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來找我什么事?”
宋梓凜帶著宋若嫣避開了外面的嘈雜人群,到了自己屋里。
宋若嫣這才松開了一路拉扯著宋梓凜袖口的手,剛才的怯生生早就煙消云散,換上了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笑話,她將門兒女,怎能會有孱弱?不過是在眾人面前裝作一副深閨大小姐的無知樣,好掩人耳目,放松大家對將軍府的提防罷了。
畢竟過于招搖,風(fēng)頭太盛總歸不是好事。樹大招風(fēng)的道理,她懂。
“怎么?哥哥不喜歡小妹溫柔的模樣嗎?”
宋梓凜早就對自己這個妹妹的千人千面習(xí)以為常了,“有話直說?!?p> 宋若嫣暗自撅起了嘴,她這哥哥的直腸性子當(dāng)真是一如既往。
“父親讓我來問問你,這些日子的感受如何?”
看終于切入正題,宋梓凜又頭疼起來。
其實當(dāng)初他本不愿來做這個兵法講師的,奈何父親計較眾人對他“粗枝大葉,一介武夫”的評價,為破謠言,便為他爭取了這個位子,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王上倒是一口答應(yīng)了。
只可憐了宋梓凜,要說他怕什么,從小到大左不過拿著書本入學(xué)堂,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給人絮絮叨叨講課的營生。
他本就是個喜歡真刀真槍都男兒,現(xiàn)在讓他紙上談兵,他當(dāng)真是只能用苦不堪言形容了。
偏偏自回京后,父親便不允許他再入軍營,他也只能被困在這學(xué)院里,連把刀都摸不得。
“自是牢記父親教誨。”平時在人前,宋梓凜還能勉強(qiáng)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如今對著自家人,他是連裝也懶得裝了,言語中只剩下了生冷強(qiáng)硬的語氣。
宋若嫣也知曉自己兄長的性子,不好深入詢問。反正他這樣說,她便這樣給他傳達(dá)到父親那,誰讓他們父子倆心意相通,總歸是能明白。
“那哥哥,剛才……那是怎么回事?”宋若嫣指的是方才宋梓凜詢問陸修遠(yuǎn)那一句。
言語曖昧,語氣溫和,不像她哥哥。
“小女兒家家,休要如此多舌?!彼舞鲃C起身緊了緊身上的貂皮大衣,“走吧,學(xué)院重地不容你多留,我送你出去?!?p> 宋若嫣拗不過他,只能遵從。
但是她實在好奇,難不成……萬年不開花的鐵樹,如今竟是發(fā)了芽?
她不介意嫂嫂是男兒身,方才也看過,若是那公子,也是個好相處的,哥哥喜歡她自然也歡喜,只是……南蜀律令,凡官員男子間婚娶,便等于要放棄后代延續(xù),放棄滿門榮耀。
這個代價,對于他們將軍府的世代光輝自然是不利的。幾乎與放棄兵權(quán)一樣,南蜀兵權(quán)如今掌握在將軍府手中,他人都早已虎視眈眈,若是鬧這么一出,日后將軍府的地位自是會一落千丈。
個中利害,不言而喻。
不過,這道理,她一個未出嫁的小女兒都懂,久經(jīng)沙場的兄長怎會不知?看來是她想多。
“想什么呢?還不走?”
“走走走,立馬走!”宋若嫣快步跟上了宋梓凜,一出門,又成了那小心翼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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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若嫣探望宋梓凜時的那番景象,不出幾日,便被有心之人在坊間傳開了。
有人說將軍府如今風(fēng)頭正盛,眾人對他們的尊敬都超過了王族。
也有人說將軍府如今在籠絡(luò)學(xué)院學(xué)子,為日后擴(kuò)充羽翼準(zhǔn)備。
也不乏有好事之人談?wù)摚舞鲃C久不娶親,是因為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偏偏喜的是那默默無聞的學(xué)院文生,因此尾隨至耀京學(xué)院。
更有人說,將軍府不與其他官員聯(lián)姻,就是因為宋公子喜好男風(fēng),不愿耽誤了人家姑娘。
總之,一時間眾說紛紜,但是很快,便被傳到了宮中王上的耳朵里。
“啪!”
王公公撿起不知道被王上扔下來的第多少份折子,默默給他放在了另一邊的案子上。
今日的王上,當(dāng)真是氣急了。
那南蜀皇帝正端坐在龍椅上,但是卻緊鎖眉頭,心中思慮萬分。
“來人!給朕傳,傳宋氏父子!”
“是,王上?!蓖豕I(lǐng)了旨意,立馬喚了人去尋。
不一會兒,宋氏父子雙雙接到口諭,立馬進(jìn)了宮。
“參見王上!”宋嵐帶著宋梓凜一進(jìn)殿便跪了下去,路上他們便曉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想到對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們都下去,朕有話單獨同兩位愛卿講?!?p> “是。”
待眾人走后,皇帝才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