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逢
夜幕漸漸降臨，整座城籠罩在黑夜中，沈言嶼帶著帽子行走在雨里。
沈言嶼點燃一支香煙，撥通了電話，電話嘟了四聲才被接起。
“王伯伯，還是叫王處長，有空談談嗎？”
“啊是小嶼啊，怎么叫處長這么生分，叫伯伯就行。”
“伯伯？那也得是我爸的兄弟才能叫伯伯?！鄙蜓詭Z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王處長有些緊張，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咳嗽一聲：“我怎么不算你爸的兄弟了。你爸的事，我也是才知道......”
“才知道？不是你捅到上面的嗎？”沈言嶼冷笑一聲，笑他的不忠和謊言。
“你...你怎么知道？”王處長開口，才驚覺說錯了話，“啊不是，我跟你爸兄弟一場，怎么會做這么不仁義的事呢？”
“你這些年做的不仁義的事還少嗎？拿我爸出來當擋箭牌？”沈言嶼繼承了沈誠軍人的血性，說話鋒利又直接，“我爸是什么樣為人我在清楚不過，你這些年在背后動了多少手腳，我爸是不屑查。但我不一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手上掌握了不少證據。我呢，勸你盡快把在華策的調查組處理走，我當然是不介意他們查。只是你要查個一年半載，耽誤了公司不少事。股東這頭也不好安撫，為了這些蠅頭小利傷了和氣，得不償失。你說是不是，王伯伯？”
王處長沉吟一聲，還在猶豫。
沈言嶼手指一動，彈掉煙頭，“我自然有辦法讓您摘個干凈，您幫了我，侄兒肯定感激不盡，我們相互成全，您看怎么樣？”
沈言嶼看著煙頭被雨水澆滅，眼中晦暗不明。
“小嶼啊，你知道我可是看在我跟沈誠的交情上，才出手相助的?！蓖跆庨L故作重情義地說道。
沈言嶼淡淡地笑了下，能達到目的就好，他想要的臺階和好名聲自然也是要給的。
“自然，還是王伯伯深明大義?！?p> 掛斷電話，沈言嶼攔下剛好開至身邊的出租車。
“明德醫(yī)院。”
沈言嶼看著窗外的雨幕，拍了拍身上的雨珠。解決了一件事，肩上的擔子也少了。
醫(yī)院內，沈誠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一人間。
望著昔日挺拔的父親就這樣蜷縮在病床上，靠呼吸機才能維持生命，沈言嶼的心也隱隱作痛，“爸，我回來了。”
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握著沈誠的手。軍人出身的沈誠一向堅毅無比，不知道為何這次卻就這么一病不起了。銀絲竟也悄悄的爬上發(fā)梢，爸也老了。
“放心吧爸，我會好好守住華策的。你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鄙蜓詭Z的目光堅定，“背信棄義的小人，也會受到該有的懲罰?！?p> 沈言嶼就這樣靜靜的陪在沈誠身邊，他也離開沈誠身邊很久了......
“醒醒，醒醒?！痹傩褋頃r，還是護工搖醒的。
沈言嶼竟就這樣在病床旁睡著了，從瑞士回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下了飛機也沒休息過。
他扶額，清醒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護工阿姨很面善，慈祥地笑著說：“小沈啊，我聽說你也才剛回國，看著是剛回來就來看爸爸啦。你也是有孝心的好孩子?！?p> “沈先生也一看就是好人，也不知是怎么了。都說病來如山倒，也是不年輕了，小沈你呀得多提醒提醒他注意身體。”阿姨自顧自地說著。
“誒，好！”沈言嶼心中一熱，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人，一時也說不出什么話了，只得連聲應好。
“沈先生這有我照顧呢，你呀，這孩子你看還在這睡著了?？隙ɡ壑税?，快回去休息吧！”護工阿姨趕著沈言嶼走。
沈言嶼倒有些哭笑不得，這阿姨也忒熱心腸了?！鞍⒁?，那我爸就拜托你照顧了。”
“得嘞，都交給我吧。年輕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趕緊回去休息吧小沈?！?p> 沈言嶼摸摸鼻子，又看了眼病房，才離開醫(yī)院。
“沈先生生了個好兒子啊，你看你住了院，統共也沒幾個人來看過你。沈太太也見不著人影，倒是小沈惦記著你，還記得來看你一眼。”護工阿姨老胡給沈誠擦了擦臉，對著他說，也不知他能不能聽見，但也只管自己說了。
一時間，沈言嶼也找不到什么去處了，他聯系簡繁星，搭他的車又回了別苑。
簡繁星惦記著女朋友，著急跟沈言嶼作別，一溜煙兒人就沒影了。
沈言嶼琢磨著還不是特想回家，溜達來溜達去，竟逛到了兒時的秘密基地，幾張桌子隨意擺放在空地上，上面的遮雨棚也被雨打風吹得破舊不堪，早遮不住雨了。
但總歸是兒時乃至高中一處心靈的歸處，他心煩的時候總來這，呆在這沈言嶼也覺著心安。
沈言嶼手一撐，坐上殘舊的桌子，也不嫌臟，看著跟以前最喜歡呆著的地方。
心里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于是，掏出煙盒抽了一支煙，斜斜地叼在嘴里，拿著打火機點燃，看著眼前的那一火光，心里才漸漸回溫。
平時不是很喜歡咬煙頭，此時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咬著煙頭晃著玩。
顧煙雨猜到他會來這里，不確定，就是很想來看一看。以前沈言嶼遇到事了就總往這里跑，就這樣一個人呆著。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就來了。以前，她也是這么陪著他的，他都不知道。
顧煙雨看著那人頹廢的坐在雨中，好像是就是她心中的沈言嶼，但又不能與以前的沈言嶼重疊上。記憶中那干凈的少年，竟也開始抽煙了。她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她長嘆一口氣，她不想他變成這樣。
“誰在哪里？”沈言嶼懶懶地抬眼往顧煙雨的方向看，“不說話？我可要過來咯?！闭Z氣里帶點玩味。
顧煙雨捂著嘴，往后退，沒曾想踩到被雨打落下來的樹枝。
“喀嚓”清脆一聲，在空曠的環(huán)境里格外“悠揚”。
顧煙雨羞地轉身想跑，沒想到沈言嶼長腿一邁走了幾步，就到她跟前，像一堵墻一樣擋在她面前。
顧煙雨抬眼，與沈言嶼漆黑的眼眸對上，卻發(fā)現他的眼神與以前一般無異，她悄悄松了一口氣，但比起這她清楚的感覺到心跳漏跳了一拍。再見到他，她心里也還是緊張的不行，往后退了幾步，更沒想到的是她又踩到了同一根樹枝，一滑，便往后傾倒。
沈言嶼急忙上前伸手接她，沒考慮到雨天路滑，倆個人雙雙摔在泥濘的地上。
沈言嶼緊緊地壓在顧煙雨的身上，手還護著她的腦袋，小丫頭看著傻傻的，可別再傷著腦子了。
看著眼前緊閉著眼睛的顧煙雨，沈言嶼輕笑一聲。
“又見面了啊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