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帥氣,嘴巴又甜,周先從來都是哄老人的一把好手。
很快,在小廣場的某個角落,周先的小板凳旁邊,就圍坐滿了不少老人。
都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奶奶。
“小周,你們是調(diào)查八年前那個案子的?”
為首的錢阿姨把玩著手里的礦泉水,面色凝重地開口了。
錢阿姨今年五十八歲,前些年退休后從城里回到了大陶村,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一群老姐妹跳廣場舞。
大陶村這些年發(fā)展不錯,村里的每戶都發(fā)了些小財,所以晚上在小廣場上休閑娛樂陶冶情操的人特別多。
周先點點頭,準(zhǔn)備簡單地把寧悅遇害的案子和她們說一聲。
“知道,我們都知道,小周你不用多說?!?p> 哪知道剛開口,對面就擺了擺手,“這個案子最近傳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我們想不知道都難……再說了,就是因為這件事,村里的拆遷也停了……希望那個姑娘早點能沉冤得雪,我們也能早點搬家?!?p> 幾位年歲和她相仿的阿姨也是在一邊連連點頭。
“要不是案子最近爆出來,咱們還真不知道有位姑娘八年前死在了咱們這里?!?p> 嘆氣聲中,錢阿姨陷入了回憶,“她死得真慘……也不是哪個王八蛋這么歹毒!”
“那時候吧,咱們村里的瓷器市場還沒有這么大……但說起來,那會兒已經(jīng)有許多小商小販到我們這里上貨進(jìn)貨了,每天進(jìn)村出村來來往往的車子不知道有多少?!?p> “那位女娃娃就是其中一個小老板,前些時你們警察給我們看照片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姐妹里就有人對她還有些印象……二嬢嬢,你前些時是怎么和我說的,再和這位小警官說一次。”
看到那位干干瘦瘦的老人戰(zhàn)戰(zhàn)巍巍站了出來,周先心里一喜。
小禮物立功了!
要不是錢阿姨主動開口,誰知道這位一位瘦瘦巴巴的老人會知道當(dāng)年的內(nèi)情?
在周先的小心攙扶下,二嬢嬢終于坐下了,她朝周曉笑了笑,直接開口,“前些年,我是市場掃地的……我對這個女娃娃印象很深,畢竟她太特別了?!?p> “她說話客氣,人也有禮貌,有時候見了我還送給我汽水喝……女娃娃一點也不像普通的商販。”
一個女人死了八年還有人記得,不得不說寧悅給老人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二嬢嬢,那些普通的商販?zhǔn)鞘裁礃拥???p> 柳梢饒有興趣地開口道。
二嬢嬢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大聲說話,壓價的時候口水橫飛,亂扔垃圾,男人女人都有……說實話,當(dāng)時市場里就算有女老板,也是一個個肥胖粗壯,精心打扮和她一樣漂亮的都沒有幾個?!?p> 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年輕漂亮,就算來辛苦地進(jìn)貨,也是梳妝打扮過的,說話文靜,這樣的寧悅想不被人記住都難。
“周先?”
只是。
二嬢嬢的話音落下后,柳梢立刻覺得脊背處傳來一陣惡寒,聲音不知不覺間顫抖了起來。
這樣的寧悅,和吳倩倩何其相像?
點了點柳梢的柔荑,無聲安慰過后,周先轉(zhuǎn)身又對老人輕輕點頭,“二嬢嬢,當(dāng)年這位女娃娃,來進(jìn)貨的時候表現(xiàn)怎么樣?”
他很想看看寧悅是不是和吳倩倩一樣,也是性子軟弱的類型,被人欺負(fù)上門了只會默默忍受。
畢竟,市場講究在商言商,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同情寧悅這個初入社會的大學(xué)生的。
在這里,單純就是錯,漂亮的大學(xué)生也不過是漂亮一點的大肥羊。
不怪他們無情,市場考驗的就是買賣雙方的眼力和經(jīng)驗,吃一塹才能長一智。
“表現(xiàn)?表現(xiàn)很好??!”
周先的嘴甜稱呼讓對面的二嬢嬢很是歡喜,稍微遲疑了一會兒,她繼續(xù)開口道,“最開始的時候,她好像被幾個殺千刀的騙過幾次,買了些死貨,因為退不了貨還在店子里爭辯了幾次……不過第二次她就換了一家繼續(xù)進(jìn)貨了?!?p> “死貨”是一個交易市場上的專業(yè)術(shù)語,指的是“賣不出”“退不了”的貨物。
其實,這些死貨并不是完全賣不掉,只要寧悅嘴巴能說會道一點,一樣可以舌燦蓮花把它賣給什么都不懂的游客。
但她還是選擇了退貨,并在退貨不成后自己換了供貨商。
可以說寧悅這個女老板單純得有些可愛。
賺錢的同時,她極力保證自己不被污染,堅持做個好人。
周先嘆了口氣。
從心理刻畫上看,寧悅真的和吳倩倩非常像——那個模仿者尋找目標(biāo)的準(zhǔn)確度很高。
但,
這種善良純凈小姑娘的畫像,同時真的也是槲寄生殺手的形象嗎?
這樣的好人,怎么會一個接一個的殺死陌生人,在變成她們的樣子繼續(xù)生活?
作案動機(jī)究竟還是什么?
周先的思緒走進(jìn)了死胡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二嬢嬢,你知道那個女老板,最后在哪家上貨嗎?”
許久,他才悠悠開口道。
寧悅選擇的最終合作伙伴,一定是在某種層度上契合她本身性格的人選,這家供貨商不會買賣假貨死貨,在商言商的同時也保留著心底的善良。
說不定,這家店子的老板和寧悅會非常相像,倆人說不定會成為好姐妹。
“在崔胖子家吧?”
二嬢嬢稍稍回憶了下,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記得崔胖子家?guī)啄昵斑€在東市口那里賣罐子的,生意很好。”
罐子指的是陶罐,大小不一,顏色各異。
但老板的名字卻是讓周先心里好一陣失落。
崔胖子?
不管他是男是女,這種體型怕不可能是槲寄生。
“崔胖子家的情況,二嬢嬢你能說說嗎?”
周先繼續(xù)。
“好??!”
雖然不知道周先的聲音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失落,二嬢嬢還是繼續(xù)開口了,“崔胖子苦啊,年紀(jì)輕輕男人就死了,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女兒拉扯大……那會兒吧,她女兒也差不多是十六七歲,差不多成年了?!?p> 轟!
后面的話周先已經(jīng)聽不到了。
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被兩個字徹底占據(jù)了。
女兒。
崔老板家里有個女兒!
寧悅會不會和這個神秘的老板女兒成為朋友,肯定會!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三觀相同,年紀(jì)相似。
她們怎么可能不成為好閨蜜?
所以,這個神秘的女兒完全有機(jī)會打聽到寧悅的一切信息!
感受到了周先身體的顫動,柳梢的小臉也是緋紅一片,“周先,找到她了?”
周先重重地點點頭。