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在西域作惡多年的沙匪就這樣簡單的落下了帷幕,僅有少數(shù)沙匪逃出生天。
毫無波瀾。
也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場面。
只是那兩位賊首還展現(xiàn)出了幾分血勇,卻依舊死在亂槍之下。
雖不是什么連番大戰(zhàn),可經(jīng)此一役,卻多少還是有些人困馬乏。
易小書他們進了城,來支援的兩方人馬也安營扎寨,此時太陽即將升起。
三方都來不及休息,審問了許多匪徒,從他們口中得知了老大埋寶的地點,便各自派出人馬尋寶而去。
望西城中也百姓自發(fā)組織出來協(xié)助軍隊打掃戰(zhàn)場,知道沙匪被滅,大多見面都是喜笑顏開,向?qū)Ψ綌?shù)落著這群沙匪的作惡多端。
也有一些人守在家人靈位面前,或是父母為兒子不平,或是妻子趴在丈夫丈夫靈上哭訴不停,或是兒女跪在父親靈前禱告在天之靈。
最開心的莫過于商人,因為如今少了這伙沙匪的襲擾,與西域諸國交易便是更加方便、安全,西域的稀罕物件,運進國內(nèi)便是多少倍的收益。
城中廚子婦人在戰(zhàn)斗還未結(jié)束時就收到了命令,聚集在一起生火做飯,準(zhǔn)備犒勞昨晚奮戰(zhàn)的士兵以及城外兩支援軍,整座城都躁動了起來。
在這城主府內(nèi),王守成自然早就也準(zhǔn)備為易小書等人準(zhǔn)備了一桌吃的,張志軍正在一個勁的胡吃海塞,易小書嘴也沒有停下,張志軍嘴巴里塞著東西喃喃道:“昨晚全忙著去了,哪有機會吃些什么,這些年在外邊,可想小時候吃的這些了,李叔他們雖然也會做,但好多我們這里的食材都不容易找到,也是難得吃上正宗的,今天這好吃的多,就是沒有的糖醋魚。”
王守成看著兩人大快朵頤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些心酸。
這兩孩子未滿十歲便出了海,開始了居無定所的漂泊日子,雖說帶了很多人一起出去,有人照顧,但也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他的右手旁坐著一個和年齡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正是張志軍口中的李叔,他叫李至遠,蜀中人,當(dāng)年跟王守成都在易小書父親麾下,二人關(guān)系很是要好,易小書和張志軍一眾少年人,在外全靠他的照料。
以前戰(zhàn)場上重傷昏死都未掉一滴眼淚的他此時正一邊吃一邊流淚,兩樣都停不下來,兩個孩子情緒也多少有些低落,王守成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心頭一酸,伸出手去,拍了拍李至遠的背,嘆了口氣,輕生道:“至遠,至遠,終究還是到了很遠的地方,老李,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李至遠一下怔住了,捏著手里的雞腿,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抬起頭,擠出一張很難看的笑臉,對著王守成說:“老王啊,辛苦啥子哦,你不曉得,這十幾年,老子帶著這群娃娃,天南海北滴,見識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哦,吃老好多我們這莫得滴東西,你龜兒從來沒見識過,等老子有空,聽老子好好給你吹哈子,呸,擺哈子,哈哈哈?!?p> 李至遠強行撐出一副笑臉說著,但緊接著就憋不住了開始哽咽:“就是~就是~有點想吃我娘炒滴蒜苗回鍋肉老?!?p> 說完,就扔下手中的雞腿,拿起旁邊的酒壺,狠狠干了幾口,又趴在桌子上哽咽起來。
王守成聽著李至遠流利的蜀中口音絲毫未改,只是卻和他一樣,兩鬢都已經(jīng)開始斑白。
易小書和張志軍也看著這個無數(shù)次在異鄉(xiāng)的窗前望月舉酒,但也未曾落淚的叔叔此刻回到祖國竟嚎啕大哭起來,不由得被煽動了情緒,也把頭埋了起來。
王守成看著眼前的三個大老爺們埋著頭哭了起來,在戰(zhàn)場上面對敵軍重重圍困也沒有犯難的他,此時竟也手足無措了起來。
幾個呼吸后,許是被這氛圍感染,王守成眼眶竟也有些微微濕潤,然后他把手放在老李的肩頭,開了口:“知道你是孝子,你放心,你娘現(xiàn)在好的很,王爺把我們這群老家伙的爹娘都接到了游東郡,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專門修了一大棟宅子,請了好些人照顧,他們平時能種種菜,養(yǎng)養(yǎng)雞,打打麻將下下棋,日子過的比咱快活,上個月我還收到了我娘的來信,她還向我抱怨,說你娘又贏了她好些銀子,還說你兒子現(xiàn)在長得挺俊,文章寫的不錯,就是跟你一樣,武功差點,打不過我兒子,哈哈哈哈?!?p> 聽著王守成說話,李志行依舊趴在桌子上哽咽,只不過聲音逐漸怪怪異,也不知是哭還是笑,只是聽到最后幾句,便忍不住得拍案而起,向著王守成吼道:“你個老不要臉的滴,說老子打不過你是吧,你給老子起來,咱倆碰一下,看哪個坨子硬,往些年你仗到你人高馬大,膘肥體壯的,比老子能抗,這些年,老子在外頭學(xué)了好多地方滴武功,就有專門克你這種胖墩的法子,快給老子起來哦。”
不知為何,一項以穩(wěn)重著稱的王守成今天被這么輕輕得一激,便好像來了脾氣一樣,站起來,擼起袖子便要跟老李干上一架。
兩個趴著抽搐的聽見動靜,也把頭抬了起來,張志軍扯了扯易小書的袖子,悄聲說道:“小書,這...咱要攔攔嗎?”
易小書抹了抹眼睛小聲道:“王叔這是看李叔近鄉(xiāng)情怯不痛快,想陪他練練,釋放一下,就是怕他小瞧了李叔,當(dāng)年李叔打不過他,現(xiàn)在可不一定?!?p> 說著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對張志軍說:“神仙打架,我們遭殃,咱得加緊撤了?!?p> 張志軍有些不明所以,但請你這邊恍然大悟的樣,就跟易小書一起起身,向著還沒開打的二位叔叔,說了聲有事,便趕忙撤了下去。
一出門,張志軍便開口道:“小書,還是你機靈,不管兩位叔叔誰打贏打輸,要是咱在那見到了,不但叔叔沒面子,咱倆也得尷尬好些日子,要是誰也不服誰,要咱們評評理,那咱就得更犯難了?!?p> “可不是,剛剛吃的好好的,卻被李叔搞得煽情起來,還沒吃飽呢,正好也趁著機會出來,咱再去找找吃的?!?p> “成”
張志軍應(yīng)了聲,兩人就在這還有西域風(fēng)味的家鄉(xiāng)里找起了食。
兩人走在望西城的大街上,雖然還是滿滿的西域風(fēng)情,但卻處處都是熟悉的語言,這是久違的體驗。
今日無論是城內(nèi)城外,都比以往忙碌,兩人尋了大半天,也未尋到一處開業(yè)的酒肆,最后不得已,只能去到安置自己一行人的軍營,在那里尋了吃食。
兩人拿著吃的,再通過王守成給的令牌來到了城樓上,張志軍喝了一大口酒,對著易小書說道:“小書,接下來咱們怎么打算,是直接從中州走最快的路程回家嗎?”
“我打算安排好他們,讓羅叔一行人去查探陛下病情,讓天星帶著輕舟、白鷺、玉門三部再加上一半上弦保護武研院的人直接回東靈州,在東靈開設(shè)一明一暗兩所武研院。而我想從南瞻州回去,小時候我們出海,你應(yīng)該也見識到了南方物產(chǎn)的豐富。從父親通過我們在沿途城市留守人的指導(dǎo)送來的書信中來看,這些年來,因為北方紅蠻的襲擾,帝國重心一直放在北方,又因為南瞻州地形復(fù)雜,深山老林太多,有不知道多少的野人部落隱藏我們也不知道,對南瞻州管理多少有些疏忽。所以我打算趁著回家,到南瞻州再看看。”
張志軍點點頭,表示認(rèn)可他的意見,然后開口:“你讓天星帶白鷺、輕舟、玉門、加一半上弦保護武研院的人回去,那我們能帶的人有些少了,這樣你的安全得不到穩(wěn)定的保障,要知道,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按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你出了問題,對陛下來說,才是大問題?!?p> “無妨,父親推算我回來的日子,已經(jīng)提前派了暗箭過來?!?p> “那也不成,以前聽爹講過暗箭叔的厲害,可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呀。遇上一些事根本不夠啊?!?p> “你也不想想,這十多年過去了,暗箭叔還能是一個人嗎,王叔已經(jīng)告訴我了,暗箭叔培養(yǎng)了兩只小組,留了一支在父王身邊,派了一支過來。”
“我還是不放心,比較南疆較亂,人少了我始終不安。”
“人多了不太方便,再說,我運氣什么時候差過,就這么定了?!?p> 張志軍見拗不過,想了想道:“那這樣,這次既然有暗箭保護,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先行一步,好好安排一下,盡量避免以外。”
易小書思慮一下,絕對雙方都拗不過,就點了點頭。
于是,在不久后,張志軍便率領(lǐng)一小隊人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了望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