乎對青樓女子,有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偏愛,隨后,他就愛上了青樓新進(jìn)女子薛姑娘。
他倆情投意合,杜雷也確實(shí)說到做到,沒過多久就將贖身,要娶薛姑娘的事情告訴了杜斯。
杜斯聽后勃然大怒,說老子最多是將青樓女納妾入門,你特么直接就明媒正娶!
杜雷也不示弱,當(dāng)場回了一句: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一旁的杜劉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由于她長年的欲望無法滿足,加上杜雷對她愛搭不理,讓她對青樓女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排斥。
我不能得到的東西,同樣你也別想得到!
于是,她設(shè)下毒計(jì),在杜斯耳邊吹風(fēng):說如果要寶貝兒子,斷絕與青樓女的來往,其實(shí)很簡單,只要他對這些青樓女產(chǎn)生厭惡,從此就不會再去青樓。
接下來,便有了黑松崗誘殺,老鴇謊稱薛姑娘跟人私奔,杜斯安排婚事,杜雷心灰意冷下成親,等等一系列事情。
李公明聽完,唏噓不已。
心中不禁暗道:小和尚真乃神人也!
如果換著是他,打死也查不出背后真兇!
法海則聽得直搖頭,這種狗血劇情都讓自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