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們再一次向紅藻平原外進發(fā)的時候,正好被陳艾撞到,他有些設想,需要阿利斯塔來完成。
一只稍大的章魚在不停的比劃著一些手勢,他有八只腕足,所以很容易將手擺成一些物件的樣子用來輔助解說。
陳艾大概理解了這最初始的手勢圖形語言,大約是這只章魚在勸阻同伴們。
外面有很大的風沙,這次的紅藻種植行動是不會成功的,希望他們不要白白被塵暴吹走。
要知道在紅藻草原里,四周都是稍微高一些的地形,這些可以縮成球的章魚無論是吹到哪里,都不太可能吹到外面。
但是在紅藻草原之外,那地形如果遇到大的塵暴,以火星一百公里一小時的風速來看,這批章魚隊伍可能都會被吹到幾百公里外都不一定。
隊伍中間稍稍帶著幾塊打磨過的石頭工具的章魚朝他搖搖頭,比劃了身體更大的章魚,又比劃著倒下。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他們不完成紅藻種植的話,阿利斯塔女王是會懲罰或者殺死他們。
這些章魚都搖了搖頭,沒有理這個老雌章魚。
如果他們沒有按時完成,等待他們的就是成為罪民,這些章魚都是為了生存,所以哪怕再大的塵暴,都不能阻止他們播撒紅藻。
這只老章魚只能望魚興嘆。
而在這只章魚小隊身后,一只更龐大的隊伍像烏云般移動起來,接天連日,他們士氣高昂,就像飛蝗一般快速過境。
這只軍隊攜帶著各種工具,種類不一的石頭被他們打造成各種運輸工具,有圓柱形的類似滾木的拖著干冰,也有牽引著稍小的石板,他們像纖夫一樣拉動著。
也有囚禁的關起來的龐貝蠕蟲作為隨軍食物,更多的章魚攜帶著抓在觸手上的紅藻和近些年來異變的藻類。
從天上看,陳艾能看到一片深紅當中,斑斑點點的白色干冰和褐色章魚,織成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
這場遠征整整持續(xù)了十年,克里斯平原勘探出來的一些點都尋到了冰川的存在。
神啟紀元81年,遠征取得了完美的成功,王公大臣們?yōu)榘⒗顾醭鹆速澑?,一座座點綴在克里斯平原上的要塞建立了起來,卻沒有人注意到要塞之下章魚的累累尸體。
王國所有的城邦都知道,阿利斯塔女王最出色的后代即將挑選侍從隨他們一起開赴邊疆,這不僅是莫大的榮耀,還是多少魚成就一番偉大事業(yè)的機會。
全國上下一片熱潮之下,枯坐在深宮里的阿利斯塔女王卻精力全無,她的子女早已經(jīng)和那些大臣一起入土。
她的子民以為她會與神一般永恒,可是那怎么可能。
自從上次遠征她親自帶領軍隊扛過塵暴之后,她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能夠拖延到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是蘇拉保佑了。
只是阿利斯塔還是不甘心,世人都說她是神眷之人,可是她連神張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又怎么稱得上神眷呢?甚至她還有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的智慧程度已經(jīng)近乎于妖,她的身體反應早告訴她,她們并不屬于這里,她想要了解真相,甚至,前往神所在的地方。
女王再一次來到神降之地,這里立滿記錄神明恩典的石碑,她朝天喊道:“我曾造福魚群,卻未得神明恩典,我曾率軍遠征,卻不及神之一顧,我曾立足山巔,卻未見神明再現(xiàn)?!?p> “拉貢大人,您到底在哪里,我已經(jīng)完成了您所交代的事情,為什么您不再出現(xiàn)啊。”
無數(shù)章魚跟著女王呼喊,他們再一次舉行浩大的神降儀式,為的就是再一次引起神明的關注。
儀式恢弘無比無數(shù)章魚呼喊比劃,確實令陳艾感受到沙漠章魚一族的恢弘氣勢以及渴望。
章魚們在神降之地卡利斯以自己的方式獻上貢品,用各種動作表達他們對皈依神的腳下的期盼,女王屹立在一座石頭搭建而成的高塔之上,她披著白色的硅質甲殼,與其他章魚格外不一樣。
一番思考下,陳艾決定還是見一下阿利斯塔最后一面吧,看看能不能引導他們,也算是再滿足一下阿利斯塔。
“阿利斯塔,吾乃神使拉貢,曾被蘇拉神眷顧的章魚女王,你們部族所求為何?”
嗡鳴的話語出現(xiàn)在了每個章魚腦海里。
這聲音直接驚醒了每個章魚,觸及他們的靈魂,每個魚都沉浸在那話語中,彷佛那話語撫平了一切暴躁、狂躁的情緒。
“神使大人,我們希望您將我們帶離火域,永遠在您的懷抱之下?!卑⒗顾M懷著崇敬伸出幾只觸手禱告道,。
所有魚激動無比的望著天,天空之上,一片紫色又慢慢凝實,像是要遮蓋整片亮堂堂的天空,一時間卡利斯神降之地,天色陰暗了起來。
“天地毀滅,你們是唯一幸存的智慧種,此處便是你們唯一的生存之地?!?p> 章魚們看不到陳艾,但是腦海里聽聞這幾個字,便感受到了山崩地裂、火山噴發(fā)、地殼震動的畫面,他們在陳艾的話語下,不由自主的癱軟到地上。
所有章魚一片悲鳴,似乎是在互相低語撫慰,又像是在哭訴舊世界的崩滅。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所有章魚軟軟的癱在地上,低聲啜泣著。
這些章魚悲痛舊世界的毀滅,因為他們的生活里總是少了一點東西,這種東西他們剛明白是什么,又突然知道這種東西再也回不來,難免絕望透頂。
“原來天地已然毀滅,是蘇拉神命神使拉貢拯救了章魚們?!?p> “停下,都停下?!?p> 阿利斯塔勉強從悲痛的畫面中支撐著,她伸出幾只觸手舞動著,讓章魚們視線回到高塔之上。
“天地崩滅,和我們一樣的智慧種都不存在,只剩下了我們,這是神對章魚的眷顧,這是我們一族的榮幸啊?!?p> 看到族人回過神來,阿利斯塔揮舞著觸手,向天上重新凝聚出來的神眼問道:“神使大人,這里的邊疆如同地獄,我族無法繁育,您能賜給我們在新世界生存的能力嗎?”
阿利斯塔說完之后噤若寒蟬,這是她聽到她們是唯一的智慧種之后,她是拼死一試,賭神明鐘愛她們,如果她的賭斗失敗了,沙漠章魚一族可能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